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9月14日,胡塞尔被普鲁士国家教育大臣任命为哥廷根大学哲学系的副教授。由于大学方面的反对,教育部只得采取了一个妥协的方案,即说明这个“副教授”并不列入国家正式编制之内。尽管这对于胡塞尔来说是一件并不愉快的事情,但42岁的胡塞尔还是接受了这个安排。在哥廷根,胡塞尔感受到了比哈雷大学更为浓厚的学术气氛。这对于只注重学术而并不注重自己的地位和生活处境的胡塞尔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大的安慰。
10月24日,胡塞尔在哥廷根大学的一个行政委员会的会议上进行了任教宣誓。
在冬季学期,胡塞尔在哥廷根大学讲授《论意志自由》的公共课。据记载,听课学生有70人之多。同时他在哲学系里给5个学生上《逻辑学与认识论》。他还主持有7个学生参加的讨论课,论题是休谟的认识论与贝克莱的理论原则之间的联系。
当胡塞尔在哥廷根安顿下来之后,在上课之余,他又抓紧时间开始了他的研究工作。他在哥廷根大学的数学协会听过关于“公理系统的自完满性”的报告,还读过关于意志心理学、意志形而上学方面的书籍,写下了关于这些论题的许多笔记,并就意志研究的问题对海尔曼•施瓦尔茨(HERMANN SCHWARZ)的观点进行了评论。11月和12月,胡塞尔曾在哥廷根大学数学协会的聚会上作过两次关于“有界的多样性”的报告。这一时期,胡塞尔所研究的重点问题是公理系统问题以及多样性的要素问题。同时,他还关注“时间”与“记忆”等问题。
1902年,胡塞尔在讲课的同时,研究日常“现象”,研究“人的纯粹经验”和“世界概念”。他从约瑟夫•派措特(JOSEPH PETZOLD)、理查德•阿芬那留斯(RICHARD AVENARIUS)和瓦尔特•T•马文(WALTER T. MARVIN)的著作中得到了许多启发。
当年夏季学期,胡塞尔为44个初学的学生讲授《哲学通史》,并为8个学生讲授《伦理学基础》。他所主持的讨论课是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
由于他的《逻辑研究》给他带来的颇有影响的学术名声,使得他在哥廷根大学很快就成为了许多对现象学感兴趣的年轻人的思想导师,在他周围聚集了一批年轻学者。例如汉斯•维斯特(HANS VOESTE)、狄特里希•曼克(DIETRICH MAHNKE)、胡果•丁格勒(HUGO DINGLER)、威廉•E•霍肯(WILLIAM E. HOCKING)等。
1902年夏季学期,胡塞尔的思想发展中出现了一个关键性的事件:慕尼黑的大学生约翰纳斯•道伯尔特(JOHANNES DAUBERT)从不伦瑞克骑自行车来到哥廷根拜访胡塞尔。胡塞尔同这位身着积满旅途灰尘的自行车服的大学生谈了两个多小时,两个人谈得十分投机。胡塞尔兴奋地对当时在场的妻子说:“这位先生读过我的《逻辑研究》,他对这本书里的思想完全理解。“从此,道伯尔特成为胡塞尔忠实的学生。
通过道伯尔特的介绍,胡塞尔了解到了慕尼黑大学生中出现的现象学热潮。原来,道伯尔特起先在慕尼黑师从著名哲学家李普斯学习,胡塞尔的《逻辑研究》出版后,他热切地研读了这本书,对胡塞尔现象学发生了浓厚兴趣。与道伯尔特同样地对胡塞尔现象学发生了兴趣的大学生,在慕尼黑有一批人,他们认为胡塞尔的理论对于解答他们的思想难题很“解渴”。这些大学生自发地聚集在一起研究胡塞尔的现象学,已经形成了一个学术圈子,这就是后来被人们称为“早期慕尼黑现象学派”的大学生小组。从道伯尔特那里知道慕尼黑有许多大学生重视自己的现象学理论,胡塞尔当然十分兴奋。他从此也就同慕尼黑的大学生小组建立了思想联系。
1902年暑假期间,胡塞尔陪同母亲在莱茵河畔进行了近20天的旅游。
冬季学期开始后,胡塞尔在哥廷根大学讲授《逻辑学》(11个学生)和《普通认识论》(20个学生)。他主持的讨论课的论题是关于休谟的人性论。
