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之野:人莫精明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6234 次 更新时间:2017-09-07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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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玉琪的邂逅,是在白天鹅宾馆——我正用早茶,她把一碟点心送错了。现在想来那该是个小手段。然而,她那声“对不起,先生”,却立刻牵动了我那永远自以为聪明的傲慢头颅。那嗓音极特殊——纤丽而鲜亮,很磁性的,像白天鹅羽毛上抖下的金箔片,隐隐有声。更可恼的,当我目光扫过她侧影时,我心愀然一动,被那倩影摄住……

——是的,从此我的感情生活就有了新篇章。

都说婚姻跟爱是两回事,我原来毫无体会。我也是跟玉琪好上了以后,才品味到的。她居然不声不响地就把我跟舒倩十几年的情意给淡薄销蚀。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灵与情感的位移,精神与肉体的递嬗?我真是咂摸不透,当然也没往这上太费心思。尽管我做过好多的自觉为之的努力,包括回到家中,尤其是夜里有意识跟舒倩加倍亲热。可在一天早上,我一觉醒来,见身边的倩倩仍睡着,睡得蛮酣,那没涂红的淡唇,虚张着,傻得要命,且还时不时地抽动一下嘴角。我端详一阵,心里油然泛起一股烦腻的感觉。我懂了——这就该叫“喜新厌旧”吧?想着3年以来,从恋爱到后来结婚的日子,那些冲动思念,那些无厌足的亲吻做爱……我想,这肯定是我的不好,我好色了,有外遇了。可不,家庭终日里的常规作业、夫妻床上床下,成了一种程式,成了周而复始的钟表。人,难道就是为这些不递嬗更迭而活的吗?当然,我又深知,跟玉琪在一起是十分危险的。她虽然眼下还没提出什么。可社会上这样的前车之鉴还少嘛。何况,一次疯狂之后她去了洗漱间,我从她放在床头的手机上发现100多个保存的号码。其中有两个让我顿起警觉……

可我,又实在是贪恋她。她不仅比我小七八岁,苗条肤白人漂亮。尤其她做爱时的那种少女样的娇拙、被动感,总能让我在她身上无休止地发狠肆放性欲。那是个独特的、让一个男人永远无法释怀的记忆;那是一种不可取代的、同血肉本体融成一道的生命触感;那不像是做作出来的……这,自然也是让我后来对她久久揣摩不透的心灵之痒。

就这样,理智反倒让我装起糊涂来。我想,还是相信自己触感吧。便宜不占白不占。我干嘛就不能也利用一下她呢。说起来,这样的美人、这样的可把塑的时机、这种天降的艳福,也不是你想遇就遇得上的。还是尽情享受生活的赐予。明天的太阳会更红更亮。

看来“情场一得意,战场必失意”的话,也要在我身上体现一下。

一天,果然出事了——

那天,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恶狠狠地骂了我一顿。一家合资公司来投诉——说我给编的那套程序出了问题。那就只好认倒楣吧。其实我心里知道,那不过是我最后一次“尝试”的必然。老子故意的。于是,我又熬了整整一个星期,夜以继日,终于搞出个有必要也没必要的“补丁”——这样就圆满了我这整个“补丁”工程的全部试验。哈。

可回到家里,倩倩落泪了,说我眼眶深得吓人,又黑又瘦,说立刻给我做好吃的。

我把屋门一关,留下句:我只想睡觉,别打扰我。

一觉醒来,像是过了500年。满桌子的菜早凉了。倩倩噘着嘴呆在那里看我。我默自思忖,我这么干也许太过分,不但对倩倩和玉琪都是残忍的,恐怕对自己也有点不负责吧?可我一时又解不开这心灵的连环套,怎么办?生活有时是一辆下坡车,哪由得你?

