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上街,在一家商店里看到天花板下挂满了写着“蛇舞新春”的标语,提前预告着下一个农历新年的到来。再过一个月的时间,蛇年就要向我们走来了,而这将是我的第三个本命年。
孔子说他“十五志于学,三十而立”,而我是廿一志于学,今年三十有六了却自我感觉并没有立起什么来。自从1998年走上了业余治学这条路,这么年来我一直都在努力着,读过的书虽达不到汗牛充栋的地步,但数量也是颇为可观的,写过的文章累积起来也已经有洋洋几十万言了,却至今尚未正儿八经地在刊物上发表过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虽然做不到意志坚韧之士那样百折不挠地给刊物投稿,自己投过的稿为数也不少了,可就是颗粒无收。前不久投一篇论文给一家学术刊物,编辑看过后觉得很满意,于是就决定要发表,才过几天就给我发来了稿件录用通知书。收到邮件后我顿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兴奋,在电脑前连蹦了好几下——望眼欲穿的事情终于有一天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欣慰的?让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事态很快又急转直下,几天后编辑又通知说论文给上面审查时认为有政治上的问题(其实此文探讨的是一百年前清末民初的民主宪政实践,为了能够通过编辑的法眼我已经严格地只把内容局限于当时的这段历史,没有涉及到后来的历史,更没有联系到现实,但审查者却担心人们会联想到现实,所以愣是不敢发表,这也是人间的一大怪现状),无法通过,发表一事又告吹了。这次我离梦想成真曾经如此之近,却由于客观上的原因而不得不与之擦肩而过,怎不让我来了个透心凉!我时时告诫自己期望值不要太高,至不济就发表一篇权作纪念也罢。然而天不遂人愿,一个如此卑微的愿望都无从实现,怎不让人感到万分气短!
我是肉体凡胎,人生中也少不了对功利问题的思量,文章老没地方发表,自己就会逐渐失去前进的动力。在这条几乎看不到希望的路上,我曾经几次产生过放弃的念头,感到实在鼓捣不下去了。但出于对自己心中梦想的割舍不下,我又几次重新鼓起勇气走下去。人除了吃饭睡觉,还要有点人生的理想。人生如白驹过隙,几十年看似漫长实则弹指一挥间,我们不能让这最为宝贵的生命在庸庸碌碌、浑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飘忽而过。作家余华“为活着而活着”的人生观我是无法苟同的,人生终究还要有点追求才好。就算梦想永远都是梦想,但有梦想的人生毕竟高于醉生梦死、行尸走肉的人生。今后的人生道路自己会走到哪一程,我的心里也丝毫没有底,也许心中的梦想永远都没有实现的一天。但不管怎样,我在解决了生计问题之余,还要继续把这条路走下去。就算最终一事无成,我毕竟曾经执着地追求过自己的人生理想,人生理想的阳光曾经照耀过我的生活,使我黯淡的生活变得明亮起来,使我平凡的人生变得充实起来。就像罗大佑在《恋曲1990》这首歌里所唱的那样:“生命中就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2013年11-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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