在这一年中,鲁道夫•施塔姆勒(RUDOLF STAMMLER)、泰奥多尔•李普斯(THEODOR LIPPS)和保尔•纳托尔普(PAUL NATORP)等人,都同胡塞尔建立了通信关系和互相赠送著作的关系。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12月15日,教育部长终于授予胡塞尔编内副教授的资格。
1903年4月8日,胡塞尔被政府任命为“皇家学术考试委员会”委员,参与哥廷根大学的哲学和教育学两门学科的考试工作。
复活节期间,胡塞尔同他的弟弟海因里希兴冲冲地到维也纳进行了一次旅行。从胡塞尔当时的精神情绪可以看出,他的人生道路正在出现一次向更好的方向发展的转机。
在这一年的夏季学期,胡塞尔开了三门课:《普通哲学史》(39个学生)、文艺复兴时期哲学》(16个学生)和公共课《论意志自由》(240个学生)。同时他还主持了有18个学生参加的关于费希特的“人的规定”的讨论课。
7月份,胡塞尔利用一个庆祝活动的机会,着手参与他曾经工作过的哈雷大学的“康德协会”的筹建工作。
8月暑假期间,胡塞尔有几个星期的时间在哈尔茨山中的施托伯哈伊(STOEBER-HAI)度过。他当时的身体不太健康,进行适当的休养对他来说是很必要的。
1903年的冬季学期,胡塞尔讲授《康德以来的现代哲学史》(17个学生)、《教育学史》(23个学生)。他主持的讨论课的内容是“关于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和“现代自然科学家的自然哲学著作”(22个学生参加)。
1904年,胡塞尔个人研究的主要问题涉及到:知觉和想象;对客观时间的排除问题;记忆与知觉等等。
3月,胡塞尔在汉诺威作了几场学术报告。
由于过度的工作,他在这个时候病倒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停止读书。4月份,胡塞尔阅读了阿派尔特的《形而上学》的第4章“关于人的知识的客体有效性”、卡西米尔•特瓦尔多夫斯基(KASIMIR TWARDOWSKI)的《论概念表象》、保尔•施泰尔恩(PAUL STERN)的《给予性问题》等有关专业性科学著作。
这一年的夏季学期,胡塞尔为初学者讲授《哲学史通史》(98个学生)、为哲学专业的学生讲授《描述的认知心理学的要义》(13个学生)。他还主持了有60个低年级学生参加的关于“洛克和莱布尼茨对人类理智的探讨”的课堂讨论课。
胡塞尔对他的助教--从莫斯科来的维克托罗夫(WIKTOROFF)--的工作十分满意,同时他也认为,听他课的学生们都学习得非常努力。
1904年夏季学期,慕尼黑的大学生库尔特•彼得斯(KURT PETERS)和阔林斯(COLLINS)从南方赶来哥廷根听胡塞尔讲课。
5月初,胡塞尔重新开始了他对认知现象学的研究。
5月中旬,胡塞尔到了萨尔茨堡,在那里进行郊游和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于5月26日到达慕尼黑。27日,他在这里会见了著名哲学家李普斯,会见的气氛相当友好。当天,他们两人就在慕尼黑“心理学协会”的大楼中进行了深入的学术讨论,讨论的问题是“想象意识与符号意识”。他们的讨论从晚上8点钟开始,一直持续到午夜3点钟。第二天中午和晚上,胡塞尔同道伯尔特一起仍然在李普斯那里作客。直到5月30日,胡塞尔才回到哥廷根。
在这一年,胡塞尔还阅读了雅各布•弗瑞(JAKOB FRIE)、亚历山大•普方德尔(ALEXANDER PFAENDER)、舒珀(SCHUPPE)等人的著作,研究人类学、心理学和“内在哲学”。
冬季学期开始后,胡塞尔为13个学生讲授《现象学和认识论要点》,并继续为206个学生讲授《论意志自由》的公共课。他还主持关于休谟的“人性论”的讨论课。
在对现象学的讲述中,胡塞尔阐述的内容是“论知觉”、“论注意力”、“论想象与图象意识”和“内在时间意识的现象学”。
