走出娘娘宫殿,我重新披上羽衣,飞越浩瀚太空,返回自己住地。往返之间,大约花了两个时辰;若论空间距离,两地相隔非常遥远,能在短时间来回,确实得力于神奇的羽衣。在世人看来,神仙能随心所欲,任意飞越时空。其实,好多神仙并非像鸟儿那样想飞就飞,也得借助交通工具才能在太空穿行;不过那些工具不是什么机械制品,而是具有特殊神通或魔力的鸟兽或衣物,诸如麒麟、狮子或天马之类神兽,多半是男性天神喜爱的座骑,而仙女们则偏爱乘坐凤凰、仙鹤和锦鸡。
仙界有一条惯例,凡是初次升天成仙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挑选一件宝物,作为日后出行的交通工具。当初沾娘娘夫君(玉帝)的光,我也荣幸地升天成仙,享受神仙应有的待遇;那天我与几个姐姐一起去挑选宝物,看守宝库的大仙很热情地接待我们,他所推荐的鸟兽类座骑,我们都不太满意,倒是对服饰类感兴趣,七个姐姐选择了仙花异草编织的服饰,我却看中一件漂亮的羽衣。这件羽衣,是采用百鸟之王凤凰身上最美的羽毛,利用韧性极好的蜘蛛丝缝制而成的。当我穿上羽衣的时候,身体感觉无比轻盈,轻盈得如同一根羽毛,几乎没有重量;只要默诵一道密咒,羽衣便可以发挥魔力,载着我凌空飞行,速度任我掌控,要慢,可以像蜻蜓悠悠盘旋,要快,可以超过闪电,瞬间飞抵很远,很远。
如此神奇的羽衣,为我在天上生活带来很大方便。在世人看来,神仙总是悠闲自在,无所事事;其实不然,神仙照样各司其职,管理各自的事情,有的管风云雷雨,有的管山川河流,有的管飞鸟走兽,包括人间的生老病死,都有不同的神仙掌管。本来我也可以担任掌管一方面大事的大仙,但是在娘娘征询意见的时候,我主动提出我还是干老本行,在人间是小织女,到天上依然做小织女。就这样,我成了衣锦坊里一员,专门为天上神仙织造云衣锦服。衣锦坊,距我的住处(织女星)非常遥远,不过借助羽衣往返穿行,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初到衣锦坊上班,感觉很新鲜。与人间相比,这里环境更舒适,厂房富丽堂皇,机器运转灵巧,面料织造精美。尽管劳作并不劳累,可是长期往返于衣锦坊与住处之间,不免感觉单调乏味;尤其是在夜间,面对浩瀚的星空,总让人感到无比渺小,无比孤寂。于是,我忍不住思念,思念人间的生活;那一道道田园风光,那一缕缕暮色炊烟,那一声声犬吠鸡鸣,不时在耳边回荡,脑海闪现。就在我想念人间的时候,七个姐姐正好邀我一起下凡;原来她们也感到无聊,也想回到人间看看。我当时犹豫不定,担心跟她们私自下凡,会触犯天条,受到惩罚;看我有所顾虑,她们争相给我壮胆打气,劝我不要担心,跟她们一起下凡绝不会出问题,即便惹出什么事情,她们也可以摆平。
有她们担护,我自然放心,她们可是玉帝与王母亲生的女儿,是天上最尊贵的七个公主。在人间,她们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尤其是七姐,民间管她叫七仙女。说起七仙女,人们马上联想到她与大孝子董永有过一段奇缘;是的,她曾经被董永卖身葬父的孝举所感动,主动请槐荫树为媒,将自己许配给董永,民间至今还在传唱着这段故事;不过,她与董永的事情发生在我与牛郎结缘之后,因此我怀疑她可能受到我的启发或影响。七个公主之外,我还有一个姐姐,她的名字叫嫦娥,和我一样也是娘娘的养女;在玉帝一家升天之前,她已经与后羿成婚,考虑小夫妻相当恩爱,娘娘就没有带两人升天。后来嫦娥姐姐偷食了灵丹,居然也成仙飞到月球;尽管她轻易成了神仙中一员,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与后羿永久分离,为此她不知流过多少眼泪,对当初偷食灵丹懊悔不已。
有一个时期,我经常随七个姐姐下凡人间,扮演不同的角色,周游不同的地方,尽兴之后便返回天庭。至于衣锦坊那边,则有她们为我支应,随便找一个借口,跟坊间头目(织造大仙)请个假,就可以搞定;大仙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一次,我和七个姐姐来到一片葱郁的丛林,走近一泓碧波潋滟的山湖,用手捧一捧湖水,感觉水温适度,微热,温润,很适合洗浴;于是,我们脱光身上的衣服,赤条条地跳进湖里,像鱼儿一样畅快游泳;一时间,水面荡漾着我们游动的身影,回响着我们嬉戏的笑声;这样天然洗浴,真是舒爽,真是开心。七个姐姐陆续离去了,我仍旧依依不舍,做完一个天鹅戏水动作,才缓缓游向湖岸。上岸之后,我赶紧到原地找衣服,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着;怎么回事?我的衣服哪里去了?是被哪个姐姐错穿了,还是被哪个姐姐藏匿了?如果被哪个姐姐错穿了,那么她的衣服会留下的;如果被哪个藏匿了,她何故开这个玩笑?难道,我的衣服就不胫而走,不翼而飞了吗?那件羽衣对于我太重要了,失去它,我何以返回天庭?
