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书院导师、院务委员会主席季羡林先生于本月11日上午九时逝世。季羡林先生是我国当代学术大师,他在中国甚至世界的学术成就是多方面的,特别是专业范围内,在国内无疑是首屈一指,在世界范围内也是少有的大家,为海内外学术界所推崇。他的逝世对我国学术是一大损失,对中国文化书院来说,我们又失去了一位可敬可亲的导师和支柱。
近些年来,我和季先生接触较多,对他有些了解,我想谈谈我的亲身感受,可以归纳为:一个主张,两个心愿,三幅题词,四句赠言。
一个主张。他多次谈到,也写过文章,认为从中国历史上看,一直有官学和私学,因此办教育要两条腿走路,现在只重官学,不重私学是不对的,不利于教育的发展。书院制是很好的,它不仅是教书,而是更教如何做人。他要我牢记孔子的几句话:“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而不能徙,不善而不能改,是吾忧也。”这就是说,要修养道德,要努力取得知识和学问,要在生活实践中行义,有错要改,这是做人的道理。宋以来有不少著名书院,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杰出学人,就是因为他们尊循了孔子的教导。就这点看,他对中国文化书院是寄以厚望的。我想,中国文化书院的同仁们大家应努力来把我们的书院办好,以告慰季先生。
两个心愿。季先生有两个未了心愿,一个是他主编的《中华佛教史》尚未能出版。我们知道已出版的《中国佛教史》不少了,为什么季先生还要主编一套14卷的《中华佛教史》呢?这是他认为已出版的“佛教史”多是“汉地佛教”,而我们应编写出一部包括各少数民族地区的佛教,如藏传佛教、南传上座部佛教、西夏佛教、西域佛教等,使《中华佛教史》成为一部包括我中华各民族的大佛教史。他在病中还亲自写了西域佛教的一部分,可惜这部大著至今未能完成出版;另一个心愿是,把《儒藏》编好,他给我写过三封信,讨论如何把《儒藏》编得更好。他再三叮嘱我《儒藏》一定要保证质量,质量第一,要把它看成千秋万代的事,我们不能辜负这个时代。这两个心愿虽然不是都由中国文化书院承担,但我们当中的许多人都参与了这两项工作。我想我们书院同仁应促成这两项学术工程早日面世,以完成季先生的心愿。
三幅题词。季先生在去世前一天,还写了三幅题词。当天九点半,记者牟洁访问他,问他“养生之道”,他写了四个字送给牟洁:这四个字是“宁静致远”。他还告诉牟洁说,过去曾为中学生题写过八个字:“爱国、孝亲,尊师、重友”。这8个字,他接连重复了三遍,表现了他对中国新一代的殷切期望。当天,他又为臧克家的家属题写了:“臧克家故居”的匾牌。接着,“孔子卫视”请季先生题词,季先生写了:“宏扬国学,世界和谐”八个大字。我想,这三幅字,第一幅是讲个人的修养和人生境界;第二幅表现他对故人深厚的友情;第三幅是讲我们要传承中国文化,并表示他对建设“和谐世界”的向往。
四句赠言。2007年季先生送给我和乐黛云一幅字,上面写了: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中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先生为什么写这四句诗送给我们呢?我想这是因为当时我们两人都忙于各种会议和出国访问等事务,花了很多时间奔忙于各地。先生提醒我们不要满足于自己已经取得的小小成就。人已到中年,时日不待,在还能做出学术成就的时候,一定要努力去做,不要错过时机,等到无力做学问时,后悔时间空过。这是季先生对我们的谆谆告诫和热情鼓励。我们会永远记住季先生对我们的要求,我们定会更加努力。季先生离开了我们,我们永远是他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