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兼爱,从“外王内圣”开。
天,大一。说文:天,颠也。天,至大唯一,最高也。墨子言天为上帝,帝为王,天即王也。外王是天志,即天的意志。墨子作《天志》,是以天有意志,赏善罚恶。“顺天意者,兼相爱,交相利,必得赏;反天意者,别相恶,交相贼,必得罚。”(《天志上》)取法于天,从外以宗教机械力——天志来压服别相恶交相贼的反天意者不违兼爱交利——平等互利。以罚制服暴。所以,顺天法天。
天,至大唯一。何谓至大唯一?无限至大唯一。何谓无限?量为无限。量有三者,数量、时量、方量。先有数量,而后有时量、方量。数量概念自在于时量、方量。时量与方量的无限通过数量无限而互为理解。数量无限,时量、方量亦无限。时量体现为时间,方量体现为时间。人的寿命有限,想象思维无限。时间、空间超出经验,无法经验,且先于经验。经过对数量的想象思维,数量将时间与空间紧密揉合成一体,并通过对数量无限的理解而使时间与空间(时空)的无限互为理解。离开空间无限无法想象时间无限,离开时间无限无法想象空间无限,二者不可分离。由此得知,时间、空间无限。数量先分别与时量、方量结合,然后时量与方量又因数量统于一体,二归于一。二归一,则三归一,数量、时量、方量三者归一。一即无限。量是理解三者的关键和路径。时间为宙。《淮南子*齐俗》:“往古来今谓之宙。”“久”作“宙”。《墨子*经上》:“久,弥异时也。”空间为宇。《墨子*经上》:“宇,弥异所也。”《淮南子*齐俗》:“四方上下谓之宇。”所以,时间空间为宇宙,时空为宇宙,时空归一,二归于一。二归一,则三归一,数量、时间、空间三者归一。一即无限,宇宙无限。谁大?大不过一,大不过无限,大不过宇宙。所以,天为宇宙,宇宙为天。天为一,一为天。谁至大唯一?天至大唯一。
反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为一,所以,天生万物。生万物,故天“兼而有之,兼而食之”。(《法仪》)“兼而有之,兼而食之”,故天齐万物。齐万物则齐人。齐人则人人平等。所以,平等是人的自然之理。人之为人因理性(逻辑推理)。理性则尊理循理。理即自然之理,天理,天道规律,不变法则,真理。尊理循理,是谓顺天法天。
墨子作《法仪》。一则以自然之理开启民智,民智开启而后人文觉醒。一则鼓舞人文精神,激励“兼相爱,交相利”顺天意者。以善回应善。天德有三,“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圣王法之。既以天为法,动作有为,必度于天。天之所欲则为之,天所不欲则止。”(《法仪》)天博大公平,义厚德仁,正大光明,天是慈父,故“兼而有之、兼而食之”。“人无幼长贵贱,皆天之臣也”。(《法仪》)臣,子。古人相与语可自称臣,子对父亦可称臣。在慈父眼里,人无差等。故天一视同仁,平等看待天下子民,欲人兼相爱交相利。平等,乃天之理,即自然之理。
天为宇宙,天即时空。时空超出经验,不可经验,先于经验。故天有三品(格),超验、无验、先验。有此三验者,形而上者。形而上者,必为神。为神,当立神教(宗教)。所以,墨子以天为神,人设神教。神教,以神为教。神者神圣。神圣者,绝对理性,绝对正确,绝对不会犯任何错误。绝对理性意味超理性,超出人的理性。人的理性乃为相对理性,所以,人相对正确,会犯错误。所以,墨子说,天为贵为知。人不贵不知,或相对贵与知。所以,人必需不断探索求知。绝对正确的绝对理性导致绝对真理;相对正确的相对理性导致相对真理。绝对真理,天理也;相对真理,人理也。人理可以无限接近天理,或部分(局部)达到天理,但不可能等同或全部(全面)达到天理。相对理性服膺顺从绝对理性;相对真理服膺顺从绝对真理,超出人的理性,必被人所服膺顺从。因此,人理服膺顺从天理,人服从天顺从天。以天的意志为意志。所以,人顺天,法天。
墨子主张上正下,故上帝正下帝,下帝顺从上帝。下帝为天子,故天子顺从天,上天正之。天子乃天和/或民“选”而产生。选,选举,选择。必从万民中选出。形而上者道,道为法。天,形而上者,为最高不动者。所以,天为法,为最高意志者,而不是实际的执行者,执行不需要天的参与。形而下为器,器为用。人,形而下者,为神器,主用。人是实际执行者。所以,天选也是人选。天子率万民上同于天。天子与人民平等,都平等地顺天,法天。上正下,形上正形下则道之。道之以德,道德;道之以理,道理。天道道人道,人道行,道德道理行。天道兴,人道兴,道德道理兴。天道衰,人道衰,道德道理败。天道亡,人道亡,道德道理灭。天为法,故法天。天欲人兼爱,故人人兼爱。