正当我为找不着衣服而懊恼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一手牵着一头黄牛,一手抱着一摞衣服,笑眯眯地向我走近。我感觉自己还是赤身裸体,下意识地用手掩盖私处,同时留意打量那个年轻人,他衣着虽然寒酸,长相还算端正,看样子不像坏人,可他手里分明拿着我的衣服;我开口索要自己的衣服,他笑而不答;我以为他贪恋我的衣服,便明确告诉他,别的衣服他可以拿走,那件羽衣必须还给我;没想到,年轻人答应把所有衣服还给我,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我必须与他成婚。
拒绝,还是接受,这是一个问题。在我犹豫之际,年轻人嬉皮笑脸,一再催促;我只好羞涩地点头,答应嫁给他。事情明摆着,容不得你思考,容不得你选择;因为我的羽衣掌握在他手里,离开了羽衣,我无法返回天庭;此外,在我一丝不挂毫无防范的情况下,他偷看了我的裸体包括私处;依照我所受过的教育,女人的裸体是不能随便让男人看的,一旦被男人看了,是很严重的事情;除非看者与被看者结为夫妻,否则被看者永远背着不光彩的名声。我答应了年轻人,他随即把衣服还给我。我赶紧穿好衣服,跟随年轻人穿越丛林,踏着蜿蜒的山路,来到他的住处。
他的住处就是山脚下一间草房,看上去很寒碜,里面除了一张简易木床,几乎一无所有。不过,对于年轻男女来说,草房再简陋,并不影响新婚的快乐。那一夜,我们如胶似漆地搂抱着,激情像干柴烈火一样燃烧;第一次做那事,感觉一阵阵心惊肉跳的眩晕,难以言语的愉悦,渐渐冲淡痛感与羞涩。当第二天的阳光射进草房的时候,我们才懒洋洋地爬起床,开始面对婚后的生活。从这一天起,夫妻之间以牛郎织女相称,我管他叫牛郎,他管我叫织女。据牛郎说,他的父母在世之日,家境并不怎么贫穷,有大宅一栋,田地二顷,全家人辛勤耕作,日子也算好过;但自父母去世之后,他很快陷于困境,生活相当窘迫;究其原因,是自己的嫂子在作梗;嫂子像一只母老虎,性情凶悍,哥哥忠厚老实,大事小事都是嫂子说了算;嫂子时常借故为难他,不是嫌他饭吃多了,就是嫌他活干少了,有时干活回来,居然没给他留饭菜。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他向兄嫂提出了分家,可是嫂子只答应分给一头牛,别的田产和家当一概不给;没办法,他只好带着老牛独立生活,在村头山脚下搭起一间草房,开垦一片荒地,以此自食其力。谈起自己身世,牛郎有些黯然;以前打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如今娶了妻子,就得顾及妻子,将来还要生儿育女,这日子怎么过?想到未来的生活,牛郎感到茫然,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流着眼泪对我说,织女,让你跟我一起过苦日子,真是为难你了。
牛郎,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掏出手绢,一边为他拭泪,一边安慰说,咱俩都有一双手,只要吃苦肯干,好日子不会遥远。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答应嫁给牛郎,就得跟他好好过日子,争取凭双手发家致富。在以后三年里,我们付出了辛勤的努力,日子过得像芝麻开花节节高。起初,我们凭借邻里乡亲的扶持和帮助,添置两台木制的机器(一台是纺车,另一台是织机),办起了一间织布作坊。牛郎和我各有分工,他负责开荒种地,我负责纺纱织布。那时候还没有棉花,纺织主要用丝与麻;不管用丝还是用麻,我都能纺织出精美的布匹,拿到市面上很受顾客欢迎。说来也巧,自从父亲把我送到张家做女工以后,我就与纺织业结下不解之缘。不过,在张家也好,在天庭也好,我只是尽一个女工的本分,既没有消极怠工,也没有奋力拼命;可是在自己的作坊里,我却经常加班加点,甚至废寝忘食。有时停工待料,我就陪牛郎下地干活,他挑水来我浇园,他耕田地我种苗。我们这样不停地劳作,别人看来多么辛苦,可是我们感觉很踏实,也很快乐,因为我们没有白忙,付出的汗水都得到了回报:那些年风调雨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庄稼收成特别好;加上我织的布料非常畅销,我们的收入相当可观,头一年就还清乡亲们的借款。与此同时,我们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女。
