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问题再次成为国际争端的焦点,提醒中国决策层,现在已经到了调整海洋主权争端政策的时候了,从“搁置争议”,转变为“主动存在”。
南中国海似乎特别受到上帝的垂顾,在完成地球的创造之时,在这片美丽的海洋上撒下了五把沙子:西沙,东沙,中沙,南沙,还有曾母暗沙,在海底资源被热切期望的今天,它们突然间变成了海上的五把珍珠,环绕着它们的某些周遍国家都想把它们戴在自己的脖子上,伸手最多的是南沙群岛。从2000年以来,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就频频对南沙群岛动手动脚,最近的动作幅度也最大:2月中旬,菲律宾将中沙群岛中的黄岩岛和南沙群岛部分岛礁列为“菲律宾的所属岛屿”;3月5号,马来西亚总理巴达维登陆南沙群岛的弹丸礁和光星仔礁,以总理兼国防部长的身份宣示马来西亚对这些岛礁拥有“主权”。
中国拥有所有这些岛屿的主权,这在20世纪之前,并无争议。中国早在汉代就发现了它们,元代就开始管辖它们,清朝更是把它们纳入自己的版图。1939年,日本占领南海诸岛,更名为新南群岛,编入高雄州高雄市。1946年依据《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中华民国内政部会同海军部和广东省政府委派萧次尹和麦蕴瑜分别为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专员,前往接管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并在岛上立主权碑。
四个历史原因使得中国对南沙群岛的主权被长期悬置:一是中国传统的重农抑商政策,使得皇朝时代的中国政府重大陆轻海洋,在走极端的明朝,甚至封锁海洋;二是1949年后,大陆和台湾分治,被中华民国接管的西沙和南沙群岛在管辖权上难以统一;三是在海洋油气资源被探知之前,行使对这些岛屿的主权,成本巨大,但没有实际收益;四是改革开放时期的中国,既要裁军支持国家经济建设,又要争取和平国际环境,结果,中国海军担负的实际上是海岸防卫职责。在这种情况下,对别国惹起争端的海洋权益实行“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政策,就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争议不是你想搁置就能搁置的。当下,一个无法被搁置的情况出现了:“联合国关于海洋划界委员会”要求各国在5月底前申请上报各自对海洋岛屿和管辖海域的一个主权申请。一旦某些国家对属于中国的南沙群岛中的某些岛屿的主权申请得到联合国认可,搁置在树上的果子就落在人家筐子里了,谁还愿意和你共同开发?
中国现在要做的是,和台湾当局协调一致,依据《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向联合国海洋划界委员会联合提出南海诸岛屿主权申请,在它接到不同国家和地区对同一个岛屿都提出主权申请的情况下,如果它不想挑起事端,可能的选择或许是继续“搁置”。争取到这个“搁置”,就为中国在南海的实际存在赢得时间。
德国政治哲学家卡尔.施密特给主权下定义说:“主权就是决定非常状态。”虽然他这个定义运用于一个国家的对内主权时,可能要冒政治专制主义的风险,但在对外主权上,却不失为一个天才的论断。现在,南海就出现了非常状态,对此,作为对南海岛屿拥有主权的主权国家,中国显然需要作出一个决断。什么决断?让中国主权在南海岛屿真实存在的决断。如果说主权就是决定非常状态,拥有主权就是实际存在。
主权的实际存在有多种形式。最简单的存在是主权标志,比如主权界碑;其次是物质存在,它包括军事存在和民事存在。全国人大代表、海军副参谋长张德顺将军,全国政协委员、海军东海舰队原司令员赵国钧中将,人大代表南海舰队政委黄嘉祥将军在两会期间都对媒体表示,中国海军有实力保卫南海。这就是说,中国现在不缺乏在南海实施军事存在的实力,缺乏的可能是审时度势的决心。不过,军事存在不一定等于驻军,海军舰艇编队定时或不定时地巡航,也是军事存在的一种形式。至于民事存在,可以是居民,也可以是公司。中国在东海的民事存在是春晓油田。
哲学家说,存在就是被感知。在南海,中国的主权不仅应该存在,而且应该被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