“内在时间意识的现象学”是胡塞尔现象学的十分重要的理论。它明显地标志着胡塞尔思想在《逻辑研究》基础上的继续深化。
1905年3月中旬,胡塞尔到柏林去拜访威廉•狄尔泰(WILHELM DILTHEY)和伯恩哈德•格雷图伊森(BERNHARD GROETHUYSEN)。同时他希望会见格奥尔格•席美尔(GEORG SIMMEL)。但不巧席美尔当时不在柏林。这次到柏林旅行的起因是,参加胡塞尔主持的讨论课的美国学生皮特金告诉胡塞尔,狄尔泰曾经在柏林就胡塞尔的《逻辑研究》第二卷举行过一次课堂讨论。所以,胡塞尔想和狄尔泰进行一次直接的思想交流。在柏林见到狄尔泰后,胡塞尔没有料到这位比自己年长26岁的著名思想大师对自己有那么高的评价:狄尔泰曾经说过,《逻辑研究》这本书,是从穆勒和孔德以来第一个阐明哲学的新开端的基础的著作。狄尔泰还认为,这本书的第五个考察和第六个考察是最重要的,它们对主体及其体验所进行的研究特别富有成果。胡塞尔同狄尔泰在柏林交谈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但是这个谈话具有极大的启发意义,可以说它激发了胡塞尔的思想从《逻辑研究》向《观念I》的发展。
1905年4月15日,教育部提议任命胡塞尔为正教授。5月11日,哥廷根大学哲学系拒绝接受教育部对胡塞尔的任命,理由是胡塞尔“缺乏科学水平”。在这种形势下,胡塞尔只好仰天长叹,请求老天给他力量,使他能够永不疲倦地在科学事业上继续奋斗。
当年夏季学期,胡塞尔为全校各系80个学生讲授《哲学通史》,并为哲学系的25个学生讲授《判断论》。同时他还主持《历史哲学的近代文献》(44个学生参加)和《数学哲学主要问题引论》(33个学生参加)的课堂讨论课
在这个学期,慕尼黑大学教授李普斯的学生阿道夫•莱纳赫(ADOLF REINACH)、弗里茨•瓦因曼(FRITZWEINMANN)、阿尔弗雷德•施文宁格尔(ALFRED SCHW-ENNINGER)、和约翰纳斯•道伯尔特(JOHANNES DAUBERT)等人,到哥廷根来就学于胡塞尔。他们聚集在胡塞尔身旁,经过他们几年的研究努力,在哥廷根逐渐形成了以胡塞尔为首的“哥廷根现象学派“。虽然学派成员们的思想并非完全一致,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建立一门能够以严格的方法来把握现象的严格的哲学。莱纳赫成为胡塞尔比较亲近的弟子。他还曾代替胡塞尔给学生讲过课。
7月28日,胡塞尔受到了哈雷大学哲学系的一封信,信中建议他到哈雷去接替阿罗伊斯•里尔(ALOYS RIEHL)教授的位置。但是胡塞尔对此并没有作出明确的反应。
8月13日,胡塞尔利用暑假的时间,开始了去奥地利西南部阿尔卑斯山区的蒂罗尔(TIROL)的旅游。途中,于14日到达慕尼黑,在那里会见了李普斯。在到达蒂罗尔的西费尔德(SEEFELD)之后,胡塞尔实际上并没有休息,而是把旅游地当成他工作的好场所,在那里开始了埋头研究。
在8月20日前后,普方德尔骑自行车来到西费尔德看望胡塞尔。在这风景如画的地方,俩人进行了深入的学术讨论。
正是在西费尔德写下的手稿中,胡塞尔提出了”现象学还原“的概念,并论述了”还原“的具体用法。
9月下旬,胡塞尔回到了哥廷根。
在这一年的冬季学期,胡塞尔为37个学生讲授《康德与其后的哲学》,他主持的哲学讨论课的题目是”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和《未来形而上学导论》中的经验论”。报名参加讨论课的学生有61个。但是,实际来参加的人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讨论课每次都十分热烈。
11月10日,胡塞尔收到了布雷斯劳大学哲学系的一个通知:他已经被这个系列入了接替艾宾克豪斯(EBBINGHAUS)的教授职位的名单之中。