兼爱必以平等为第一要义。平等既是天的意志与宗教法则,又是自然理性理所当然的自然法则,更是道德理性独一无二法生存法理。内圣,由内心而生,将心比心。墨子说,“镜于人则吉与凶。”(《非攻中》)人与人彼此相互镜像映照(镜像映照是双向的能动关系,非推己及人即以己度人的单向教条关系)得出人与人平等相爱,有诸己不非诸人,无诸己不求诸人。我有自由,你也有相同的自由;我有权利,你也有相同的权利;我有义务,你也有相同的义务,反之亦然。而且,镜像映照关系能以仁者体爱之心设身处地地以自己的经验来体他人的痛苦。平等是社会学范畴,如道德、法律、机会等等方面的人人一致,不否定生物学范畴的差异与个人努力与经历;而平均是否定生物学范畴的差异与个人努力与经历,往往还忽视社会学范畴的人人一致。公义(道德法律)源于人人平等的人异义之取同,即人人都是立法者。关乎公义的权利与义务,其本身就是公义,为平等所生,为对人格与生命的尊重与平视所生。权利和义务是人生价值体现。若要人人有价值生存,就必然要遵崇平等。使每一个生命都能够平等享有权利与义务,平等参与社会管理——民主。人是社群动物,为了生存不得不平等相待,互相求助,用公义规定的权利和义务来互相约束和规范。否则,不可生存,繁衍壮大。因此,平等是人生存的必然道德理性。非如此,人类行之不可久远。所以,从内心以理性力量使人平等互爱,达到内圣——兼爱。这是对道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服膺顺从。
爱即愛,从心。用心方能有爱,是谓爱心。爱心生仁,“仁,体爱也。”(《墨子*经上》)设身处地地爱,有同情心地爱,道德纯粹地爱。即平等地互爱——兼爱。仁自心得(同“德”。古文,德作得无“心”字),心得得德(道德,金文,德作道德始从“心”字),兼爱心生平等,平等生仁德。
《墨子*修身》:“藏于心者,无以竭爱”。藏爱于心,爱无竭尽。爱无方量、时量,不受空间、时间限制。只要有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修身》又说,“善无主于心者不留,行莫辩于身者不立。”爱心无限,故爱为宇宙,宇宙即爱。因此,爱即是天之三德,行广无私,施厚不德,明久不衰。所以,所有的人,哪怕再多,都能纳入爱之中,爱与被爱。每个人都能在兼爱心中享有平等地位。占有同等位置,拥有同等时量方量。总之,不怕心中位置不够,就怕无心。
爱无限,但利有限。“兼相爱,交相利”,兼爱交利,爱可以平等,但利人有多有少,而不是平均。兼爱人主要在于真诚,利人在于能力大小。有兼爱心,不一定有利利人。所以,墨子说,“爱民谨忠,利民谨厚”。当然,有利不利人,余财不相分,余力不相老,良道不相教,则是虚心假意。正如《大取》说,“圣人有爱而无利,伣日之言也,乃客之言也。”因为能力有大小,利有多少。保有兼爱心时,利人,有多有少;有有有无;该多多;该少少;该有有;该无无。所以,《大取》说,“义可厚,厚之;义可薄,薄之。谓伦列。”用心兼爱,利人该厚厚,该薄薄,也是平等的。爱人平等,利人无需均等。利人不以利的厚薄、多寡来判定平等与否。《大取》说,“去其爱而天下利,弗能去也。”是谓,没有不用心去爱人而能利人的,也没有不用心去兼爱人而能平等利人的。没有爱心而利人,不是真心实意的,有可能是为了利用人,或作假象。没有兼爱心而利人,无论利多利少,利有利无,也无论看上去利均,利不均,也有可能是别有用心,或表面假象。所以,利人只需依能力大小,尽所能所有。尽则利人。爱人必需用心去平等爱人——兼爱人。
仁德生任性。“任,士损己益所为也”。(《经上》)《说上》释义,“为身之所恶,以成人之所急。”是谓损己以利人、利天下。甚至,杀己以利天下。杀身成仁,血性方刚,刚也。柔能生刚,仁德,柔也,仁柔生任刚。任,刚之极也。一种刚的智慧,刚的决断,刚的意志,刚的责任,刚的性情,刚的自信。任性,是人性,一种人文精神,人文逻辑,人文决择,人文理想,人文责任。任性,大取也。大取不求,大取者无所求。因此,《大取》说,“断指与断腕,利于天下相若,无择也。死生利若,一无择也。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也;杀己以存天下,是杀己以利天下。于事为之中而权轻重之谓求。求为之,非也。害之中取小,求为义,非为义也。”所以,权求不是大取。有所权求者不是大取者。求与有所求都非“任”。
