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堪称德国最重要的思想家黑格尔,站在柏林大学的讲坛,愤愤发表如下的言论:中国人极大的不道德。他们以撒谎著名,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撒谎,朋友欺诈朋友,假如欺诈不能达到目的,或者为对方所发现,双方都不以为可怪,都不觉得可耻。他们的欺诈实在可以说诡异巧妙到极点。欧洲人和他们打交道时,非得提心吊胆不可。
正文:
大家知道,德国有位大思想家叫黑格尔。他在德国的地位大概和中国的孔子有得一比,虽然一个在近代,一个在古代。他的一言一行足可以给德国人洗脑,就连马克思也称他为自己的启蒙老师。
黑格尔1770年出生于德国符腾堡公国首府斯图加特一个中产家庭,当过报社编辑、中学校长,此后1818 年直到1831 年去世,担任柏林大学哲学教授。人们描述他生活上不修边幅,而学术作风严肃。平时喜欢歌剧,也爱喝一点小酒。1830年,60岁时当上柏林大学校长,次年逝世。黑格尔不喜欢中国人,要打分,就打低分。
我的书桌上放着一本他的名著:《历史哲学》。这是他在柏林大学授课的讲义,由他的学生整理出版。书中《东方世界》部分的第一篇,标题就是《中国》。以下是他关于中国的评论。
他认为中国人具有不少令人不解的特点。譬如习惯把自已看作“奴才”,生来是给权势者拉车的,逼他们往水深火热中去也会心甘情愿,并认它是不可避免的命运。就是把他们卖身为奴,去吃奴隶的苦饭,也不以为可怕。“这就表示中国人把个人自己和人类一般都看得是怎样轻微。”
他甚至感到中国人精神上还没有长大,像孩童一般处于幼稚的状态。无论在家庭和国家,都缺少独立的人格,也缺乏独立的意志。在中国只有一个人格,一个意志,人民没有人格,也没有意志。只有一个意志代替人民去思考与决定,黑格尔起名为“普遍意志”。“在中国,那个普遍意志直接对每个人应该做的事发出命令,个人恭顺服从,也就放弃了个人的反省与独立,如果他不服从,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生活,将会受到惩罚。”(《历史哲学》)
黑格尔又提出“实体”的理论。实体具有主观思考的能力与权力。但在中国,人民缺少这个能力,更没有这个权力。人民不成为实体。“这个国家总体上缺乏主观性因素,实体简直就是皇帝一个人,只有这个实体才有价值,它是非常牢固的。”
黑格尔造成以上情况的原因在于几千年的中国家族宗法制度。中国每一家族都有祠堂一所,全族每年聚集在祠堂内一次。在祠堂内,曾充显职高官的祖宗都悬有遗像,其他在族中较为次要的男女,都记名在神主牌位上;全族于是一同进膳,比较穷的族人由较富的来担任招待。在黑格尔看来中国没有“宗教”,却有“宗法”,这是打开神秘中国之门的钥匙。
黑格尔认为中国人没有像样的宗教,也缺少应有的信仰体验。如果有“宗教”,也是宣传“依赖”的,依赖“天”和各种自然现象。在德国,做为自然主宰的天,可以比做上帝,但这种认识在中国人的思想之外。中国“天”是现世的权力,是皇帝。
黑格尔在他的《哲学史讲演录》中对中国的孔子思想不买帐。他说:“我们看到孔子和他的弟子们的谈话,里面所讲的是一种常识道德,这种常识道德我们在哪里都找得到,在哪一个民族里都找得到,可能还要好些,这是毫无出色之点的东西。孔子只是一个实际的世间智者,在他那里思辨的哲学是一点也没有的,只有一些善良的,老练的,道德的教训,从里面我们不能获得什么特殊东西。”在《历史中学》种,他对流行于中国的佛教也一样骂倒。“他们的道德放任意识又可以从佛教的流行得到证明:这一宗教把‘最高的’和‘绝对的’——上帝——认为是虚无,把鄙视个性、弃绝人性,当作是最完美的成就。”
读黑格尔的书,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这样的印象。中国人因缺乏与终极关怀有关的信仰,成了家长庇护下幼稚的“孩子”,或干脆成为杂耍人手中无智的木偶。因为是“孩子”与木偶,没有对神的敬畏,因此也是最轻松与调皮的。他们无法无天,蔑视秩序,取笑道德,喜欢“造反”。这一切来自“孩子”的天性。这一切带给“孩子”新鲜和刺激。这一切也加重了“家长”管理“孩子”的社会成本,专制与刑罚成为常事。而当政局变故,“家长”的统合力薄弱以至失效,可怕的道德饥荒从天而降。