11月18日,胡塞尔被选为巴伐利亚科学院的通讯院士。
1906年4月17日,道伯尔特和费舍尔博士俩人拜访胡塞尔,同他讨论了美感的客观性问题。
这年夏季学期,胡塞尔为低年级学生讲授《哲学通史》,共有108个学生听课。
他主持的讨论课是关于康德的《道德形而上学基础》和《实践理性批判》的基本理论。有48个学生参加这个讨论课。
5月8日,胡塞尔收到了狄尔泰寄来的他的著作《黑格尔青年时期著作》。
6月28日,胡塞尔被普鲁士国王威廉任命为哥廷根大学的正教授。
7月,胡塞尔应安德雷•拉朗德(ANDRE LALANDE)的请求,为《拉朗德哲学辞典》写了几个条目。这些条目是:《性能》、《事件》和《想象》。
由于工作的劳累,胡塞尔在8月感到自己虚弱无力,哪里也不想去。暑假期间,他没有外出旅游,就留在哥廷根休息。
从9月初开始,胡塞尔研究迈农的论“假定”的书。在对这本书进行研究的过程中,胡塞尔回过头去重新阅读了自己90年代的著作。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迈农的书中提出的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9月10日,胡塞尔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稍有好转,就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一旦进入研究领域,他就感到自己很有精神,疲倦和萎蘼都消失了,有如一条“顺风的帆船”。
25日,胡塞尔形成了一个明确的想法:如果要使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哲学家的话,就必须首先解决他给自己提出的“一般性的任务”。这就是一个“对理性的批判”,即对逻辑理性和实践理性的批判。首先面临的、要研究的问题是:知觉、想象、时间以及事物。与此相关联的是阐明“注意力”的现象学,接下来应该对“意谓”的现象学有一个系统的论述;还应该研究“判断理论”。
这一年的冬季学期,胡塞尔讲授《逻辑学和认知批判导论》,有44个学生听这门课。他所主持的哲学讨论课是《现象学和认知批判问题选讲》,有31个学生参加讨论。
12月4日,哥廷根大学的学监请求胡塞尔从学术上照料莫斯科来的保尔•索阔罗夫(PAUL SOKOLOFF),以便使他有所提高。
为了实现自己的研究目标。这一年圣诞节期间,胡塞尔也“开足马力”地工作着。
1907年,3月初到4月初,胡塞尔和他的夫人以及他的朋友、数学家卡拉塞奥托里(CARATHEODORY)一起,进行了一次南方旅游。他们经过巴塞尔和拉文纳(RA-VENNA),到达了佛罗伦萨。胡塞尔只想在这里好好休息。胡塞尔过去的老师布伦塔诺当时就住在这个城市里。他已经是一个将近失明的老人。胡塞尔拜访了他。当他站在住所的阳台上向胡塞尔热情介绍城中的名胜和远处的田园风光的时候,胡塞尔显得十分激动。布伦塔诺还领着胡塞尔瞻仰了位于美丽的道路旁的伽里略故居。在这几天中,对于胡塞尔来说,从他维也纳学生时代以来的20多年时间,都变成了一场空梦。他感到,在这位杰出的精神大师面前,他又成了一位羞怯不安的小学生。当与布伦塔诺交谈的时候,胡塞尔更愿意听布伦塔诺的意见,但布伦塔诺也更愿意让胡塞尔阐述自己的观点,而他自己则静静地听着,并不打断胡塞尔,也并不对胡塞尔的观点提出异议,于是,胡塞尔向布伦塔诺详细而连贯地讲述了他的现象学研究方式的意义,以及他为反对心理学主义所作的斗争。
4月3日,胡塞尔和夫人返回哥廷根。
1907年夏季学期,泰奥多尔•昆拉德(THEODOR CONRAD)创办了“哥廷根哲学协会”。这个协会标志着来自慕尼黑的胡塞尔的学生在重大问题上对老师关于“意谓的本质”的观点的偏离的开端。昆拉德在他本人所写的书《语言哲学考察》中,首先表述了自己与老师的争论。