任性生勇情。勇情即勇气。气即情,情即气。气化而为情。气聚于内,不显;情示于外,则显。气情本质相同,是同一事物的两种不同状态。好比,液态的水与水蒸气(不是汽)是水的两种不同状态。水可见,而水蒸气不可见。(冬天哈一口气看见水汽,是因为气遇冷已经凝成很细小的可见水珠,水气已经变成水汽。汽,其实是小水珠)情,感情,情感。通过感知、感觉、感悟、感应等,能被感受到的情形、情态、情势、情意等。比如,怒,在没有表现出来是气,怒气。有涵养的人遇到愤怒的事情,表面看上去很平静,根本看不出他有怒气。则为喜怒不形于色。怒气正化情时,怒气冲天。怒气化为情后,立即有各种各样的表现,尽管有时表现很细微,几乎不能被觉察。如,语气、面色、面部表情(表露出来的情形),等等,甚者,头发都能竖起来,怒发冲冠。又比如,喜,在没有表现出来时是气,喜气。喜气是,喜不形于色。喜气正化情时,喜气扬扬。喜气化为情后,喜(气)洋洋、喜笑颜开、喜形于色,等等。
《经上》:“化,征易也。”化指特征的改变。而本质未必有所变化。什么样的气化为什么样的情。什么样的情转化为什么样的行动。气情生自于德性,有什么样的德性则有什么样的气情。人有五德,仁德、义德、礼德、智德、信德。五德配五行,仁为金德、义为火德、礼为土德、智为水德、信为木德。五德生五性,金德生任性、火德生忠性(《墨经》:“忠以为利而强低也。)、土德生敬性、水德生理性或zhe性(《墨经》:“知+心”字,明也。)、木德生诚性。此五德互不分离,相辅相成。而不是相反想成,相生相克。五性生五气五情,任性生勇气、忠性生意气、敬性生和气、理性生灵气、诚性生志气。五行有多有少。五行多少,则德性多少。德性多少,则气有多少。此五气为正气。德性多则正气多,德性少则正气少。正气少则邪气生,正气足则邪气无。怨气、怒气、恨气、闷气、凶气,等等,都是邪气。
五德之上有五善。五善生五德。五善为兼爱心的自在理性内涵的应有之价值。五善为平等(含孝、悌、友、佴等,儒家讲家庭伦理,将家庭伦理扩充于社会。墨家既讲家庭伦理,又讲社会伦理,家庭伦理包含于社会伦理。所以,这些伦理概念两家意思不完全相同。甚至墨家有儒家没有的伦理词汇)、正直、廉耻、真、美且好。其中平等为五善之首,之基础。平等则仁、正直则义、廉耻则礼、真则智、美好则信。儒家讲仁爱,五善不足,犹缺平等。所以,儒家发展不出民主思想,培养不出仁德、任性、血性勇情勇气。因此,儒家成为统治者的官方思想以后,长期专制将中国人的血气、正直、公平正义、同情心等等统统消磨殆尽。以致于,明清以来的中国人完全异质于春秋战国、汉唐时代的中国人,懦弱胆小,自私贪婪,没有社会责任感和道德责任感,缺乏同情心,只关心自己和家人,不关心外人。
任性生勇气。气化情,则由内聚而致外显。情不能自禁,必转化为行动。因任的血性而冲动,体内血气上涌,人情,勇之激情被唤起。情不能止则力行有为。(《礼记*礼云》:“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其说并不全。勇者不惧,勇实为一情。)《经上》:“勇,志之所以敢也。”《说上》:“以其敢于是也命之,不以其不敢于彼也害之。”意思是,因为敢于做这而称勇,不因为不敢做那而否定勇。可见,勇有两类,勇于敢、勇于不敢。勇于敢则勇于为,勇为;勇于不敢则勇于止,勇止。
<修身》:“战虽有陈,而勇为本焉”。墨者为义是不怕死的。如,《淮南子·泰族训》:“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汤蹈火,死不旋踵。”又如,止楚攻宋,面对公输盘的威胁,墨子说,“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虽杀臣,不能绝也。”勇为勇止,勇生勇死,本之有本。勇之本为仁德任性,仁德任性之本为兼爱心。非兼爱心(平等互爱心)不能勇也。
力行为义,则要求为义要有坚强持久的意志力,诚信果敢。墨子认为,“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修身》)意志力不强者,不仅自信心不强,才智不能通达开启;而且往往经不起挫折和失败的考验。为义,要么虎头蛇尾,要么半途而废。更勿论力事日强了。