国家“实体”的绝大,人民人格的矮化或干脆没有,民族信仰构造的畸型与坍塌,最后造成中国国民性的障碍性异化。这是黑格尔恶狠很的判断。他认为中国人为求生存,可以忍受贫穷的煎熬,可以忍受异族的压迫,可以忍受羞辱而无动于衷。他们崇尚一种别具韧性的奇怪生存态度。依靠这样的态度,民族的整体延续下来,而这个民族的光荣感和羞耻心也成了问题。他们的荣誉心还没有发达。认不出一种荣誉的主观性。他们所受的刑罚,就像孩子所受的教训。刑罚的警戒原则只是受刑的恐惧心,而丝毫不会让犯罪者产生内心的悔过。犯罪的人对于行为本身的性质没有任何的反省。
大家既然缺少荣誉心,人与人之间又没有一种个人的权利,自贬自抑的意识便极其通行。“这种意识又很容易变为极度的自暴自弃。”正因为自暴自弃,便造成了极大的不道德。他们以撒谎著名,随时随地都能撒谎。朋友欺诈朋友,假如欺诈不能达到目的或者为对方所发觉时,双方都不以为怪,都不觉得可耻。他们的欺诈实在可以说诡谲巧妙到了极顶。欧洲人和他们打交道时,非得提心吊胆不可。
读了以上黑格尔的中国评价,我想每一个有着正常思维的中国人心里都无法平静。历史上除了马可波罗对中国印象稍好一点,孟德斯鸠(1689-1755年)等也是开骂者多。刊载以上言论的《历史哲学》一书,英文版1857年出版。这一年正是清朝咸丰7年。德文讲义问世的时间还要大大提前。那么可以说,黑格尔在柏林大学讲堂愤愤数落的都是清代往事。
中国繁华强盛之国运,发祥于周、秦,勃兴于汉、唐,到了宋、明,由盛转衰,至于满清则颓势难挽。造成中国文明如此悲剧的原因很多,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在于北方草原文明的入侵。这个文明的名字叫“鞑靼”。身处亚欧大陆的深奥腹地,没有或者很少出海口,造成这个文明具备世界大陆体系文明的全部特点:坚持与海洋资本体系对抗,阻止向市场全球化进化,强化专制主义国体。
中国的历史悲剧在于绵绵万里长城挡不住鞑靼文明的入侵。这个文明入主中国,布罗代尔所说的“亚洲铁锤”抡向柔弱的农耕文明,阻止了中国的进步,并伤及民族精神体格的“脊柱”与“膝盖”,迫使它弯腰跪下,养成可悲可耻的“奴才”品性。
这个鞑靼的幽魂,黑格尔是看到的,为什么不从民族文明被强暴的视角找到中国落后的原因,为什么把满清一代的文明视为中国文明的全部。中国有满清还有汉、唐,黑格尔何以不见?黑格尔是讲“辩证”哲学的,但他的中国观太笼统,很不辩证,很不哲学!
黑格尔对儒学、佛教的观点也无法苟同,不是说信上帝才是宗教,儒佛的天理菩萨也是信仰的支柱,问题是一切的好信仰被那个满清糟蹋了,遗弃了,异化了,直至破败无修,这才造成中国的“无信仰”状况。也可以继续发问,黑格尔来过中国吗?懂中文吗?如果这都是否定的,老人家的中国理论就非“原创”,疑似人云亦云,而与他一贯的严谨学风相悖。还有一个问题是,德国属于典型的欧陆国家,与海洋体系的英、法相比,现代民主政治意识的发育天生迟滞,黑格尔本人就是一个国家主义系统泡制者与热烈的鼓吹者,这使他在某种思想领域缺少话语权。“人格”、自由、独立的理论是卢梭、洛克等的专项,由他来讲殊少说服力,且言不由衷。
然而在提出以上的评论的同时,又由黑格尔的中国观想到鲁迅的国民性的检讨。他写《阿Q正传》,对中国旧文化的针砭力度有过于黑格尔。一个善于反省与纠错的民族才是伟大的民族。这样考虑,黑格尔关于民族诚信、信仰、荣誉的那些话倒成为一济苦药。想一想,眼下中国,嚣嚣红尘,“朋友欺诈朋友”的事有没有,是多是少?欺诈了“不觉得可耻”的事有没有,是多是少?想一想,当下神州的信仰体系是否依然破败无修?是不是有人什么都不信,只拜财神爷,竞相逐利,欺诈成风。想一想黑格尔说的那个“荣誉心”,至今“发达”了没有?多的不说,单提国人出国出丑域外的事,就让人脸红心跳。
还是回到德国。中国人腰包里有了一点钱,于是轻佻喧哗,影响环境。这在德国已经成了公害,似乎代表了中国人的特征。为此,慕尼黑、斯图加特部分酒店做出了这样的规定:把早餐按时段划分,分为欧美人吃饭时间和中国人吃饭时间。如果时段不好安排,则只好分为欧美人就餐区和中国人就餐区,中国人的就餐区一般安排在某个小屋里或餐厅最里面的位置。最近阅览深知德国的杨佩昌的博文,读到上面他写的一段,心里说不出有多少酸楚和纠结。不要说黑格尔,就让今天德国市民给我们的精神文明打分,又能得几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个小朋友拿到坏成绩也晓得奋发上进。中国人呵,我你他,我们大家,手捧这个“成绩单”,知耻而勇,“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