当年夏季学期,胡塞尔讲授《从古代到19世纪初期的哲学通史》。有109个学生听课。他还讲授《现象学要点和理性批判》。胡塞尔所主持的低年级学生的哲学讨论课是关于贝克莱的《人类知识原理》。有80个学生参加讨论。
从4月25日到5月2日,胡塞尔作了5次关于《现象学的观念》的讲课。这5次讲课的内容是对他的现象学的一个简要而全面的介绍。这些课是胡塞尔为一个培训班的开办而作的导言式的报告。
就在这个报告中,胡塞尔对两个来自慕尼黑的学生海因里希•豪夫曼(HEIN-RICH HOFMANN)和昆拉德的观点提出了批评。
就在这个夏季学期中,胡塞尔为他的学生创立了一个自由讨论的活动方式,叫做“哲学的下午”。每到星期六下午,胡塞尔和他的学生聚集在一起,大家就某个哲学问题畅所欲言,自由地发表意见。所有参加者都很认真、很投入。
大约在5月10日,胡塞尔的母亲在维也纳病重,胡塞尔急赴维也纳。大约在24日,胡塞尔回到哥廷根。
8月初,在夏季学期结业的聚餐酒会上,哥廷根哲学协会的成员们为胡塞尔高唱《现象学之歌》,这首歌的歌词是由阿尔弗雷德•冯•西伯尔(ALFRED SYBEL)创作的。
8月8日至14日,胡塞尔在巴尔特鲁姆休假。后返回哥廷根。
8月20日起,胡塞尔利用大学的假期全身心地投入了自己的研究工作。他希望从学校教书事务中完全摆脱出来,以便能够写完自己的研究著作的部分章节。
在紧张写作的同时,胡塞尔还集中地阅读了马赫的几部主要著作:《感觉的分析》、《热力学》、《认识和谬误》,并写了两页关于“自我”、“我的身体”、“自然世界观点”的札记。
9月,胡塞尔写下了关于先验现象学的一个札记,他在札记中认为,先验现象学是先验主体性的科学,是在先验主体性中对所有客体性进行建构的科学。
从10月到冬季学期开始讲授康德哲学之前,胡塞尔一直钻研“意谓”问题和分析判断问题。他希望能够把前一个冬季学期讲课的内容整理出来,并要把“意谓”问题搞清楚。
冬季学期,胡塞尔讲授《康德及其以后的哲学》,有60个学生听课。他主持的哲学讨论课是关于休谟的《人性论》。有40 个学生参加讨论。他还主持了“逻辑学基本问题和理性批判”的课堂讨论课,这是专门为高年级学生开设的,参加的学生有11人。
从11月到1908年1月,胡塞尔由于劳累过渡而不得不中断自己的研究工作。尽管如此,他还在上课。而且,他在12月18日还参加了一个学生的博士答辩考试。在圣诞节之前,他讲完了全部课程。
12月28日,他同他的弟弟海因里希一起去纽伦堡进行了2天旅游。他们30日就返回哥廷根。
1908年,哥廷根大学哲学系给胡塞尔安排了一个有酬研究项目:从鲍尔查诺在《科学学说》第二卷中所发展的逻辑理论出发,应该研究几个最重要的问题,特别是那些与在“数量与关系”的标题下所作的传统的区分相应的问题,探讨现代最有意义的逻辑学家的学说同这些问题的关系,并阐明他们各自在这些问题上的的价值。
1月3日,胡塞尔的儿子盖哈特(GERHART)不慎掉进了冰窟中,导致脑震荡,卧床休养了50多天。
胡塞尔仍然紧张地工作着。即使如此,他也未能按计划完成上一年安排给自己的任务。他感到时间对他太无情。
3月5日,胡塞尔到卡塞尔去看望他的夫人。她当时正在那里的一个疗养院中休养。
复活节期间,胡塞尔研究了胡果•敏斯特贝格(HUGO MUENSTERBERG)的《价值哲学》的几个章节。
4月17日,胡塞尔外出旅游,在敏登(MUENDEN)地方休息了4天,21日回到哥廷根。
夏季学期,胡塞尔为全校低年级的109个学生讲授《哲学通史》,在本系讲《科学学说导论,听课学生有21人。同时,他主持了高年级学生的哲学讨论课,论题是“意义学说与判断学说的基本问题”,有17名学生参加讨论。
在讲课的同时,胡塞尔继续进行他的研究工作。他还同哥廷根哲学协会保持着联系。例如5月28日下午6点钟,哲学协会的14位成员一起到胡塞尔家中作客。
8月下旬,胡塞尔通读了敏斯特贝格的《价值哲学》。
学校放假期间,胡塞尔仍然在紧张地进行自己的研究工作。他在9月份自己鼓励自己说:“要加油!这才能够卓绝出众!”
