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每当你在一个地方久留之后,便会想着逃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的确,当我们回到那个出生之地时,不知道是一个陌生感还是“久违的隔离”,我们都难以对这块土地有多少的冲动,甚至是一种回味。只有感激。
乡村依旧安详,如一个老者,不是这样的一个“寡妇”不愿意与我们“结亲”,而是我们不愿意主动的把自己敬献给她。这样的一个“不融入”,就导致我们在土地的边缘游走,一直到我们离开。离开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土地并未因此沮丧,她说不出自己的苦衷,唯有用一道道夯实的田埂去挽留在城市里浮躁了一年半载的游子。
可是,在“乡土中国”里差序格局,并未对我们对乡间信息有多大的影响,一如既往,我们依然会在这样的一个边缘地带去“被收听”到或多或少的信息。这就是乡村,足不出户,依旧可以得知“最准,最快,最全”的信息。社会学家早已把这样的一种信息传递模式与形式研究的十分透彻。可是这样的一个乡土社会与城市社会相比,“遗憾”的是只有“单向度的传递”,我们都在一种“单向度的社会”里去对这样的信息做出反应,在社会的细胞——家庭里去交流所获得的信息。
二、
我们离开的太久了,久的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离开了多久。直到村里的人遇到我们之后,才得知:的确是又回来了。他们大多都是这样的一句“开场白”:什么时候回来的?然后你回答说:XX时候。他们与你的话语之间,没有太多的交集,只有一种眼神间的肯定与否定,就是这么简单。因为,你们完全在两种不同的场域内生存,所思所想的几乎都不一样,况且你对这个乡土的了解几乎是碎片化的,这里面没有一种逻辑与准则,只有一种想象。的确,你对乡土的想象要远远的好过现实,当你亲身去体验这块乡土的生活时——原来底层社会生活的是如此的艰难。
还有,与你儿时的玩伴都几乎结婚生子,有的甚至在他乡“另谋高就”,家也就搬迁到了另外一处“理想之地”。这就是教育所造成的社会流动与社会迁徙。而之所以所是教育,是因为:中国就没有什么其他好的方式可以供你“翻身”。进一步说,当这样的一群人离开乡土之后,他们更多的是为了探亲,而不是寻根,回到这块乡土之上。割裂的情感,由此引发的是一连串的思考,我们背离了乡土,也抛弃了故乡。这的确是我想强调的重点,这与太多的问题可以纠葛在一起,譬如社会学中的三农问题,农民工问题等等。农村劳动力减少却是不可争论的事实,他们更多的是把自己嵌入到城市之中,在一种苦闷的夹缝中寻得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居所的地方安居乐业,这就是“城里人”的标志吗?不是。这样的一种“好面子”其实并不是问题的主要原因。(需要强调的是:这里所强调的问题不是我们在常识中所认为的“问题”。或许我将此称之为现象更好)最为重要的原因有三点:①农村社会需要的是劳动力,而不是脑力,受过高等教育的子女们在农村得不到市场,即便是重新融入,也需要一定的成本。而机会成本是,既然接受了高等教育,那么到城市谋求发展所得到的回报要比在农村大得多;②子女们的父母不会同意自己的子女继续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③城里人比起乡里人,在面子上要生活的更体面。当然,以上三种理由并不能概括全部。可是,我想说的是,我们这辈人与乡土的割裂,其实已经很深很深。只是,我们还没有完全的意识到。这些所导致的后果是,我们会逐渐的,逐渐的忘记:我们是从何处走来。
三、
我们与乡土的对话已经不存在了。时至今日,乡土却依然在惦记着我们去回望那片沧桑的过去,关于我们的过去。切实的说,我们有太多关于乡土的记忆留在我们的记忆里,可是我们又怎敢忘却。一片农田,一节麦穗,一块草地,一条田埂,一张笑脸,还有满是泥巴的土地。这就是故乡。
诚然,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乡,只是我们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回不去了”,城市里的生活对我们来说,虽然成本很高,但是质量与安全,更能得到保障。而相对来说,在一种安宁感这一点上,城市远远比不上乡村。如果说我们回去,更多的难道不是为了获得这些“身外之物”吗?
可是,我们已经走的很远了。
二零一二年二月五日
作于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