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经过中央车站旁边的维多利亚公园都好象进入了鸟的乐园,数不清的海鸥和鸦雀之类的鸟儿此飞彼落,看着这些长期栖息在闹市的鸟儿们,从前在电影里看到的海鸥展翅飞翔在蓝天和大海之间的画面已经淡然,眼前的海鸥基本都已丧失了飞的功能,想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澳洲的鸟儿们似乎也是吃快餐长大的,它们大多得了肥胖症,走在路上摇摇摆摆地。清一色白中带点灰黑的海鸥踱步在行人的身前脚后,犹如孩童的人来疯,追着跟着缠着来往行人的脚步,不知是调皮呢还是邀宠,如能乞到一些行人丢撒下来的果腹之物它们马上便会做出跃跃跳跳的步态,否则便是一副闲散慵懒的样子。
鸟儿们在都市久居,已经学会了揣摩人的心理,也学会了看人的脸色行事,从它们天真无知的小眼睛里不难看出它们心知肚明但嘴上说不出来,过往的行人只不过是把它们当作玩物而巳,过路行人漫不经心地施点恩惠,随心所欲地指点东西,而它们除了顺从、追逐、狂哄、群拥而上也没别的计谋可施。
悉尼作为一个大都市,群鸟随处可见,并不是什么稀罕的风景,人见鸟不怪,鸟见人不惊,鸟能与人相处到这种地步既是环境的造化也有一份人类的宠爱之心,人们从观鸟开始,到逗鸟、喂鸟、玩鸟,倒是足以成为一道令人遐思的风景了。
我上班的地方绿树和草坪的面积大大多于房屋面积,鸟儿的种类更多品牌更贵,红皮鹦鹉、绿皮鹦鹉、白皮鹦鹉、画眉、金丝雀,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模样可爱的鸟儿们不是在草地上走狐步,就是在树梢头唱小调,走过它们身旁时,它们仍然一副从容,完全旁若无人的样子。
象这样名贵的鸟儿我还是小时候在动物园里见过,那时候看着长有红黄蓝绿色羽毛的鸟儿们被关在巨大的鸟笼里呆呆的样子,从没觉得鸟儿有什么好看的,现在看着它们欢叫乱跳的样子才觉得原来鸟儿的生活是这样的自在,纵然不是飞得很高,也能想飞到哪就飞到哪,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算得上是天底下最痛快的生灵,虽然它们有时也接受人们的施舍,但也未可知它们不是在挑逗人类呢?
在我居住的那条静街上,绿树成荫,楼前一棵高大的楹树巳把枝叶搭到阳台上,画眉喜鹊从早到晚无忧无虑地叫喳喳。父亲来澳洲游玩时,每天都特意起大早坐在阳台上听鸟叫,说是在中国听不到这样的鸟叫,我笑父亲少见多怪,如果天天听鸟叫就不会有多少惊喜了。再者,鸟儿们大白天扯直嗓门唱唱歌倒也罢了,最受不了的是拂晓天还未亮之时,它们就按捺不住黎明前的激动慷慨高叫,好象还相互比试看谁的嗓门更亮,那种清脆尖利只有高音没有低音的大合唱是一两只喔喔报晓的雄鸡难以相比的。
一唱群鸟天下白,清晨正在睡头上时,忽闻啼鸟鸣噪不知是喜还是忧。想起曾在电视新闻里看到,悉尼某郊区的居民因为实在不堪窗前枝头的鸟儿们清晨练嗓子而联名上书请求市政府把宅居附近的树都给砍了,以绝鸟儿们排练演唱的场所,鸟儿们在任何其它地方鸣叫他们都没意见,但是叫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绝对忍受不了。
可见人与鸟之间有欢乐嬉闹和谐共处的时候,也有难以容忍反目为仇的时候,全看人的心情如何了,因为到底是人的脾气比鸟的脾气大,心情好,看鸟儿蹦达顺眼,听鸟儿鸣唱顺耳;如若心情不好,那么对不起,鸟儿们,SHUT UP。
原载墨尔本《大洋时报》,作者授权天益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