10月12日,胡塞尔到德累斯顿去了3天,把他的女儿伊丽莎白从那里接了回来。
在冬季学期开始以前,胡塞尔写下了对新老逻辑进行反思的一些手稿。
在这一年的冬季学期,胡塞尔讲授《新老逻辑》听众是低年级的学生。他还主持了低年级学生的哲学讨论课,论题是“关于休谟的道德原理”。
大约在圣诞节和新年假期期间,12月23至31日,胡塞尔在维也纳亲戚家休息,然后他又去了布瑞恩(BRUENN)。在1909年1月3日,他回到哥廷根。
1909年,胡塞尔为拉朗德哲学辞典写的词条“个体”、“意向”发表。
3月1日,胡塞尔参加了哲学协会举办的“学期结束聚餐酒会”。
放假后,3月中旬,胡塞尔到住在法兰克福的外甥家中休息。顺路在吉森(GI-ESSEN)拜访了朋友海尔曼•格拉斯曼。这次外出旅行总共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当年夏季学期,胡塞尔仍然讲授《哲学通史》,并在本系讲授《认知现象学引论》。他主持的哲学讨论课是关于康德的《道德形而上学基础》和《实践理性批判》。
在整个夏天,胡塞尔都在为他的研究而努力工作。
7月27日,莫里茨•盖格(MORITZ GEIGER)在哥廷根拜访了胡塞尔,同胡塞尔讨论了现象学与心理学的关系问题。
8月到9月初,胡塞尔有一个月的时间在恩嘎蒂恩(ENGADIN)旅游休息。胡塞尔在那里结识了一位年轻作家,同这位作家一起进行了多次愉快的交谈,并曾跟着他到他住的小农舍中去休息,他们一起谈论过莎士比亚戏剧的演出。
但是实际上,胡塞尔在休假地用更多的时间在继续自己的研究工作。写作了关于“对时间的知觉和时间性知觉”、“对怀疑的知觉显现”、“对当下的知觉显现”和“回忆与想象”等手稿。
9月初,胡塞尔在返回哥廷根的途中,在慕尼黑拜访了李普斯和普方德尔。大约9月日他回到哥廷根。
在这个假期中,胡塞尔表现出了对自己的研究工作的焦虑。他觉得自己处于一个很糟糕的形势之中:完成一个巨大的、包罗万象的研究计划成了他的生活的根本任务,而这个计划只有一部分才实现。面对有限的工作时间、有限的力量和有限的生命岁月,他认为自己必须严格地计算自己的时间安排,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当年秋冬,胡塞尔以自己的紧张工作,把研究向前推进了一步,但他对自己的进展并不满意。这个时期,他研究的主要是“空间”以及与其有关的许多问题。
10月中旬,胡塞尔写成了他对那托尔普的书《普通心理学》中的哲学心理学观念的批判。
10月17日,那托尔普到哥廷根拜访了胡塞尔。那托尔普后来对会见的气氛有一个追忆,他发现,虽然胡塞尔同与马堡学派关系密切的李普斯的观点十分对立,但胡塞尔对这个学派的观点采取谨慎的研究态度,尤其对卡西尔的学说十分热情。
1909年冬季学期,胡塞尔讲授《康德及其后的哲学》以及《教育学通史》。他主持的哲学讨论课是关于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
在这个学期,胡塞尔被任命为哥廷根大学“新规范委员会”的委员。所谓“新规范”,指的就是学校在教学中实行的课程改革,制定新的课程学科门类规范。在1910年胡塞尔所写的手稿中,可以看到他对设置各门类课程(科学、艺术、社会、伦理道德和宗教等)的一些想法。
1910年春天,胡塞尔利用假期到瑞士作了一个较长时间的旅行。4月22日才回到哥廷根。
在这一年的夏季学期,胡塞尔仍然为低年级学生讲授《哲学通史》,并主持高年级的哲学讨论课。
7月初,胡塞尔得了咽喉炎,食欲很差。这严重地影响了他在课余时间的研究工作。在病中,他还为马克斯•舍勒写了一封推荐书。
从8月初到24日,他同弟弟海因里希在伊施尔温泉(BAD ISCHL)疗养了将近一个月。和往年一样,休养地成了他的书房,他在这里研究了科学、哲学原理问题,表象问题、对个体对象的感知问题、直观与概念等等问题。
10月1日。胡塞尔收到了恩斯特•卡西尔寄给他的书《实体概念与功能概念》。
在这一年的冬季学期,胡塞尔讲授《作为认识论的逻辑》和《现象学基本问题》。他同时主持关于休谟的《人性论》的讨论课。
12月21日,他受到了狄尔泰寄来的著作《历史世界在精神科学中的建构》。
圣诞节期间,他开始草拟《作为严格科学的哲学》,并动手写作。
