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日报》2010年10月12日刊登郭双林先生文《跋梁启超一封未刊书信》,论证梁启超一封未刊书信的写信日期。
现重录这封信:
“吾顷作欧游,此书到时吾当已过印度矣。随行者张君劢、蒋百里、徐振飞、刘子楷、丁文江、杨鼎甫。此次不得弟随行,颇感不便。非令娴已南,则吾必招弟与俱也。顷有一事,欲弟在南洋试为尽力。上海松坡图书馆顷已落成,徐总统捐助秘籍十余万卷,亦已运到,而馆中经费甚支绌。购地建筑所费,今当负债三万余,常年维持费更无所出。前此本经各省督军共成发起,今实不愿更乞助彼辈,以为松坡污点。南洋商界思仰松公功德者,想复不少,请弟力为募集。所有一切款项,由上海、天津等处浙江兴业银行代收。今寄上捐册五本,松社规约二十本,请察收。吾归途当取道仰光,即携令娴母子归耳。
此上 希哲弟
启超
十六日”
此信是梁启超写给女婿周国贤(字希哲)的,周当时担任中国驻缅甸仰光总领事。
郭文说,张纯明认为,“该信是梁启超作为巴黎和会的非政府观察员,离国赴欧前夕于1918年12月16日写的”;而韦慕庭则认为,“该信写于船上,信最后的日期是十六日,可能是1919年1月16日。当时梁作为巴黎和会的观察员,正在赶赴欧洲的旅途中。”郭文认同张纯明的观点,认为此信写于1918年12月16日。
实际上,此信应是写于1919年1月16日。信的第一句,“吾顷作欧游”,一个“顷”字,可作为判断写信日期的参照点。“ 顷”表过去时态,指事情在不久之前发生了,所以,此信写于赴欧的途中。根据郭文的引证,1919年1月15日梁启超在锡兰岛游历。信中说“此书到时吾当已过印度矣”,虽是预言,从地图上看,从斯里兰卡向东到仰光与向西过印度,两处海程真差不多。郭文说,“当此信到达缅甸仰光时,梁启超一行可能已经过了红海,所以不大可能。”其实,过了红海只是比过了印度更远一些,仍然可以说是过了印度。更何况,郭文此处也依据不足,凭什么说“已经过了红海”?
郭文推测,1918年12月10日给女儿梁令娴写一封信后,12月16日梁启超又给女婿周国贤写了这封信。根据郭文提供的信息,若12月16日寄信,“此书到时吾当已过印度矣”,就是说,此信要一个多月后才能到仰光,是不是走得太慢了?当时,从中国到美国,海航寄信差不多需一个月时间,若寄往仰光,应该说有十天就足够了,据此推断,周国贤应在12月下旬就能接到此信,但此时梁启超的欧洲之行可能还未启程(12月28日从上海登船),根本不可能“当已过印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