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以篇首二字为篇名。本篇力辟政治的危害并勾画出“至德之世”的生活情境——在一个抽离政治压力的乌托邦中的自由人的生活情境。
一、治的危害性
“马,蹄可以践霜雪,毛可以御风寒,龁草饮水,翘足而陆”,这是马的真性。从使有高台大殿,对它并没有用处。这和《至乐》篇“鲁侯养鸟”的寓言一样,以鸟养养鸟的方法是:“栖之深林,游之坛陆,浮之江湖,食之鰌。”这才适于鸟的真性。如果把它迎接到太庙里,“奏《九韶》以为乐,具太牢以为善”,结果弄得鸟眩视尤悲,三日而死。马的真性亦复如此,率其性,则霜雪风寒不以为苦,吃草饮水不以为劳,等到伯乐出现,多方治马,烧之、剔之、刻之、雒之,使马“前有橛饰之患,而后有鞭策之威”,治民之道亦复如此!
掌权者以威压治民,一如伯乐以烧刻治马,拂民常性,治之适所以害之。本篇作者以伯乐驭马而供其驰骋来比喻掌权者驱民而效从于己,对于政治的危害性,提出了沉痛的抗议。
二、至德之世
浇竞之治的结果,现时的惨景不可目睹,未来的展望无可期待,于是假托于理想中的“至德之世”。
至德之世,人民依常性而生活,“织而衣,耕而食”,人们过着素朴无华的日子,无所饰于仪容,没有机心,不相戕贼,山泽遨游,自由自在。这种生活情境,称为“天放”(自然放任)。“天放”即是逍遥自适于自然的生活中,不必受“规矩钩绳”束缚的一种安然自乐的境界。“天放”的生活情态,一如《击壤歌》所描绘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至德之世的向往,为勾画理想的自然情态以悬一适于人性的未来生活,这纯属反政教的自由人之乌托邦的图画生活。
然而政教日繁,则纯朴残破,“蹩躠为仁,踶跂为义……澶漫为乐,摘僻为礼……踶跂好知,争归于利”,这种礼教约束的生活,毁民常性,究其祸端,乃“圣人之过”。
至德之世的描绘,含有否定权威统治的现状的意义:对于现实政治的酷烈性及文明社会的贪欲与反人性,有强烈的批判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