记得那几天里,我觉得窗外的月亮分外明,天空的鸽哨格外悠扬。走在街上,总觉得好多女人都对我行瞩目礼。可我忽然觉得自己太残忍,就像一个人眼睁睁看着瞎子往河里走而不去喊一声一样。我骂自己是冷血,是动物,可这骂又像是经意表扬自己,唉。

一天,老板把我和技术二部主管一起叫到办公室。我显出两眼愣怔,魂不守舍,心早飞向南极考察去了。老板一连叫了我两声,居然没能把我从那“难”极招回来。

沈先生,工作可不能总走神哟。二部主管肖子环在一旁添油加醋。

这个两腮无肉、两条鹤腿、眼镜后面还有双眼睛的家伙,是我在公司的第一敌手。我笑出些无奈和憨愚来,随口说,没睡好。老板倒没在意,继续问:新软件什么时候能完成?我答了。临走时,老板留下我,悄悄嘱咐;这个软件市场看好,你得做好安全措施。

我点点头,心说,用你多嘴。

中午在餐桌上,这个吃不饱饿不死的肖子环,又凑过来。小子眼睛里透出一股少有的得意,那样子有点像被人引到砧板前的山羊,还四处寻找青草哩。他半调侃地说:沈先生,工作可得集中精力哟,出了纰漏可不是闹着玩。我大度地来了个——彼此彼此吧。

主体工程已告罄,只剩完善收尾了。我冷冷地期待着。这天,玉琪打来电话,说她正好休班,又买了我挺爱吃的石板鱼,我高兴极了。下了班,没回家,开车去接玉琪。

我真羡慕古书上说写的贵族男子的生活,有娇妻有美妾,青楼还有柳如是、董晓宛、李香君们红颜知己……那才叫男人的生活。老子眼下就向其迈近了。约有半个月没见玉琪,古书上说“以干柴近烈火无怪其燃”——多么贴切。一进屋,我们立刻黏到一起,滚在床上,身上像着了火,任何一件衣物都是多余的,她扒我的,我扒她的……有时我也想,人为啥在这时候总爱把自己搞成赤条条的出出入入无牵挂?有时我真想给自己拍几张裸照……就这样,疯了一通,我俩终于在努力攀爬那无限风光的巅峰之后,歇了下来,平静如初了。是啊,原来什么事物都有周而复始的时候。可我并不甘心,望着玉琪那美妙的裸体我仍想或把她吞进我的体内,或把自己留在她的体内。

尔后,她穿上衣服要去做饭,我懒懒地靠在床头抽烟。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舒倩打来的;问我在哪儿,我说在公司;又问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大约1小时左右吧。

我啧着嘴晃晃头,跟玉琪商量:我还是回去吧——

阿平。玉琪一下又钻进我怀里,说:

不瞒你说,今天是我的生日——阴历的,没先告诉你,陪我一起吃顿饭,好吗?

我瞅着玉琪那好好可怜的眼睛,点点头答应了。

接着,我让她把公文包递过来,掏出笔记本,没出被窝,就在膝盖上修缮起我的新软件了。可不一会儿,只听玉琪尖叫了一声,接着“咣”的重物落地,我急忙跑出去——厨房里,玉琪左手捏着右手食指,手和嘴唇在颤抖。一只白钢锅愣愣地扣在了地上。

我没说二话,一手把她推出门外,随手把门反锁上……

不到半小时,我把菜饭做得,进屋把玉琪抱到椅子上——开饭。

生活里常常是有意外的,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其实,人跟空中的鸟、水里的鱼也没两样;人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常常自以为十分得手,游刃有余,很多事情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尤其像我这种总认为自己很聪明的人,更是如此。而这时,往往上帝就会跑出来,跑出来教训你喽,正应了那句——人类一思索,上帝就发笑。而且,那上帝岂止仅发发笑,他老人家是要搞你的,偏偏在你正得意之时。于是,那鱼那鸟便也都落入那网中了。

——只是这个道理我后来才知晓。

我跟玉琪正一边吃饭一边聊着,门铃却炸耳地响了——这是挺反常的。

玉琪走过去开门。

你找谁?