两个小宝宝的诞生,给我们带来快乐和希望,也让我们更加繁忙。坐完了月子,我又继续纺纱织布,并兼顾养育孩子。干活的时候,我一边操作纺车或织机,一边盯着摇篮里的孩子,如果他们饿了就给他们喂奶,如果他们哭闹就让他们拉屎、撒尿,或者将他们哄一哄,抱一抱。自孩子降生以后,我再也不能陪牛郎下田地干活了,但这并不影响牛郎对我的感情,每次耕作回来,他总会露出久别重逢般的喜悦,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有一天,牛郎去城里卖布回家,请来一个画师为我画了两幅肖像。那两幅画不同于后来的水墨丹青,尽管是用比较原始的手法与颜料画出来的,但画像却与我比较神似。牛郎十分珍爱,此后近两年时间,他总是风雨无阻地带着画像下地,让“我”陪他一起干活。他把画像插在田地两边,不管在哪一边干活,随时可以看到“我”的面容。他这么做,我心里很感动,同时也有些疑惑:咱俩同在一个屋檐下吃饭睡觉,从早到晚都可以见面,何必把画像带出带进?牛郎傻傻一笑,坦言道:娘子,我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你。只要看到你的画像,我心里感觉才踏实,干活才有力气。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那天上午,牛郎赶着老牛兴致勃勃地在田间耕耘。冷不防,一股龙卷风呼呼掠过田头,刚巧把两幅画像卷起来,旋即腾空飘去。眼看画像被风劫持,牛郎立马望风追赶。任凭他奔跑、追赶,怎么也追不上龙卷风,怎么也找不到画像。牛郎无精打采回到家里,说起画像被风卷走,忍不住掉下眼泪。此后两三天,牛郎仿佛大病了一场,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也没有去田间干活。我劝他别难过,画像丢了就丢了,要是他喜欢,再请画师画两幅就是了。不管我怎么安慰,牛郎情绪仍然低落,他说他感觉失魂落魄的,似乎被一种不祥之兆而笼罩。我顿时莫名其妙,开导他说,这些年来,咱俩男耕女织,风调雨顺,两个孩子长得既健壮又漂亮,哪有什么不祥之兆?!
实事证明,牛郎的预兆是准确的。果然不一会儿,好多天兵天将便降临到家门口。原来他们奉王母娘娘之命,要捉拿我回天庭。任凭牛郎怎么苦苦哀求,他们丝毫不予同情,逼我穿上羽衣,拽着我往天上飞奔。两个年幼的孩子看到母亲被劫持,哭哭啼啼向我呼喊……想到孩子将要失去母亲,我感觉心如刀绞,拼命地挣扎,却无法摆脱,只能眼睁睁看着与牛郎和孩子渐行渐远。我原以为,咱们从此再也无法相见了。没过多久,只见牛郎居然挑着两个孩子在天空飞奔,跟随我后面紧追不放。当时我非常兴奋,心里只想看到牛郎和孩子,没想到他们怎么能上天飞行。后来才知道,那是老牛让牛郎披着它的皮原故,因为老牛不是一般的老牛,而是一个天神的化身。
当牛郎快要接近我身边的时候,王母娘娘突然出现了,只见她从发髻上取出一支银籫,将籫子凭空划了一下,说了一句咒语。蓦地,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显现出来了,把我和牛郎分隔在大河两岸。因为河水是银白色的,所以它被称为银河。就这样,我被强行召回天庭。玉帝特地降旨召见我,将我狠狠教训了一顿,警告我往后不得随意下凡,否则受到更严厉的处分。自那以后,我继续回衣锦坊干老本行,每天加班一个时辰,多编织一些云锦天衣。独自活在天庭,我总感觉心神不定,时刻牵挂牛郎和两个孩子。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两个孩子没有娘,活在人间多可怜!我把这情况向娘娘反映,娘娘动了恻隐之心,允许我白天上班织布,晚上抽空看看孩子和夫君。
有一个时期,我每天工作十个钟头,下班了赶紧换上羽衣,飞到银河上的鹊桥与牛郎和孩子相见。关于我与牛郎相会的时间一直流传两种说法:一种说法认为我们每天相会在子夜,一种说法认为我们每年只在七夕见面。之所以出现两种说法,恐怕由于天上与人间存在时间差。在天神们看来我们天天可以相会,而在世人看来我们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准确说是在每年七月初七的晚上才相见。时间啊,奇妙的时间!当我们等待见面的时候它显得那么漫长,一旦我们相会在鹊桥它却显得如此短暂,以致于我们不得不分手的时候总感觉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只好泪流满面地盼望下次再相见。