墨子说,“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非乐上》)
勇于为,如何?亏己利人则为;利己利人(共赢)则为;不亏人利己可为。利己也是利人。《大取》:“爱人不外己,己在所爱之中。己在所爱,爱加于己。伦列(平等)之爱己,爱人也”;利人不外己,己在所利之中。由此明了,亏己利人、利己利人是兼爱的最高境界。但,亏己利人次于利己利人。因为,亏己利人有用己之嫌。有非伦列爱己之嫌。《经上*仁》:“爱己者非为用己也,不若爱马,著若明。”意思是,爱人不是为了利用人,爱己不是为了役用自己。不象爱马,爱马是为了役用它。再次,不亏人利己。利己,爱己也。伦列爱己,爱人也。
勇于止,如何?亏人利己则止;亏人亏己则止。亏人,小则为道德谴责;大则为刑罚惩戒。在墨子看来,没有亏人利己的事情。“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恶人者,人必从而恶之;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兼爱中》)亏人利己其实是亏人不利己。甚至就是,亏人亏己。至少亏于道德,名誉受损,受道德谴责。严重者牢狱之灾,受刑罚惩罚。从表面看,有些事情似乎是亏了他人,利于自己。其实未必如此。只是,亏人之不利,小的不显现出来,短期也不显现出来。此不显彼显,彼不显此显。只不过,未能及时觉察出来。民间有句谚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终有一报。其实,就社会总体而言,就人人平等地作为一个整体而言,没有亏人利己,只有亏人又亏己。不但不利己,反倒害己。
有勇气则有所为。为何?义(羛)也。羛,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即利天下,利民,利人。为义,义行也。利人则义成。
平等之外,兼爱尚有四善。正直生义德,义德生忠性,忠性生意气意情。有意气意情则志向高远,气概恢弘,必以余财帮人,以余力助人,以良道教人,等等。君子固本,先有私而后大公,而非大公无私。廉耻生礼德,礼德生敬性,敬性生和气和情。有和气和情者万事以和合为贵,和合则两利,否则两不利。和合则非敬僈之分,去等异论。有礼德者和合而不同,无礼德者同而不和合。真生智德,智德生理性,理性生灵气灵情。有灵气灵情者思维活跃,思想开放,探索求知,即述又作,与时俱进。不僵化,不教条,不保守。相信真理真知,不迷信古人,不迷信权威。法天,不法君师亲。排斥独断论思维,运用理性逻辑思维。美好生信德,信德生诚性,诚性生志气志情。有志气志情者讲诚性受信用,一诺九鼎。以行为本,言不信者行不果,以身作则,以身戴行,信身从事。无荡口,不敷衍。
天志(理)、兼爱心、五德、五性、五气情、行义、利人、利天、顺天。周而复始,兼爱行而不缀。每一义事都是心、德、性、气情、义、利、天,爱的循环与螺旋上升。使人的精神在这螺旋中由低向高不断上扬升华。每一次都上升一个层次,以至于达到最高境界,与天齐平。因天生兼爱,则有兼爱心,因心得德,心德。因德成性,德性。因性出情,性情。因情而行,情行。行则为义,有义成。义成则有利。所以,兼爱可行也。不难其为也。一则用积极的态度实践,亏己利人、利人利己是也;一则用消极的态度实践,不亏人利己是也。
人之初,性本无善恶。人是理性动物,所以,人性变易倾向于善上。性本恶,太可怕了,人天生有作恶犯罪的倾向。或者说,人有原罪的遗传基因——恶基因,作恶犯罪的浊源。“原浊者流不清”,若此,人类绝不会走到今天,并且发展壮大。况且,还有象墨子等等许多这样伟大高尚的人。所以,人不是原罪的。人之初,不可能性本恶。反之,性本善,但愿如此,人天生有乐善向上的倾向。或者说,人有原善的遗传基因——善基因,乐善向上的清源。源清而流不浊,若此,为什么历史上有那么多大奸大恶的人,比好人多了去?十恶不赦的数不尽,而墨子只有一个?为什么想象得到或想象不到的惨绝人寰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所以,人也不是原善的。人之初,不可能性本善。也许有人说,源浊,经过沉淀,流则清;源清,遭到污染,流变浊。人之初,确实性恶或性善,外界的影响导致人初之后的心理行为改变,人性的丧失和回归。那么!外界的影响有如此之大吗?能改变人性之初的本质?可以将性本恶的人变成大多数不恶。或将性本善的人变成许多恶人。如何解释,周围环境雷同,生活经历相似的人,为什么善恶差别如此之大?可见,人之初,性本无善无恶。至少到目前,科学界还没有明确发现所谓的恶基因或善基因。