我找沈平。

我正要站起,舒倩显然推开了玉琪,已跨进门来。她的脸白得吓人,仅往桌上和里屋扫了几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出门下楼了。玉琪也愣愣地忤在那里。

我猛地觉出不妙,忙穿衣服换鞋。玉琪也醒过神来,提醒我别忘了笔记本和公文包。可等我跑下楼,跑到小区门口时,舒倩已躺在前面的路上,血流满地……

是啊,一切都被上帝安排好的。我的生活在瞬间逆转,一片狼藉。

——倩倩被汽车撞碎颅骨,至今昏迷不醒;玉琪手机不开,联系不上;接着公司有人透给我,肖子环辞职了。当然,这后两项是我的预想及延伸。我胸中冰冷如霜。我守在医院里,仅给公司打几个电话。眼下,我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好好地守护着我的倩倩。

是的,如果生活在此刻就静止不动,如果我的人生就此打住成为一种定格式,那人们将会以一种什么样眼光来判定我沈平这小子呢?父母朋友同事们都会怎样来说我论我?我自己又会怎样评述自己呢?我不知道像我这类人会不会有什么历史?可我想有。

公司除了几句淡如水的话,没任何表示。这个世界的寡情薄义是显见的。

而且不久,老板皮鞋橐橐地踏进病房——脸上虽有动容不忍之意,话却斩钉截铁——宣布我被停职,接受调查。因为我开发的新软件,还没生产,市面上已经出现。而那供货厂商不是别人,正是辞职不久的公司原二部主管肖子环。我被质疑涉嫌泄露公司机密。

我头也没抬,二话没说,回身继续给我的倩倩——梳头。

别说,当天下午,老板打发秘书送来两万元钱。

他毕竟曾经是我的哥们。当然,我们的关系早在金钱的大潮下变了味。我们早就在各自利益的驱动下,各跑各的道,各拜各的仙了——只是我们还在一套马车上罢了。不过这次我知道,二马同不了槽啦——我既会对得起他,也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的。

调查结果,一星期就出来了。肖子环早在半年前就在外面注册了一家公司。他不但窃得我新开发的软件样本,还陆续挖走一批公司的技术人才。我虽无与其勾结的证据,但公司也还是决定辞退我,以塞众口,以儆效尤。我仍是一言不发。三天后,按朋友交情我给老板通个电话。我说:三个月内,我可能不会离开医院。有事到这儿来找我。

我还能干些什么呢?虽然倩倩苏醒过来了,可仍不能动不能说话。可她是这冷漠世界里我惟一的亲人呐。我守着她,就是守着一份人生的绿地;守着一种活着的希望。这些日子,我眼含着泪,痴守在倩倩身旁,擦洗、按摩、喂食,给她读书、梳头。这好像不仅仅是赎我的罪,也是我试图对人生进一步的体味和改变。我呀,错就错在过于自信。

一天,来个电话,号码是生的,语音是熟的——还是那么具磁性,纤丽鲜亮如天鹅羽毛抖金箔;只是我心里一片狼藉。我想见你……她表述明白。我没说什么,答应了。

静心而论,这事不能完全怪玉琪,我早察觉她不是个商谍就是个私探。她手机储存有肖子环的电话,给了我大警觉,也给了我一个大胆的反阴谋——如果她真是肖子环派来的,我就要利用她,摧毁那个两腮无肉、两条鹤腿的阴谋家。到我这来找死,你就死定了。可话说回来,我对玉琪那份情,那份“性”福触感又绝然真实。她从事这种行业也是为了生存嘛,她是无辜的。我真的曾想过,一旦事情过后,说破这事,一笑泯恩仇,再跟她长久打算一番呢。可谁成想事情竟会发展到这地步?竟伤害了我的倩倩。

眼下,我对玉琪无所谓怨、恨,或者还残留些爱吧。我只想弄明白,到底是谁把她和她的地址告诉倩倩的?这件事,我不能饶。只是眼下倩倩说不了话,我也不能触动她。

在约定地点,待了一个多小时,竟没人来。我自嘲笑笑,只好离去。

能想到的,玉琪的家肯定早搬了。

我徜徉街头,想着自己一向自恃的聪明——本想搞死对手,眼下却先把自己的倩倩搞残。百密一疏哇,我心里很苦。可这场人生之戏到底该不该上演呢?我是自作自受吗?

