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打破中国最高领导人不出席境外体育赛事的惯例,专程到索契为俄罗斯冬奥会开幕助威。此举的政治意涵明显,即在俄罗斯冬奥会遭遇西方政治领袖普遍冷遇的时刻,给予中国的支持,同时也争取俄国在共同应对中日在东海的紧张局面,和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予以更多的协调合作。
据公开报道,中俄决定明年共同举办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活动,“以铭记历史、警示后人”。
尽管有如此道义层面的合作声援,估计俄罗斯在亚太地区与中国直接联手,遏制美国日本军事威胁的可能性不高。首先因为俄罗斯历史上就有不愿意直接与西方交手冲突的传统,回想二战后50年那般剑拔弩张的“苏美冷战”阶段,都没演化成真正的“热战”,在目前后冷战时代总体缓和的大局势下,俄罗斯与美国或西方直接冲突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再者,在对日本关系方面,与中日钓鱼岛争端不同的是,俄罗斯至今牢牢控制着俄日有争议的“北方四岛”的拥有权,对付日本自然比较从容不迫,不像中日钓鱼岛局面那样一触即发。在日本不主动向俄罗斯出手的前提下,估计俄方也会表现克制。
更重要的,还应透视一下中国俄罗斯双方关系的现状。笔者以为,对中俄关系可以如此概括:“地缘政治上互有所需;意识形态上难有交集;经济贸易上交流互补;国家关系上稳中有疏。”
中俄在地缘政治上互有所需,是后冷战时期的国际大气候所决定,俄罗斯在欧洲方向面对“北约东扩”的威胁,最近典型的例子就是俄国与西方在乌克兰问题上的较量;而中国在亚太方向目前面对美国日本的联合叫板,这都决定了中俄两国在地缘战略上有所合作协调,具体表现在战略资源和武器装备交流,联合军演等等,以避免被各个击破。
但比较尴尬的是中俄双方在意识形态方面间隙颇大,尤其是中国的某些官方舆论,至今把俄罗斯看作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叛徒”,并恨不得把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描述成民不聊生,一盘散沙。这些舆论的如此不宽容,甚至不惜耸人听闻,自然是出于政治上的保守僵化,但估计更担心的是过多正面描述今日俄罗斯发展,会在中国国内引发见异思迁的效应。俄罗斯舆论对中方舆论的“不敬”也颇有怨言,这当然会损害双方的深层默契。
中俄在经贸方面的良好合作与互补关系这里恕不赘言,为什么说中俄在国家关系上是稳中有疏呢?有两个典型例子可以说明问题。虽然中俄双方在战略层面关系稳固,但俄罗斯对中国在其远东地区不断增加的投资和移民等问题上,仍明显存在防范心理,担心中国势力的过多渗透。
更有甚者,俄罗斯还公开向中国的重要邻国如印度、越南等出售海空军战略武器,考虑到印越两国扩充军备,对付中国的意图明显,俄罗斯依旧我行我素,就不能简单再用“发军火财”的目的解释,应该也还有牵制平衡中国发展的因素在内。否则如果中俄两国是真正意义上的合作伙伴,譬如美国与欧洲北约盟国那样的关系,就不应该出现向伙伴的竞争对手出售战略武器的情况。
从文化角度来看,俄罗斯在传统上“重欧轻亚”,这种趋势在现今的普京时代似乎更有所加强。从索契冬奥会开幕式隆重的“俄罗斯之梦”团体表演来看,其中对彼得大帝向西方开放时代的颂扬明显,也充满了对沙皇帝国时代欧化生活方式的旧梦重温,后来的苏联时代则被较快地一笔带过,至于俄罗斯历史中的亚洲元素,在团体演出中就鲜有表现了。
总体来看,中国在与俄罗斯的合作上应保持清醒头脑。毕竟,坚持自己的改革开放,不断摆脱故步自封,才是中国的发展正道。
作者是在美国的国际文化战略研究和咨询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