有一个时期,我心里对娘娘充满怨恨,怨恨她冷酷无情地破坏我与牛郎的婚姻。多年来,我一直有意疏远她,不再去她那里请安问好,只是在她过生日的时候,才出于礼貌前去祝贺。与她见面,除了说两句客套话,我就懒得跟她搭讪。这回娘娘如此诚恳地道歉,使我冰释前嫌地原谅了她,并从心里消除对她的嫉恨与抱怨。实际上,当我听说月老讲述我的画像引发一则往事之后,我对娘娘的怨恨几乎消除了一大半。这个月老,我不说大家也知道,他的名字早已家喻户晓。前些日子,月老不知受到什么刺激,突然神兮兮地上门向我道歉,说他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让我与牛郎结缘,最终带来许多遗憾。他承认,当年牛郎放养的老牛其实就是他的化身,正是由于他通风报信,牛郎才知道我们姐妹在山湖里洗澡,也正是他指使牛郎藏匿我的衣服,才导致牛郎提出与我成婚。对于老牛的所作所为我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就是月老的化身。说实话,我并不反对他撮合我的婚姻,可是我不赞同他的牵线方式,叫人把我衣服藏起来,害得我赤身裸体到处寻找,你说羞人不羞人?与时同时,月老还向我透露一个秘密:当年我的画像被龙卷风吹走之后,其中有一幅飘落到牛郎所在国家的都城,刚好被守城的士兵捡着并献给国君。国君看见我的肖像非常美丽,便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画中人;当他们找到牛郎的村庄并认定我就是画中人的时候,我已随天兵天将离开了几个时辰。听到这消息,国君恼羞成怒,责怪手下人行动迟缓,坏了他的好事情。假如没有返回天庭,也许我会被抓进都城,被国君逼迫与他成亲。这不是不可能,尽管当时天下诸侯国成千上万,可任何一个诸侯在他的疆域内都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有些诸侯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不会顾虑老百姓;他们要是看上臣民的妻子,臣民除了拱手相让,根本无法拒绝,也无力抗争。有鉴于此,他劝我与娘娘言归于好,不要对过去耿耿于怀。这件事情牛郎怎么没向我谈起?是他不愿意说,还是他不了解实情?……假如画像事件是真的,对于我和牛郎来说,与其被抓进都城,倒不如让我返回天庭。
说实话,我现在对娘娘只有同情,没有怨恨。我知道,她也是女人,自从与玉帝一起升天之后,她虽然成为最高贵的女神,可是他们的婚姻却出现裂痕,这裂痕表面上不容易看见,但我从《穆天子传》、《汉武外传》里似乎读出她心中的苦闷。不管怎么说,恨不仅可以冲淡,而且能够消除;然而,爱却是不能忘记的。最后一次鹊桥相会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牛郎了。多年来,我一直惦记着牛郎,时刻回想我们在一起的岁月,时刻怀念夫妻的恩爱和甜蜜。这一次娘娘批准我休长假,允许我下凡去人间寻找牛郎,着实让我感到欣喜,也感到迷茫。欣喜的是,这次请假下凡没有时间限制,我可以从容地到达人间,按照自己的意愿寻找牛郎;假如找到了牛郎,我可以与他相亲相爱一辈子,再不必担心被娘娘棒打鸳鸯;迷茫的是,浩瀚世间,人海茫茫,哪里能找到牛郎?不消说,牛郎的肉体早已死亡,现在要寻找的只是牛郎的灵魂,假如牛郎的灵魂还存在,可能附于某个男人的身上,这个男人就是当今牛郎。
然而,去哪里去寻找当今牛郎,如何认定谁是当今牛郎,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我伫立在庭院之中,扶着栏杆,思索了许多,心里仍是一片茫然;毕竟远离世间那么多年,对于世间的人事沧桑,只能通过天庭书报略知一些,人间到底变成什么模样,恐怕难以想象。蓦地,一股宇宙的冷空气,随着一阵强风吹过来,不知不觉的,一股冷嗖嗖的夜风吹来,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同时理了理被吹乱了的头发;再昂首凝视天空,只见夜色茫茫,远望银河两岸繁星闪烁,近看有一个形同镰刀的星体泛光,有弯弯的月亮。
看见月亮,我想起了月下老人,民间管他叫月老。月老可是专门掌管男女婚姻的大神仙,据说他随身带有厚厚的《姻缘簿》,翻开它一看,就知道天下男女谁与谁有缘。对了,我将要下凡寻找牛郎,如果先向月老咨询,也许能找到捷径,否则泛泛地寻找,就是走遍天涯海角,只怕也难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