外界因素(环境与教育)对人初之后行为(人性)确实有影响。大多数人先天无本质差别,或差别不大,人有理性,后天通过善的训练和引导,避开恶的影响很重要。所以墨子见染丝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所染》)告子说,“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外界因素是决定水流方向的力量。所以,人是可以改造的。由于所受环境与教育(包括修身)影响深浅不同,人性改造有难易、强度深浅、时间长短之分。这也为犯罪心理、定罪量刑、罪犯改造具体化对待提供了基础理论。
或许,未来某日,人类将发现恶基因或善基因。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善恶基因,人性本就无善恶。既然性本善能从恶,性本恶能从善,性本无善恶也有从善从恶,无论如何外界因素影响是人性善恶根本因素。只是受外界因素影响不同,出现善倾向或恶倾向。但在长期外界因素造就的人性倾向基础之上,也可在具体时间与具体环境下受当时的内外因素、主客观相互作用(比如主观对客观的暗示性解读,或客观通过主观的自我心理暗示)的导致人行为的短暂变易。所以,在人性倾向的基础上,因一时一地的内外因素,主客观相互作用而一时为善,一时为恶。是人都有为恶或为善,大小多少轻重程度时间长短不同而已。恶人也有善时,善人也有不善时。经常作恶的人或许也有一两次善举,经常行善的人或许也有一两次不善举,即为此也。
形而上为道,道为法;形而下为器,器为用。人,形而下者,为神器,主用;心、德、性、气情、义,亦形而下者,为物器,被用。墨子说,上正下。上天正之,形上正形下则道之。道之以德,道德;道之以理,道理。天道道人道,人道行,道德道理行。天道兴,人道兴,道德道理兴。天道不衰,人道不衰,道德道理不败。天道不亡,人道不亡,道德道理不灭。天为法,故法天。天欲人兼爱,故人人兼爱。因兼爱心,而出五德五性五气五情物器被用。因五气五情而为各种义行。若有暴政力政起,兼爱非攻失,即平等自由公平正义失。天之子民,人民有权据天志天理,替天行道,惩暴罚恶,诛暴伐恶。
顺天,即顺服天志、顺从天理,不使离异;护心,即维护兼爱心,不使有失;育德,培育五德,五德盛则柔。至柔而致至刚;养性,即养护五性,五性旺则刚;保气、蓄情、励志,即保养五气、蓄调情感、激励意志。正气足则不但五气——勇气意气和气灵气志气足、激情不已,而且意气奋发,毅力持久。
养性保气,则有浩然正气。正气足则邪气亡。邪气亡则邪不压正。《墨经》:“实,荣也。”荣,气质之美。保气则内实,内实则荣。故有浩然正气,则备英雄气质。备英雄气质,则无所不包容。无所不包容,则博大。气血涌动,则气血畅通。气血畅通,则才智通达。才智通达,则性情刚坚。刚坚实于内虚于外,则内刚外柔,是谓博大精深。博大精深,力行为义,则自信果断,且智于勇为勇止。
墨子强调“万事莫贵于义”。“争一言以相杀,是贵义于其身也。”如何能贵义?墨子提出三驾马车:修身,去辟,染当。修身,万事求本溯源,固本导流。本固则末丰,源清则流不浊。固本清源,则力事日强,功成义遂。固本就是固天志法仪之本;清源则是维护兼爱心,不使兼爱心有所迷失,或被仁爱利益所熏所染。末丰,则仁德、任性、气血勇情、义行、利人蓬勃旺盛。去辟,去六辟,为义,则能恒远,无偏倚,切中实。并将主观能动性专注于为义,“默则思(勤思考),言则诲、动则事(行动)。”染,交友处境与接受教育要慎重。交益友,去损友。《所染》说:“行理生于染当”。染当则行理。行理则义尽成。
因天志(天理)而兼爱,有心则有爱。兼爱心生五德,五德生五性,五性生五气五情。五气足五情盛则力行为义。行义则是义行,志功从则义行成,义行成则利民,利民则利天,利天则顺天意,顺天意则行天理,行天理则法天。兼爱行,行则动,动则返,返则周,周行不已,螺旋上升,兼爱不止,天下大同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