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夫子苦心孤诣发明的儒学到了东汉末年,算是走进了一个怪圈。皇帝是左一道圣旨右一通诏令,提倡学习六艺经典,举荐孝廉贤良,把名教治国的口号喊得震天响,把《白虎通义》等儒教大典尊奉为所谓的“国宪”,真是“言者谆谆”;可是在实际生活中,却“听者藐藐”,人们是越来越不把朝廷的那一套真的当作一回事,阳奉阴违、敷衍搪塞者有之;假公济私、兜售私货者有之;置之高阁、我行我素者亦有之。社会上假道学堂皇表现,真君子痛心疾首,“世纪末病”到处流行。
其实这并不奇怪,《道德经》上早就说过:“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章,盗贼多有”。“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一个朝代越是提倡什么,表明它恰好最最缺乏什么。东汉王朝的道德名教之治,这时候真的变了滋味,走到了尽头。
东汉儒学的中衰,固然有儒学理论本身的原因,“天人感应”的妖言惑众,“河图洛书”的荒诞不经,“师法”“家法”的固步自封;穷经皓首的叠床架屋,使得原本是“人学”的儒学,变成了怪模怪样的“神学”和一堆废话的“村学”,闹得思想界一片乌烟瘴气,搞得聪明人沦为笨伯。但是,其中衰没落更重要的标志,当是当时儒林人士的分化与异化。儒林人士作为儒学理论的具体实践者和宣传者,他们的心态怎样,他们的表现如何,在很大程度上体现着儒学地位的沉浮、决定着儒学命运的走向。而东汉末年的儒林异化,则真实地标志着儒学的“载体”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再也无法发挥正常的作用。这实在是儒学自身的一大悲剧,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当时社会上异化中的儒林人士,大致可以划分为三大类型。
第一类,当然是那些长期礼教所熏陶而造就的欺世盗名之徒。这类人来源复杂 ,数量最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史记•货殖列传》),他们之所以有热情,有功夫崇拜孔子,攻读经书,动机十分单纯,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博取功名利禄,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道德经》说得好:“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这类人从儒学传统中诞生,借重儒学的仁义礼乐口号说事,然而又在精神实质上从母体中剥落游离出去,反过来恩将仇报,反戈一击损害凌辱母体,成为母体的异化力量,当了可耻的“叛徒”。
利禄是最最有力的政治杠杆,古今中外,恐怕没有例外。自从大汉王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向嗷嗷待哺的儒生敞开利禄大门,腾出官位,悬挂厚禄笼络、利用儒生,儒生中能够头脑清醒,把持住自己的实在没有几个,各色人等均摇曳着儒学这面金字招牌,一窝蜂地涌入利禄之门,投机钻营,猎取富贵。在绝大多数儒生的眼中,自己是否有出息,是否能收回人力财力的投资,便看能不能“明经术”“通一艺”,一旦有了这点能耐,那挤进学官队伍领一份干薪,或者坐高堂,抽签子打草民的屁股也就胜利在望、指日可待了,“士病不明经术,经术苟明,其取青紫如俛拾地芥耳。”(《汉书•夏侯胜传》)所以老人家口沫横飞用心地教,年轻人悬梁刺股拚命地学,所谓“遗子黄金满籯,不如教子一经”云云,正反映了这种“群体性无意识”风尚。
正如友人王晓毅教授所指出的那样:神圣的道德教化一旦同升官发财捆绑在一起,则立即发霉变质换了滋味。所以,在仕途禄位这根魔杖的指挥之下,东汉帝国从上到下上演了求名的闹剧,掀起了逐利的浊浪。由于正常的道德操行已经难以出名,僧(儒生)多而粥(官位)少,于是沽名钓誉之徒孜孜于剑走偏锋,翻新花样,挖空心思,竞相做出不近情理的道德“壮举”。