前头街心围着一群人,我走过去也探进头停下脚,原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儿子正在用手中的饮料瓶砸他老子的车,那儿子有十四五的样子——想来是啥愿望,老子没满足他。他老子在车里坐着,很尴尬;后来走了出来,嘴里咕噜一句“狗娘养的”之类,可也没动手打儿子;那儿子反倒蛮得理的气哼哼地一摔,走了。我想:这可能就是我们这社会荒唐与颠倒的根本缘故吧?忘是谁说的,总搞“造反有理”这人这社会岂能好?

回到医院才知道,玉琪是有意调开我,是来医院探望倩倩的。

据护士讲,她说是倩倩表妹,哭得蛮伤心,临走又留下5000千元钱。我望着那钱更觉无地自容。看来全是我错啦?我实在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可生活现实又是一步一步逼着人走向他的反面的呀。难道不是吗?如果当初我没有在玉琪手机上发现“肖子环”,我也不会怀疑玉琪,也就想不到要利用她;如果她当时没有摔锅,我也不可能去厨房做饭,留给她偷我笔记本上软件样本的机会。他们还不是自找的嘛。可我呢?如果没有这一切,或发现玉琪苗头不对就早早抽身,不也就没有倩倩这场车祸了嘛。说呀说呀。

——人哪,不都是自己硬往生活的套子里钻嘛。

午夜时分,都市里璀璨的灯火、习习的南国夜风,不时地让我清醒。

我的心御风而起,遨游在那钢蓝色的夜空,试图追索生命的无极与思维的无限,却不能够。我想这种“不遂意”,可能都是因为我们太“聪明”、太作实利追逐之过吧。人说,无私才能无畏——这话过去我不太理解。现在我要加上一句,无私也才能无限。

三个月后的一天,老板又皮鞋橐橐地踏进病房——这次,他的表情和话语都动情了。沈平老弟,公司副总的位置非你莫属;如果说以往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那,那都是老哥我的错;这次,老哥真的领教你的厉害了……我跟上次一样不去看他,继续给倩倩读书,直到他泛起急来。这结果是我早拟定的——肖子环彻底完了,我的那张“补丁程序”生发了效能——全面的客户退货和索赔,接下来他该是或吃官司或去跳楼吧。可眼下,我全无曾期待过的那种胜利感和喜悦心情,倒暗责自己太过分了。不是嘛,躺着的倩倩已经是对我提前惩罚。生活是无法回头的,如果能重头来,我也许不会那样阴险。

老板搂着我的肩,把我拉到外面。前面水池里几条红色大鱼真漂亮,那一张一张的小嘴像对我宣布奖励。当然,也像是嘲笑我骂我。是啊,鱼儿无知,人是有知的。可人为什么把应有的好智慧都发挥到琢磨别人,坑人害别人上去了呢?我是怎么啦?

