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发展寓于生态文明建设之中，或将环境保护寓于经济发展之中，这两种提法都是对的

谈到低碳绿色经济，首先讲一个问题，就是人类在面临着两难选择：一个是要保护生存环境，一个是要保持经济持续发展。为什么说是两难选择呢？因为假如只顾经济发展不顾生态环境，那么可能本代人都难以生存；而如果只顾环境，那么，发展中国家该怎么发展呢？所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人类。经过多年探索，找到一条道路，就是把二者兼顾，实现经济的低碳化，实现绿色经济。对中国来说，当前应该怎么办？从二者兼顾的角度考虑，我有如下几点看法。

第一，在工艺设计和新产品开发上要有重大突破。要使我们的新产品实用、安全，我认为这是最重要的一条路，就是在工艺产品方面有创新，有突破。如新能源运输车辆、新能源交通工具，等等。

第二，要抓紧研究新能源、新材料开发中的瓶颈问题。为什么把新能源、新材料的开发，列为瓶颈问题？这是因为，假定新能源能够突破的话，那么，它会带动运输业的发展，对经济的推动作用很大。新材料要符合环保的标准，又是实惠有效的。新材料的突破，会让我们整个装备制造业完全走上一条新路。这些都是把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结合在一起的。

这里有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国有和民营企业要合作。国有企业的优点是技术力量强，资本雄厚；民营企业的机制灵活，自负盈亏。民营企业敢于创新，而国有企业在这方面困难较多，特别是连续多次失败以后，它怕承担责任。所以，要么是国家出面，要么是双方利用各自的特点来从事新能源开发的问题。

第三，要大力发展环保产业，尤其是资源再生行业。前段时间我在广西梧州进行调研，梧州正在建一个废金属回收工厂，把原材料用集装箱从国外运来，到那里以后，在梧州的场地经过全面筛选、分类，就可以把铜等有色金属分离出来，也包括钢材，这样就可以少采一点矿。为什么国外不自己搞？因为中国有很多优势，比他们强：中国有丰富的劳动力，有广大的国内市场，在这里出产后，国内直接就销售了。金属回收完全是符合环保标准的，这是一个重要的环保产业。广义的环保产业还包括绿化、园艺、造林、土壤改良以及治理沙漠化和石漠化，治理荒滩和沿海的滩涂，等等，这些产业将吸收大量的劳动力，既有利于中国的环保建设，又解决了中国所面临的就业难的问题。

第四，要建立完善的资本市场体系。政府投入的资金总是有限的，而且不可能直接用于企业更新设备。为实现经济的低碳绿色化，需要资本市场来融资。有自主创新并且在低碳绿色化中做出成绩的、经过市场检验的企业，可以上市，也可以发行企业债权，这就解决了低碳绿色经济中的资金供给问题。在资本市场上一个重要的问题是，我们一定要两面俱到：一方面要防止出现欺诈群众的行为，另外一方面要扶持那些有条件的，能够上市的好企业。一个国家的实力不是以企业总量为代表，光企业总量多是不行的，而要以优质企业为代表。有了更多的优质企业，我们的经济才会强大。

第五，在税收政策上，应该对低碳绿色经济的企业采取有差别的税率。对低碳绿色化做得好的企业，税负应该减轻，低碳绿色化做得不好的应该加税。另外，对资源回收企业应该有特殊优惠的税收政策，以鼓励其进一步发展。

第六，要妥善解决失业问题。为了减少排放，小煤窑、小钢厂、小化工厂都应当关闭。这方面的措施一定得过硬，但是要分批解决。重要的问题是在这个过程中要为下岗的工人找到出路。中国第三产业的比重太低，发达国家都在70%以上，中国只占40%，中国的第三产业大有发展的余地。第三产业加快发展可以缓解当前的就业问题。

第七，要寻找经济低碳绿色化过程中的新的商业机会。在全球经济低碳绿色化过程中，要使我们的产品走向国外市场，同时巩固国内市场，有四方面的工作需要做：第一，人无我有。这就是，靠自主创新，你没有的，中国有。第二，人有我优。你有了，我比你好。第三，人优我新思路。这样就可以自主创新。第四，人优我配套。某些行业的产品，我可以跟你合作，为你配套，因为中国有广大的国内市场，这样我们同样有发展前景。做到这四句话，就可以给我们带来新的发展机会。

第八，在企业文化中要加上生态文明建设、经济低碳绿色化的内容。过去谈企业文化，主要是企业风格和企业精神，这都是对的，现在应该把建设生态文明和实现走低碳绿色经济道路放到企业文化建设中去，这样就可以动员更多的企业职工来监督本企业的生产是否符合环保的标准。这也是对塑造企业形象很有利的一个办法。

第九，重视消费文明的建设。因为经济低碳绿色化的实现，不仅仅是一个生产领域的问题，同时也是消费领域的问题。每个家庭，资源浪费现象都是存在的，所以资源节约大有潜力。每个家庭中对废品的回收可以做很多工作。另外，我们在生活方式上要建立起新的符合生态文明的习惯，比如说国家保护的一些动物不要吃，等等。从个人做起，从一个家庭做起，这样的话，我们的低碳绿色化道路一定会实现。

（作者为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名誉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