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您是港澳和中国制度研究的专家。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是利于国家发展的一个重大谋划；同时也是推动“一国两制”事业发展、保持香港和澳门长期繁荣稳定的一个重大决策。您认为在大湾区建设中—尤其是在人文建设当中—香港、澳门可以怎样发挥自己的优势？

阎小骏：谢谢主持人。首先，我想感谢大会主办方邀请我参加这次论坛活动，也很高兴有幸在今天的对谈环节与各位前辈交流。刚才这个问题是一个特别好的问题。在昨天到今天的论坛上，我听到大家讨论最多的热词之一就是“担负新的文化使命”。两天来，我也始终在思考：香港在担负新的文化使命方面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与作用？特别是，在“一国两制”框架下，香港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方面如何做出自己的独特贡献？我想讲三个观点。

第一个观点就是：积极进行人文建设与人文交流—包括香港自身城市文化体验的建设—是香港发展的需要。最近，我们香港流传一句话，叫做“南金融、北科创、中间必须有文化”；我认为，在香港未来的发展图景中，文化建设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动能来源。

第二个观点是关于香港文化的特点。香港的文化生活有一个特性，叫做既“一脉相承”又“八面来风”—它是一个东西文化荟萃的场所，也是中外文化、文明交流的渠道。我们要进一步发扬好香港的这种既坚持一脉相承于中华民族文化、同时也对世界各种不同文化持包容开放态度的鲜明特性。我觉得在这方面香港可以发挥的独特优势是非常显著的。

第三个观点—也是我最近在一些文章中提到的—就是香港自身的文化发展，以及香港未来在文化大湾区建设中能够发挥重要作用、成为重要桥梁的前提，就是我们香港在铸牢国家文化主体性的基础上、应该丰富城市文化生活的多样性。同时，文化生活要以人的发展为依归，特别是以多向度的人的发展为依归；在城市文化建设中考虑到人的生存，考虑到人的综合发展。在这样的大前提下，特别是在“一国两制”的框架下，我们香港的城市文化生活，既会有自己独具特色的发展，也能为大湾区的整体文化发展作出贡献。

主持人：是的；您说的这个特色，我们也是目标一致，希望能够创造更多独一无二的人文特色。那么我们也知道，其实国际的一流湾区建设，都需要塑造世界级文化中心的特色。比如说纽约湾区，您看依托了有联合国、百老汇、林肯艺术演艺中心、还有大都会博物馆，等等。要有鲜活的文化，才能符合大湾区人民的强烈的大湾区认同感和自豪感。所以我们粤港澳大湾区呢？我们有什么优势能发展相应的湾区特色文化？

阎小骏：我觉得这个问题特别好。我觉得我们有三方面特别大的优势。一个是我们有中国文化、中华文明作为依托。我们的文化母体是中国文化，我们的文化主体性决定了我们的高度。因为在 21 世纪，我们的国家不再是一个全球秩序的被动应对者，而是成为了全球秩序的塑造者之一。我们国家逐渐扮演这个角色，走向国际舞台的中心位置。作为中华文明母体的传承者、承载者，我们是有这方面的优势的。这也是人文湾区具有的世界级优势。

那么第二个优势，我觉得是在于，我们整个大湾区汇集了全世界最好的文化资源。从我们的大学，到我们的新闻媒体，到我们的文艺演出团体，到我们的艺术界（包括我们的艺术交易市场），都是全世界最好的。所以我觉得这些世界顶级的文化资源，我们是可以善用的。

第三优势我觉得在于我们大湾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基础设施的建设给我们文化湾区的建设提供了很好的客观条件。我们设想，在未来的五年或十年，当我们香港有一个很好的文艺演出的时候，大湾区的居民都可以通过一小时生活圈来到香港观看这个很好的文艺表演。再比如，我们香港大学有一个世界顶级的科学家、比如说诺贝尔奖获得者的公开演讲，整个大湾区群众都可以通过坐高铁在一小时生活圈内来到香港大学，参加这样的文化盛事。有大湾区日益繁荣的基础设施建设作为保障，人文湾区的未来发展是非常令人期待的。

(根据现场录音资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