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十年来,“全球南方”在国际秩序演变中的地位显著提升。尽管有些人批评“全球南方”的概念简化了全球多样化的现实,但必须认识到,这些南方国家在全球问题上拥有自己的判断、选择和决策自主权。
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近期承认:“西方主导的时代确实已经彻底结束。”他警告欧盟不应将全球关系定义为“西方对抗所有其他国家”,并明确表示“改善与全球南方国家的关系”是“欧盟地缘政治议程上的四项主要任务之一”。
美国自由主义国际关系理论代表人物约翰·伊肯伯里 (John Ikenberry) 将世界重新划分为“全球西方”“全球东方”与“全球南方”。他认为中国和俄罗斯是“全球东方”的主要代表,从而将所谓的“全球东方”和“全球西方”之间的竞争定位为构建国际秩序的主要动力。他还认为,“全球南方”将成为两者争夺的潜在盟友。这种划分方式在本质上延续了冷战时期的观念,同时也存在概念混淆的问题。如同许多西方舆论制造者一样,伊肯伯里有意将中国归类为“超级大国”——一个非属于“全球南方”而相对的独立的一极。
乌克兰危机与加沙冲突的持续发展揭示了西方国家在“全球南方”影响力的下降。值得注意的是,全球南方国家中没有一个对俄罗斯实施了制裁。西方试图争取国际社会的支持,反对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军事行动,但在全球南方国家那里遇到了阻碍。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全球南方国家对双重标准的反感:长期以来,西方国家对待不同地区的冲突,比如人权和主权问题、自由贸易、核扩散、气候变化、难民等各种问题,处理态度经常不一致,而且“双标”。
在过去数十年间,“全球南方”在中国的国际关系架构中占据了愈发重要的角色。中国与其他全球南方国家有着相似的近代史,因此中国将自身视为全球南方国家中“天然的一份子”。全球南方国家在中国的国际关系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从冷战时期向中国提供政治支持,推动中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到过去几十年促进双方经济合作。
中国作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正在为全球南方国家带来“向上流动”的积极发展动力。通过“一带一路”倡议,中国在全球南方国家进行了大量投资,特别是在公路、铁路、港口、能源等基础设施项目上。
诚然,基于殖民主义历史遗留问题,西方国家与一些全球南方国家之间的政治经济关系比中国同这些国家的关系更为错综复杂且相互交织。此外,一些西方政客和舆论鼓吹中国“新殖民主义”“新帝国主义”和“债务陷阱”叙事,这是对真实情况的曲解,扭曲了中国同相关国家之间的关系。
在此背景下,鉴于中国强大的综合国力,一些全球南方国家有意识地将中国视为“超级大国”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此,中国必须揭露并解构西方“认知战”所引发的错误观念,这种错误观念会传播带有偏见的信息,影响全球公众的意识和立场。
全球南方的竞争涉及多个方面,往往受到经济、政治及战略利益的共同推动,因此中国保持与其他全球南方国家的交流合作显得尤为重要。要有效应对这些复杂动态,就必须承认参与方的多样性,并深入理解全球、各区域以及地方各层级利益中错综复杂的相互作用。
过去十几年来,中国政府已经发起了一系列旨在惠及全球南方国家的全球倡议。这些举措彰显了中国为推动全球南方国家融入人类命运共同体所做的努力。
中国无意推翻现行国际秩序,但其提出的一系列全球倡议,特别是“一带一路”倡议,往往被西方大国视为中国试图构建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世界秩序”。西方以“体制竞争”的视角看待“一带一路”倡议,其特征是用“零和博弈”思维来理解地缘政治、地缘经济和全球治理。然而,对于全球南方国家而言,“一带一路”倡议与南南合作的原则相契合,致力于提供合作、互利和共同繁荣的机遇。
在推动南南合作的双边和多边机制中,中国展现出其独特优势。中国的经济发展模式已成为许多全球南方国家效仿的主要对象。与西方国家相比,中国对全球南方国家表现出更多的理解、同情和尊重。与此同时,全球南方国家也更倾向于接受中国的全球倡议,并珍视与中国数十年来积累的深厚历史联系。
作者:李形,广东国际战略研究院特聘教授、丹麦奥尔堡大学政治与社会学系国际关系学教授;李青,广东国际战略研究院执行院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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