有人被强盗抢劫后再将剩余的财物追送给强盗而成为著名的“义士”;有个名叫赵宣的家伙,母亲死了,为了标榜“孝道”,在墓道中服丧20年(比正常的三年守丧多了近七倍时间),偷偷地生下五个白胖儿子,但却成了遐迩闻名的大“孝子”,成为州郡竞相礼聘的对象;还有个许宣做得更绝,侄子杀人犯案,仇家寻上门来,他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在仇家跟前侃侃而谈所谓的“礼”“义”,弄得仇家蛮不好意思,反倒要叩谢被杀似的。许宣拿它作资本,给自己混了个“孝廉”的头衔,享受上不干活白取一份干薪的处座待遇。总而言之,“一切道德善行都成了发放政治高利贷,都是为了一个极简单、极明了的目标——欺世盗名而荣华富贵。”(王晓毅《王弼评传》第5页)“举贤良,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坐车不落即中书,高第良将怯如鸡”(《抱朴子•审举篇》),已经成了当时社会政治生活中的一道显眼的风景线。
普通儒生是这样,少数著名的经学大师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同样从早到晚沉醉在穷奢极欲之中,混迹于谎言欺哄之间。如大名鼎鼎的权威级“教授”马融,身为“外戚豪家”,即便是在讲经传学时也片刻离不开美女、醇酒与歌舞;“多列女倡,歌舞于前”,“达生任性,不拘儒者之节”(《后汉书•马融列传》),好一个“酒饮微醺,花看半开。”
生活的放荡不羁往往是与处世的鄙琐卑劣相关联的,还是这一位马融先生,曾经替外戚权君梁冀“草奏李固(当时朝廷里凤毛麟角的正派大臣,官吏队伍中难能可贵的道德良心),又作大将军西第颂”,溜须拍马,坑害好人,为一己私利苟且经营,以至于正直的人们所不齿,“以此颇为正直所羞”(《后汉书•马融列传》)。
大多数儒生的心态和行为方式直接决定着儒学兴衰的命运。于是乎代表着国家最高学术水平的太学迅速没落了;“自安帝览政,薄于艺文,博士倚席不讲,朋徒相视怠散,学舍颓敝,鞠为园蔬,牧儿荛竖,至于薪刈其下”(《后汉书•儒林列传》),博士(相当于今日高校里的大牌“教授”)在那里呼呼睡大觉,不再开课授业;学生们自由散漫,束书不观,声色犬马,纵情享乐。校舍破烂不堪,变成了一片菜园子地。太学大规模扩招,学生的数量虽然猛增到三万余人,可是绝大多数是混日子、捞文凭之徒,潜心治学者实乃凤毛麟角。结果当然只能是“章句渐疏,而多以浮华相尚,儒者之风盖衰矣”(《后汉书•儒林列传》)。一切的一切,都和统治当局的良好初衷相背悖,都加快了儒学的没落。
另一类儒林人物,目睹了黑暗肮脏的社会现实,并且意识到儒学原则在当时被歪曲、被庸俗化的趋势,但是自己又没有什么法子扭转和改变这一现实,于是“檀公三十六计,走为上”,试图远远地躲开这一切,以不与丑恶事物同流合污为自己的人生追求,就像《红楼梦》中林黛玉《葬花辞》所咏唱的“质本洁来还洁去,莫教污淖陷泥沟”。老实地说,这虽然是一种明哲保身的人生哲学,但也不失为一种在社会大动荡中,清白公正的处世态度,所谓“达则兼相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对于东汉王朝,他们表示了彻底的绝望,认定它已经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尽管他们不至于像绿林草寇那样去“反天”“变天”(其实“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谅他们也是“有贼心,无贼胆”),但是也不愿傻到智障的程度,心劳力拙去“补天”(真的是“杀人无力求人难,伤心千古读书人”)。
大名士郭太,太常赵典察举他为宰。这本来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睡着时做梦也要笑醒的美差,郭太身边的朋友纷纷奉劝他抓住机会,谋个一官半职,混个出人头地,顺便也提携各位兄弟一把。可是郭太却不这么看,冷静地说:本人夜里仰观天象,白天俯看人事,朝廷的好日子走到尽头了,这是天意,而天意是不可违逆的,“天之所废,不可支也”,于是不管什么人征召,他都不出山,找各种借口把送上门来的官帽推辞掉。
还有一个许劭,他的看法也与郭太相似,觉得大祸降临、朝廷完蛋是不远的事情,又何必无事生非,去趟这滩浑水?所以同样多次回绝了官府的招聘。有人不理解他的选择,“或劝劭仕”,许劭向奉劝者交心,不是不想当官,实在是区区小命要紧,陪玩不起:“方今小人道长,王室将乱。吾欲避地淮海,以全老幼。”(《后汉书•许劭传》)
“恰似那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大难临头,玉石俱焚,聪明人可不想当殉葬品,做屈死鬼。所以,不少人就对现实采取了消极不合作的态度,孤芳自赏,洁身自好,“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嚼得菜根,百事可为”。