到1911年3月初,他的这个著作出版。他同时希望能够在不久的将来完成一本全面性的著作,它应该对现象学和以现象学进行的理性批判有一个统一的阐述。胡塞尔还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哥廷根大学的有完全资格的正教授。
3月4日,胡塞尔打算在这个月的中旬再出《逻辑研究》第二卷的一个新版。他的学生莱纳赫对此事十分热情,担负了很大一部分具体工作。
4月初,胡塞尔用了3天的时间到吉森去看望了他的朋友格罗斯曼。
4月份,胡塞尔同保尔•海恩塞尔(PAUL HENSEL)和奥古斯特•迈塞尔(AUGUST MESSER)一起成为康德协会卡尔-古特勒(CARL-GUETTLER)奖金第三届评奖委员会委员。奖励的研究题目是:“从黑格尔到海尔巴特(HERBART)的时代德国形而上学研究的实际进展”。
夏季学期开学后,胡塞尔为低年级学生讲授《从古代到19世纪初的哲学通史》。同时为高年级学生讲授《伦理学和价值学的基本问题》。他所主持的讨论课是关于马赫的《感觉分析》。
5月20日,哲学家鲁道夫•奥伊肯(RUDOLF EUCKEN)通知胡塞尔,他已经被耶拿大学哲学系提议为奥托•李普曼(OTTO LIEBMANN)教授的教席继承人。但这一提议很快就被魏玛教育部拒绝。7月2日奥伊肯很遗憾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胡塞尔。
6月29日,狄尔泰写信给胡塞尔,反对胡塞尔把他的哲学称为“历史主义”。胡塞尔于7月5日前后写信给狄尔泰,讲述现象学的本质研究与形而上学的可能性。这算是对狄尔泰来信的委婉答复。
大约从8月5日起,胡塞尔同他的老朋友阿尔布莱希特一起到林茨(LINZ)附近的多瑙河边的阿莎赫(ASCHACH)休假。胡塞尔渴望这样的休息,他为自己能够得到这样的休养机会而高兴,因为他从来都是在每个该休息的时候紧张地工作着。8月18日,他从林茨到了马里恩巴德(MARIENBAD),与家人会面。当时他的母亲和弟弟海因里希正在这里。8月26日,胡塞尔返回哥廷根。
在这一年的冬季学期,胡塞尔讲授《康德及其后的哲学》和《意识通论的基本问题》,讨论课的论题是关于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
1912年1月18日,胡塞尔被普鲁士国王授予“四级红鹰勋章”。
当年夏季学期,胡塞尔给低年级讲授《从古代到19世纪初期的哲学通史》以及《判断理论》。他所主持的哲学讨论课的内容是关于洛采的《逻辑学》一书第三部分中的认识论。
8月3日,胡塞尔全家到了西尔法普拉那(SILVAPLANA),庆祝胡塞尔夫妇的银婚纪念。在这里住了20多天,8月27日傍晚,他们才回到哥廷根。
9月30日,胡塞尔被文化大臣任命为哥廷根大学“哲学讨论课副主任”。
冬季学期,胡塞尔讲授《逻辑学和科学学导论》,并主持形而上学和科学理论的讨论课《论自然与精神》。
当年12月30日,胡塞尔开始把《观念I》付印。
1913年,30岁的卡尔•亚斯贝尔斯(CARL JASPERS)到哥廷根拜访了54岁的胡塞尔。胡塞尔十分友好地接待了这位年轻而忧郁的思想家。他受到了胡塞尔的夸奖。胡塞尔像对待自己的学生那样同他进行了亲切的交谈。亚斯贝尔斯问胡塞尔,到底什么是现象学?胡塞尔回答说,如果你正确地去作的话,你不必知道什么是现象学,你只要继续努力去作就行。当亚斯贝尔斯说到有人把胡塞尔同谢林相比的时候,胡塞尔回答说,谢林根本不是一个严肃的哲学家。
3月初,胡塞尔回绝了柏林康德协会为他安排的一个报告会,因为他必须抓紧时间写作《观念I》。
4月3日到14日胡塞尔进行了一次东部旅游。他从哥廷根出发,经过哈雷到了德累斯顿,在那里会见了他的弟弟海因里希和弟媳。
胡塞尔在1913年与盖格(MORITZ GEIGER)、普方德尔(ALEXANDER PFAENDER)、莱拉赫(ADOLF REINACH)以及舍勒(MAX SCHELER)等人一起创办了一份研究现象学的学术刊物,它的名字叫做《哲学与现象学研究年鉴》。在当年4月下半月出版的第一期上,刊登了胡塞尔的一部重要著作--《纯粹现象学与现象学哲学的观念》的第一卷《纯粹现象学的一般性引论》(简称《观念I》)。这部著作还作为胡塞尔主编的这个《年鉴》的特刊,以书籍的形式发行。在这一本书中,胡塞尔进一步深化了他的现象学研究。
夏季学期,胡塞尔仍然讲授《从古代到19世纪的哲学通史》和《自然与精神》。他主持的讨论课的内容是《论自然科学与精神科学的观念》。
