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不怕远征难——长征组歌》是一组革命英雄主义的赞歌，也是理想之歌，奋斗之歌。自1965年8月1日在北京公演以来，《长征组歌》一直受到广大观众、听众和读者的喜爱。词作者肖华是参加过长征的红军老战士，新中国的开国上将。1964年，他在担任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期间，因病到杭州休养，于病中创作出《长征组歌》。原诗共12首，作曲家晨耕、生茂、唐诃、遇秋为前10首配上曲谱，由北京军区战友歌舞团搬上舞台演出，获得观众如潮的好评，同时得到周恩来总理等中央领导同志的高度评价。《长征组歌》还先后到前苏联等社会主义兄弟国家演出，同样受到热情赞扬。可以说，《长征组歌》已经成为歌颂红军长征精神的经典作品。
1975年对《长征组歌》的修改
“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肖华将军被打倒，受迫害，直到1974年9月才获得解放。同时，《长征组歌》也被禁演。1975年，邓小平同志主持中央工作，推行全面整顿，又恰逢红军长征胜利40周年，于是中央决定重排《长征组歌》并举行公演。根据当时的政治需要，对歌词作了较多的修改。
1975年12月，修改后的《长征组歌》由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发行。与1965年版相比较，一是增加了歌颂毛泽东的内容。第二首《突破封锁线》最后一段，增加了“全军想念毛主席，迷雾途中盼太阳”。据演员马子跃回忆，这两句是邓小平在审词时亲笔加上去的。第三首的标题由《进遵义》改为《遵义会议放光辉》，在“英明领袖来掌舵，革命磅礴向前进”之后，增加了“毛主席来掌舵，革命磅礴向前进”。第四首的标题由《入云南》改为《四渡赤水出奇兵》，将“声东击西出奇兵”，改为“四渡赤水出奇兵”，更加突出“毛主席用兵真如神”的主题。
二是增加了党内路线斗争的内容。第一首《告别》中，增加了“王明路线滔天罪，五次‘围剿’敌猖狂”。第三首在“万众欢呼毛主席”之后，增加了“马列路线指航程”。第九首《报喜》，将“踏破岷山千里雪，高歌北进并肩行”，改为“全军痛斥张国焘，欢呼北上并肩行”。
三是对一些词句的修改。第一首中，将“红军主力上征途”，改为“红军急切上征途”。第二首中，将“固陂新田打胜仗”。改为“跨过五岭抢湘江”；将“围追堵截奈我何？数十万敌军空惆怅”，改为“不怕流血不怕苦，前仆后继杀虎狼。硝烟弥漫征途远，怒涛滚滚无阻挡”。第三首中，将“百鸟鸣”改为“百鸟啼”；将“乌江天险挡不住，娄山刀坝歼敌兵。遵义会议放光辉，全党全军齐欢庆。万众欢呼毛主席，工农踊跃当红军”。修改为“遵义会议放光辉，全党全军齐欢庆。万众欢呼毛主席，马列路线指航程。雄师刀坝告大捷，工农踊跃当红军”。第五首《飞越大渡河》，将“英勇顽强向前进”，改为“昼夜兼程二百四”。第八首《祝捷》，将“大雪飞，洗征尘。敌进犯，送礼品”。改为“大雪纷飞为我洗征尘，敌人进犯送来好礼品”。
1985年肖华将军对《长征组歌》的定稿
1985年是长征胜利50周年。肖华将军应山东文艺出版社之请，将他创作的《长征组歌》等二百余首诗歌汇集成书，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题写了《铁流之歌》的书名，聂荣臻元帅为之作序，于1986年5月出版发行。聂帅在《序言》中写道：“肖华同志在他生前病情已经严重的七月十八日还给我写信，讲今年是长征胜利五十周年，出版社拟将他的‘长征组歌’等二百余首诗歌汇集成书出版，取名《铁流之歌》，希望我写几句话作序。这封信直到最近才送到我这里，然而肖华同志已和我们长别了！”肖华将军1985年8月15日在北京病逝，生前未能看到诗集的出版。
肖华将军生前审定的《长征组歌》歌词，在1975年版的基础上又作了一些修改。第一首中，删去了“紧紧握住红军的手，亲人何时返故乡？”和“革命一定要胜利，敌人终将被埋葬！”第二首中，删去了“硝烟弥漫征途远，怒涛滚滚无阻挡”。第三首中，删去了“毛主席来掌舵，革命磅礴向前进”。第四首中，删去了第一段：“横断山，路难行。天如火来水似银！亲人送水来解渴，军民鱼水一家人”。第五首中，将“铁索桥上显威风”，改为“铁索桥上威风显”。第七首《到吴起镇》，将“腊子口上降神兵”，改为“腊子口上神兵降”。第八首中，将“大雪纷飞为我洗征尘，敌人进犯送来好礼品”，改为“大雪飞，洗征尘。敌进犯，送礼品”；将“活捉了敌酋牛师长，军民凯歌高入云。胜利完成奠基礼，军民凯歌高入云。”改为“活捉敌酋牛师长，奠基凯歌高入云。”
1985年定稿的《长征组歌》，恢复了没有谱曲演唱的两首诗。第十一首《会师献礼》：“顶天地，志凌云。山城堡，军威振。夜色朦胧群山隐，三军奋勇杀敌人。火光万道迎空舞，霹雳一声动地鸣。兄弟并肩显身手，痛歼蒋贼王牌军。旭日东升照战场，会师献礼载功勋。”第十二首《誓师抗日》：“日寇侵，灾难深。国民党，当逃兵。红军集结陕甘宁，抗日风暴卷烟云。呼吁停战驱日寇，我党宣言普天应。军民怒火千万丈，挥戈誓师大进军。排山倒海风雷起，解放祖国遍地春。”
通过对《长征组歌》三个版本的比较，我们可以发现，改动较多的是第一首《告别》，第二首《突破封锁线》，第三首《遵义会议放光辉》，第四首《四渡赤水出奇兵》，第八首《祝捷》和第九首《报喜》。这些修改，反映了政治形势对文艺作品的影响，也有的是出于艺术上精益求精的考虑。唯一没有一字改动的是第六首《过雪山草地》。我以为这首诗是高度概括了长征精神的精髓。诗中有环境的险恶，有红军官兵的革命理想，钢铁意志，豪迈气概，以及官兵一致，同甘共苦的战友情谊。据《周恩来传》记载，周总理生前十分爱听爱唱《过雪山草地》，我想不是没有缘由的。历史已经表明，长征的胜利，不是某一个人或少数人的功绩，而是全体红军官兵团结一致，浴血奋战的结果。作为亲历过长征的肖华将军，对长征精神的把握应当是准确的，这一首《过雪山草地》历经20年仍能一字不改，可以为证。
（2008年5月1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