有一位名叫魏桓的儒生,大概在当时学问名气也不小,所以多次为朝廷征辟,朱衣蟒带唾手可得。他的同乡人羡慕得两眼放光,劝说他赶紧去应召当官,到时候家乡的亲朋好友也能大树底下好乘凉,多少捞点实惠。魏桓却不为所动,反问自己周围的热心人说:如今后宫佳丽成千上万人,是不是能裁减掉?皇宫中良马几万匹,是不是能减少些?皇帝的周围尽是一些不学无术、溜须拍马的豪强权臣,是不是能罢斥走?热心人听了后沉吟片刻回答道:的确没希望,实在做不到!魏桓接过话茬:让敝人活着出去死翘翘回来,这对于各位仁兄又有什么好处呢!于是断然辞了官命,隐身埋名不出。(《后汉书•周黄徐姜申屠列传》序文)
再如姜肱这位儒士,得知自己被朝廷聘为太守(这可是二千石的高官,相当于今天的省长),也赶忙打点行装“隐身遁命,远浮海滨”。昏聩的朝廷不知趣,还追着他不放(这也许是不想枉担“野有遗贤”的名声吧),任命他为太中大夫(不做封疆大吏径作为枢宰令),姜肱知道后,一撒腿跑得更远,“蠃服间行,窜伏青州界中”(《后汉书•姜肱传》),依靠替人看相占卦填饱自己的肚子。
他们不仅自己这般处世,而且还大慈大悲,鼓励其他人仿效自己的做法,体现出典型的儒家人文关怀、忠恕之道:“己欲达而达人,己欲立而立人。”(《论语•雍也》)例如徐穉让茅容转告郭林宗(即郭太):大树就要倒下来了,靠一根绳子是根本撑不住的,“何为栖栖不遑宁居”?又譬如荀爽担心好朋友李膺“名高致祸,欲以屈节以全乱世”。于是伏案挥毫,写了一封情真意切、肝胆相照的书信给李膺。向他诚恳地指出:“知以直道不容于时”,希望李膺心头的激浪巨涛平息下来,看破红尘,潇洒自在一些:“怡情无事,偃息衡门,任其飞沉,与时抑扬”(《后汉书•党锢列传》)。令人遗憾的是,李膺此人的脑壳不怎么开窍,让一顶“八俊”的桂冠迷糊了心智,硬要去充当什么“清议”派的头头,呕心沥血去“补天”,到头来,皇帝一翻脸,脑袋便滚落了地。
这种士林风气的弥漫,说到底,仍然是对贯彻儒家政治理想的巨大冲击。儒家原则上虽然也主张在人生进退问题上采取有道则仕、无道则隐的态度。孔老夫子就说过:“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可卷而怀之”(《论语•卫灵公》);提倡“危邦不入,乱邦不居”(《论语•泰伯》)。孟子也讲“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孟子•尽心上》)。可是从根本上讲,它是主张积极入世,以经国济世为己任的,所谓“志士仁人,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论语•卫灵公》),便是其在立身处世时所必须遵循的道德规范,这就是儒家所坚持的大丈夫精神,“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滕文公下》)。东汉末年儒林中这股明哲保身风气的弥漫,表明相当一部分儒生对儒学在社会生活中的继续贯彻,已经不复抱有信心了。面对丑恶的现实、混乱的世态,他们软弱地闭上了双眼,撒手不管,临阵脱逃,忘却了自己肩头所承担责任与义务。可以这么说,当时儒林的异化已经到了深层次的境界。
如果把徐穉、许劭等人看作是黑暗政治的消极妥协者,那么,像李膺、陈蕃、李固、范滂、孔融等先生,则是一群有其志而无其才的狷介儒士,是当时黑暗政治的悲壮牺牲者。他们既不像赵宣等礼教异化者那样的虚伪卑鄙、猥琐下流;也不像郭太、许劭等隐世独善者那样的委曲求全,软弱消极。而是想实实在在做些事情,试图挽狂澜于既倒,振纲常于瓦解,颇有点“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元稹《悼亡诗》)的痴情与执著。为此,他们苦心孤诣,拿鸡蛋砸石头,联络外戚,放言清谈,乃至起兵勤王。只可惜,他们思想僵化,白白富有善良的愿望而不具备底定乾坤、重整山河的本领,终究无法改变严酷的事实,事泄身败,悲惨地走向断头台,作了绝望时代的祭品。清代诗人黄仲则(景仁)有诗云:“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些人的表现庶几近之。