7月10日左右,马克斯•舍勒在哥廷根拜访了胡塞尔。
从8月10日起,胡塞尔在米棱(MUERREN)休假。陪同他的是爱尔哈德•施米特(ERHARD SCHMIDT)。在那里胡塞尔9月1日会见了道伯尔特。在从米棱返回的途中,胡塞尔阅读了那托尔普的《普通心理学》的前50页。9月14日胡塞尔返回哥廷根。
冬季学期,胡塞尔讲授《康德与近代哲学》和《教育学通史》。他主持的哲学系低年级的讨论课一部分是关于笛卡尔的《沉思》,一部分是关于洛克的《人类理智论》,还有一个关于现象学的讨论课。
1914年2月底3月初,胡塞尔处理完了学生的一系列考试和博士论文答辩后,便踏上了回归故乡的路程。3月5日左右,他到达了维也纳,在那里和家人一起庆祝了他母亲的80岁生日。
4月15-18日,胡塞尔在哥廷根参加了第四次经验心理学大会。他参与了对海因里希•曼耶尔(HEINRICH MAIER)的《哲学与心理学》的报告的讨论,并同一些经验主义的心理学家进行了学术争论。
当年夏季学期,胡塞尔为低年级学生讲授《哲学通史》(到康德为止),还讲授《伦理学与价值论的基本问题》。他主持的讨论课的内容是《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和道德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
9月底,胡塞尔在图林根的阿尔恩施塔特(ARNSTADT)看望他的两个参加军训的儿子。10月12日,他这两个儿子都开赴前线。
冬季学期,胡塞尔讲授《科学学导论》。他主持的讨论课的内容是关于休谟的《人性论》。
1914年圣诞节是一个充满战争气氛的节日。形势十分紧张。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胡塞尔仍然在读书。他阅读的是莱布尼茨的《形而上学论稿》。
1915年是一个战争的年代。战争的现实给哲学家也带来了思考和解释的任务。1月29日,胡塞尔致信胡果•敏斯特贝格,对引导德国进行战争的精神进行了论述。
2月20日,胡塞尔的儿子沃尔夫冈在战场上被枪击中肺部严重受伤。3月14日,胡塞尔经过弗莱堡到达比利时的汝勒斯(ROULERS),以便把他受伤的儿子从野战医院接回德国。3月17日,胡塞尔终于在奥斯特尼夫凯克(OOSTNIEUWKERKE)的野战医院中见到了儿子。3月21日,胡塞尔和他的儿子回到了德国科伦。
3月31日,胡塞尔被任命为皇家科学考试委员会的委员,参与哥廷根大学的哲学和教育学的考试工作。
复活节期间,胡塞尔决定继续加工他的《观念II》即《观念》的第二卷。
1915年夏季学期,胡塞尔讲授作为公共课的《哲学通史》和《现象学问题选讲》。他所主持的讨论课的内容是关于费希特的“人的规定”。
当年秋天,胡塞尔出现尼古丁中毒病状。9月25日他被送到卡塞尔附近的威廉高山疗养院疗养。在这个疗养院中他一直住到10月20日才恢复健康出院。
冬季学期,胡塞尔讲授《教育学通史》,他主持的哲学讨论课的论题是自然和精神。
1916年1月初,为了庆祝鲁道夫•奥伊肯的70岁生日,胡塞尔写了一篇纪念文章。
1月5日,德国教育部委任胡塞尔接替由于李凯尔特去职而空缺的弗莱堡大学的哲学教授职位。在11日之前,胡塞尔同教育部官员在卡尔斯鲁厄商谈了他到弗莱堡任教的有关事宜。从23日开始,胡塞尔就在准备他在弗莱堡讲课的事了。1月26日,柏林的普鲁士国家教育部根据胡塞尔的请求,决定从当年4月1日起免除胡塞尔在哥廷根大学的教职。
从1901年(42岁)起,胡塞尔在哥廷根大学一共任教15个年头。在这15年中,胡塞尔有影响的思想成就主要地有两项:一项是他在1907年所作的五次关于现象学的讲演,即在1905年作为《胡塞尔全集》第二卷而出版的《现象学的观念》。另一项是1913年在《哲学与现象学研究年鉴》第一卷上所刊载的他的论文《纯粹现象学和现象学哲学的观念》的第一卷,即《观念I》。这两部著作表明了胡塞尔思想的第二次转变,即从现象学的心理学转变到现象学哲学。也就是从描述心理学的现象学转变到先验的(即纯粹的)现象学。
到1916年胡塞尔离开哥廷根这个美丽城市的时候,他已经57岁。
(摘自《胡塞尔传》第六章,河北人民出版社,1998年。题目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