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休闲”已成为我们每个人生活实践中的重要内容。从发展规律的角度看,社会文明程度越高,休闲的内涵就越丰富。
闲暇时间多了,我们干什么?这是时代的大课题。当年马克思、恩格斯对此有很多深刻的论述,认为社会发展、社会享用和社会活动的全面性都取决于时间的节省。一切节约都是时间的节约,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就是财富本身。因而,利用时间问题是一个极其高级的问题。在一些国家一般设有“业余部”或“文部省”,以引导人们正确、合理地利用闲暇时间。因为“闲”的时间利用不好是会出问题的,对个人、家庭和社会都如此。
休闲的价值不言而喻,没有闲,人的自然成长都有问题。中国的文化传统是强调休闲的,我特别欣赏《道德经》中的一句话:“多闻数穷,不若守中。”意思是说,人的心灵要保持清净,而不要旁骛太多,没了章法和智慧。因为,人一忙就容易乱,头脑不清醒;人一忙也容易烦,心情不能和平;人一忙就容易肤浅,不能研究问题,不能冷静认真思考;人一忙就容易只顾眼前,不能高瞻远瞩。
还有两句诗写“忙”的,“浮世忙忙蚁子群,莫嗔头上雪纷纷。”大雪纷纷,是关系蚂蚁生存的大事。可是“蚁子群”忙得看不见这些,还在地上觅食或者打群架。诗人们为它们担心,可是蚁群还不知不觉,忙得没有主见,忙得没有远见,只能平庸。
对现代人来讲,学会珍视休闲尤其重要。
我也历来强调游戏对人的成长所产生的功效,一是人的生活中不能没有游戏,二是游戏是创造的基础,三是游戏是人的学习课堂,四是游戏培养人的智慧,五是游戏锻炼人的胆识。因此,我说,玩是人生的根本需要之一,而且要活到老,玩到老。我这里的玩,指的是那些积极、健康、友好的游戏品类。游戏的多样性应特别强调,包括静态的、动态的,益智的、健身的,肢体的、心灵的,简单的、复杂的,舒缓的、刺激的,户内的、户外的等等。
我特别关注孩子们的玩,鲁迅曾说过:游戏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这是真理。因为玩能教人许多道理,能展开他们想象的翅膀,激发他们的兴趣,发现他们的爱好,培养他们的专长。当然,有人会玩物丧志,那不是游戏的错,而是游戏者没有掌握好“度”,没有做好价值判断。对孩子们来说,那是家长或学校没有指导好和没有尽到责任。
任何一个事物都具有两面性,这也是一切事物的辩证法。
麻将是游戏的品类之一,在中国已流行了几百年,折射了中国的文化智慧。作为一种文化记忆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它是弥足珍贵的。何况,它是人们最喜闻乐见的游戏方式,不仅在中国,甚至在全世界。但是,麻将在中国有“异化”的趋势,甚至成为了赌博的代名词。有人便想封杀麻将,我想不大可能,而且也不应该。其实,把赌博现象归罪于麻将,显然是人的智慧出了问题,是人的创造力还不够,是人在逃避责任。
在日本和欧美,玩麻将的现象也比较普遍,但他们在麻将游戏中,尝试了解和解决一个又一个不确定性的变局,注意从麻将游戏中发现科学的思维与方法,注重欣赏麻将推演过程中产生的美,体验游戏中智力的角逐。现在,日本人又把麻将作为提升国民教养的“绅士运动”加以推广。同是麻将游戏,却产生不同的结局。我们应当好好地反省!
在西方人看来,休闲时间是人们用来沉思、欣赏、创造的,因而休闲是神圣的;而游戏是生活的主题,是文化的基础。这些认识很深刻。麻将是地道的中国文化智慧的产物,并始终扮演着文化大使的角色,我们在输出智慧的同时,也传播了中国的传统文化。我们有责任呵护它、爱护它。
休闲、游戏、麻将,都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由于它们的存在,我们的生活才丰富多彩,我们的生命才充满阳光,我们生活的世界才有创造的源泉。
近些年来,人们越来越远离休闲和游戏,尤其孩子们玩的时间太少,成年人和老年人对玩的品类选择性也很有限。十几年前我就关心这个问题,多次谈到在中国的高等院校中还没有一门有关游戏理论课程,没有一个游戏的专业。这不是什么优点,而是弱点。闲暇时间越多,如何使用好闲暇时间的问题就越突出。从个人方面看,就有一个把闲暇时间支配好,使这段时间过得愉快、过得充实、过得有意义的问题。从社会方面看,也有一个如何帮助和引导人们支配好闲暇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