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著《头顶的星空——美学与终极关怀》的后记
当年佛陀在菩提树下得道,抬望眼,看到了头顶的灿烂星空。
三十年前,在美学思考中激励着我幡然醒悟的,也是头顶的灿烂星空。
从此,信仰维度、爱的维度以及终极关怀,就成为我频频涉及的话题。
然而,终于可以把自己关于美学与终极关怀的思考、以及自己关于从信仰维度、爱的维度重建美学的思考写成一部专著,却是在三十年以后的现在才得以实现。
是耶非耶,读者看过之后自有公论,毋容我再多言。
不过,因此而激发的更加深入的思考与讨论,却是我时时刻刻都在期待之中的。
三十年前,1984年的今天,作为一个青年学者,我写了一篇文章《美学何处去》,发表在1985年第一期的《美与当代人》上,提出了自己关于生命美学的基本构想。1991年,我又在《生命美学》(河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中呼吁:我们的“目标不能是别的什么,而只能是……神性”。“学会爱、参与爱,带着爱上路,是审美活动的最后抉择,也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抉择!”那应该是自己关于美学与终极关怀的思考、以及自己从信仰维度重建美学的思考的牛刀小试,三十年中,这一思路曾经屡遭诘难,也曾经几经风雨,但是,最终却终见彩虹。三十年后,这一思路已经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学人的关注。例如,2014年11月30日,以“美感的神圣性”为主题的“美学散步沙龙”就在北京大学燕南园56号举行。自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人民大学、武汉大学、中央美术学院等10余家单位的40位学者出席,著名著名物理学家杨振宁教授、哲学家张世英教授、杜维明教授等发言。美学与终极关怀的问题,因此而有了更多大家的参加,也因此而有了更加深入的讨论,我终于可以欣慰地说:我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十一年前,本书结束语的初稿以《为信仰而绝望,为爱而痛苦:美学新千年的追问》为题在《学术月刊》2003年10期发表之时,也曾经激发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后旅居美国并任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客座教授的刘再复先生、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导师林岗先生、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导师阎国忠先生、厦门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导师杨春时先生、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导师张弘先生的更加深入的思考与讨论,他们并曾借助《学术月刊》2004年8期做过专题讨论。其中,刘再复、林岗教授在文章中指出:潘知常“从美学领域提出应该接续上世纪初由王国维、鲁迅开创的生命美学的‘一线血脉’,并且反思这‘一线血脉’被中断之后给美学进一步发展造成的困境;为开解这个困境,只有引入西方信仰之维、爱之维,才能完成美学新的‘凤凰涅磐’。他的看法非常有见地,切中问题的要害。他的论文,与笔者多年的看法,不谋而合;从不同的问题出发,竟然得到相近的结论。笔者极其希望这种有益的学术探讨带来更大的收获。”而今,本书的出版无疑会激发更多的深入思考与讨论,我相信,这对于我今后的美学思考,一定会是积极的、建设性的,也一定会使我获益良多。
而现在,我要说的仅仅是——
犹如海德格尔的为西方思想引入“存在”,为美学引入终极关怀乃至信仰的维度、爱的维度,在当代中国,实属别无选择的选择。终极关怀乃至信仰的维度、爱的维度的匮乏,是中国的美学的病症所在。终极关怀乃至信仰的维度、爱的维度的引进,也是中国的美学的希望所在。
问题的关键,是从对于“人是谁”的追问毅然转向对于“我是谁”的追问。
这是古老中国的亘古未有的一问。
这也是决定性的一问。
一个全新的时代就通过这一追问而深刻展示着自己。
一种全新的美学(生命美学)也同样就通过这一追问而深刻展示着自己。
对此,王国维有如先知,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经直面,遗憾的是,他虽已登堂,却未入室。
现在,本书也提供了自己的答案。
“一个为了阐明人的存在而进行哲学活动的教授”,著名的《非理性的人》一书的作者巴雷特这样说,“他把这种阐明看做是与夜阑的无边黑暗相对照的一星闪耀不定的微光。”
我要说,这就是我的期望。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上海贝贝特编辑总监阴牧云以及编辑顾杏娣为本书的出版竭尽心力,在此,谨致谢意。
潘知常
2014年12月12日 南京大学
《头顶的星空——美学与终极关怀》,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出版,五十万字,95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