老板检讨起自己来,说得蛮恳切。说这几年让公司事务忙的,忘了应有的照顾。旧日哥们的感觉再现了。我被感动着。可这对于我,业已不重要。眼下,我只想要些钱,多一点钱——我要出国,我要遍访名医,给我的倩倩治病,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于是——他举起一个指头;我却硬硬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小子,也太狠了点吧。他急不择言了。

我心说:还不是这几年跟你老兄学的。我没再解释,转身回病房了。

三天后,老板把五百万的支票送来,取走了我在那软件上设置的那道“补丁”。

——我开始着手办理跟倩倩出国的各项手续。

生活的面孔总是板着的。它不会因谁的得与失、功与过而倾向于谁的。掌控未来命运的永远是你自己。我开始重温高中毕业时的这句格言了。我心如止水,很空荡的。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推着倩倩来到机场。我特意对服务小姐说——我妻子首次乘机,请她给换个临弦窗的座位。那小姐满足了我的要求。我推着倩倩缓缓地往那长廊走去。这时,一个服务生跑过来问我是沈平先生吗,他说,一位女士让我送给您一封信。我想到,那是玉琪吧。她肯定在不远的某处,望着我们呢,我心潮翻涌,滋味莫名……

不久,我们在机仓里坐定,机身拉起了。

我留恋地俯瞰着那绿野、白水、积木块样的城市,我脑际才油然闪出这个曾跟我耳鬓厮磨相爱过半年多的、嗓音和动态都极动人的女人。我满怀伤情地打开了她的信:

阿平:

这一去,没法说还有可能再见面了——也就是说,不太可能允许我有机会向

你当面诉说这一切了。我辗转空室中,感到惆怅难捱。是的,打从我见到你那一

刻起,我就知道我遇上了魔羯星。你是我未来生活的一个“结”呀。

可我拿了人家高酬,又是自己选定干的这行当——箭在弦上怎能不发。

在我们的相“爱”中——我或许不该用这字眼儿,我的投入是真实的。我相

信你也能感觉到。每一次你吻别我,兴致地离去后,望着你的背影,我都想呐喊

几声……过后,便是半宿半宿的失眠,痴想着……

我真想有一天能心底坦然地站在你面前,或者永远地追随在你身边……

后来,我终于下了大决心——我要帮你。不知道你想过没有,我能犯那种小

儿科错误——把手机放在你身边让你去查我储存的电话号码吗?那是我成心的呀,

我故意在上面留了两个“他”的电话,就是要引起你警惕。因为你无意间提过他

的名字,我觉出你对他有防范。同时,我也看出你十分精明,何况你干的本来就

是一招不慎全盘皆输的机密行业嘛。当时我做了记号,知道你翻看过我手机。那

天,你故意在我面前亮你的笔记本,又把自己锁在厨房给我做饭,我就想到你的

防备工作已经完成,是给我下套。我放心地复制了你的软件。可这也让我伤心呐

——我们的情感不可能再真实了。

没曾想更坏的,还伤害了你的夫人。这使我对自己所从事的这行当再也无法

理解、谅解了。我要静下心,做彻底的思索,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

阿平,恨也罢怨也罢,一切都摆在那里,不能挽回了。你我,也许本来就是

两颗宇宙间的永远无法相遇的星辰。可我们毕竟相遇过……我今后,会在每个美

好的清晨遥祝舒倩姐的康复,遥祝你们幸福的……

玉琪谨此泣陈

这信,我读了两遍,我苦笑着。我又一次感喟自己自作聪明的可笑。

生活常常是严酷且险峻的,她一般都是以此来教训人们;可她也常常用那出其不意的小手抚摸着我们,让我们在很温馨的感伤中懂得了一些更让人难忘的人生道理。

——玉琪这封信,便是如此。

望着弦窗外,云海如冰雪凝冻,浩瀚无边。可那云海的上面依然有更广阔更蔚蓝更洁净的天空。让人感到宇宙的无限。我想,伟大与渺小、浅见与远识,本来就是摆在那里嘛,可我们平日里怎么就注意不到呢?这是为什么?想来想去还是那“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话说得好呀。如果我们在生活里能少一些自负多一些客观,生活也许就会更美好。

看,白云,像雪……倩倩忽然说话了。我惊讶地扭过脸去。


[此文曾在〖青春〗2011年2期刊发;署名:余辔扶桑。后,略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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