这些人的最大特点,一是思想的僵化。习惯于迂腐地对待儒学的基本原理,并且驾轻就熟,继续玩弄着阴阳灾异、图谶迷信这一套东西。像大名士杨赐,曾在灵帝熹平、光和年间,分别就青蛇出没,虹蜺现身等自然现象上书给皇帝,尽自己一份“文臣死谏”的职责,但是我们若通观全篇,就会发现,那上面统统是“天人合一”“天人感应”那一套鬼话:“和气致祥,乖气致灾……夫皇极不违,则有蛇龙之孽”(《后汉书•杨赐传》),丝毫没有什么新鲜感,根本没有任何新招术。这样的老生常谈,皇帝陛下的耳朵都快听出了茧子,他若有兴趣来理会你,那才怪呢!所以,头脑比较冷静的崔寔等人打从骨子里便瞧不想李膺、李固等人,认为他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笨伯,只会夸夸其谈的书呆子,根本不配讨论国家大事:“拘文牵古,不达权制,奇伟所闻,简忽所见,乌可与论国家之大事哉”(《后汉书•崔骃列传附崔寔传》)。
这些可敬的“笨伯”们除了思想僵化,在具体办事的能力方面也是非常空疏迂阔的。他们对于借以安身立命的儒学之“爱”是出乎真诚的,这一点不必有任何怀疑,也力所能及做了些表彰儒学的工作。像跻身于“八及”之列的刘表曾在荆州推广儒学,招纳贤士,开创荆州官学。又像大名鼎鼎的孔子后裔孔融先生,在当太守的时候,也曾经开办学校,表彰儒术,还着力荐举了郑玄等第一流大学者给朝廷,使社会上的读书种子不至于因国事蜩螗而灭绝,儒家的学统不至于因人事代谢而中断。正是这个缘故,从小聪慧又有让梨情操的孔融在当时社会上名望很高,一度混出诸侯的模样。
可惜的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正是这位孔融仁兄,在做青州刺史(大军区一级的司令)期间,袁绍的儿子袁潭统率军队来攻打城池。战况十分激烈,形势非常危急,“流矢雨集,戈矛内接”。你猜猜孔融他此时此刻正在做些什么呢,可以告诉你,按寻常的思维一定猜不着:这位仁兄既没有亲临前线浴血指挥,也不曾镇坐军帐居中调度,而是“躲进小楼成一统”,安安稳稳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隐几读书,谈笑自若”!真是怡然自得,潇洒自如,颇有泰山倾崩于前而脸不变色的大家风范、雅人深致。当然,结果是可以预料的:“城夜陷”。总算他还知道“逃之夭夭”,有逃命求生的本能,在敌军抓捕到自己之前,跌跌撞撞“乃奔东山”去了,只是苦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让袁谭麾下的将士们给一窝端,扣作人质,吃尽了苦头。这里,我们所看到的孔融,是活生生的一个典型书呆子的形象。因此史书称其“负其高气,志在靖难,而才疏意广,迄无成功”(《后汉书•孔融传》),成为历史上的笑柄。而他日他让曹操随便按个罪名砍去脑袋,也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君子从来斗不过小人,纯正的书呆子遇上“乱世之奸雄”还能有活路吗!
其实,其他许多党锢之祸中的儒林人物,又何尝同孔融有本质的差别呢?范滂被捕时,曾对儿子说了一段非常有名的伤心话:“吾欲使汝为恶,则恶不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后汉书•党锢列传》)。是啊!做坏事自己良心上不能忍受,可做好事当君子在生活中却处处碰壁,如何是好,怎么才行,他们没有办法予以解决,留下千古奇冤;后人也没有本事替他们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出路,徒然呼唤奈何,真是左右不是人,前后都见鬼。这嗟叹,这悲鸣,实际上深刻地反映出这类正直而迂阔于事情的儒生群体,对自己及其整个儒家学说之命运困惑迷惘的心态。
儒林异化的结果,不用说,当然是十二分的糟糕。它的持续,换来的是党锢之祸的发生。而党锢之祸的降临,李膺、陈蕃、范滂等儒家精英人物的被杀,宦官恶势力的无限膨胀,则表明东汉王朝已经腐朽反动到了极点,它已不再有任何的勇气,来倾听(更谈不上接受)不同的声音了。尽管这声音原本是出于维护统治者长远根本利益的良好意愿,是真心实意的“补天”而绝非居心叵测的“变天”。同时也清楚地表明了几个独夫民贼已经黔驴技穷,彻底失去了实施专制统治的基础——地主阶级知识分子及其代表广大官僚们的信任与支持,东汉王朝寿终正寝的日子已经为期不远了!
果不其然,没有隔多长的时间,公元184年,轰轰烈烈的黄巾大起义爆发了,“旬日之间,天下向应,京师震动”(《后汉书•皇甫嵩朱隽列传》),如烈火之燎原,如激水之漂石,势不可挡,所向披靡,丑陋的东汉王朝的丧钟撞响了!与之相应,则是长期以来高居庙堂、貌似神圣的儒家名教成为滑稽的笑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