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代审美文化中,游戏机是一个最为典范同时又最为人们所忽视的"文本"。当我们看到青少年们沉浸在《魂斗罗》、《西部小子》、《辛伯达》、《荒野大镖客》之类的内容之中的时侯,千万不要忘记,游戏机的魅力正是当代审美文化的典范表现。
要破析游戏机的美学奥秘,必须借助于拉康所发现的"镜象"。在拉康看来,自我这个概念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来源于身体机能的协调, 尤其是身体表面的整体感,弗洛伊德称此为"身体表面的心灵投影"。在一个人的幼年时期,因为无法站立, 自然也无法形成身体的统一感和自我,可幼儿在六一一十八个月的时侯,一旦在镜子里面看到完整统一的自我形象,并且能够自主支配这一形象, 无疑给身体尚未发展成熟的幼儿以极大的快感。这种对于身体的想象性的支配, 会产生一种"自主性的幻觉"。这就是所谓"一次同化"。一个异化的自我由此形成。这是一个自恋的自我:它把身体变为形象。但这只是一个幻象、一个假象。其具体表现为:主体把镜中自我的映象,作为完整无缺的自我形象的同一物; 主体与外在世界构成了以错误的视觉心理感知为基础的虚构关系;主体的心理、生理及人格受"幻想逻辑"的支配, 与真实的客观世界产生分裂、扭曲;主体通过视觉映象所引起的想象,建立了一个完善、 惬意的自我映象,并在这种镜象体验中得到一种令人愉快的完整与统一的幻觉感;主体的视觉世界与想象世界在此完全合一;主体在想象中完成了自我中心的形成过程, 即错误的自恋过程,并在相当时期中不可避免地、不断地重复之……拉康指出:正是镜象,打开了儿童的"想象界"的大门。幼儿只有通过这样建立起来的一种幻觉性的关系,才可能完成他与一切"他者"的相互关系。在这个意义上 可以说,这种相互关系的完成,是幼儿精神的"命名仪式"的完成。但另一方面,这又毕竟不是一种真正的、成熟的心态,因此,随着时间的发展, 长大后还要通过主动放弃这种心态,才能走向真正的、成熟的心态。
游戏机所展现的恰恰是这样的镜象。在游戏机中,人们通过操纵身体所获得的快感与幼儿在镜子中操纵身体所获得的快感是相同的,都是在想象中获得的自主的幻觉。详加分析,不难得出下述几点看法。
其一,当代人对于游戏机的迷恋,是从人类镜象心理出发,对于眼睛和身体的审美愉悦的满足。这可以在一定意义上理解为人类通过远离理性结构向感性形态的复归。但在另外一个方面,同样也不难意识到:如果一味如此,又难免导致镜象时期的人为延长和无限制地蔓延,从而走向极度的自恋与异化。在游戏机中经常出现的英雄、美女、凶杀、枪战……恰恰是这两个方面的反映,可以看作是自我被投射到想象空间,认同一个非我的对象的结果。
而在当代审美文化当中,也不难发现同样的特征。一方面,是对于眼睛与身体的强调。例如,叙事话语的视觉化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象电影、电视、MTV,都是已经分析过的例子,再如古典音乐,一旦进入当代审美文化,它也被视觉化了,最典型的就是把音乐画面化,如把贝多芬的第五交响乐第一乐章画面化为"命运的敲门声",音乐因此而不再是流动的建筑了,成为音乐连环画。大陆三联书店推出的蔡志忠的古典漫画系列《老子说》、《庄子说》等25种,就更为典型了,这个古典漫画系列风靡大陆,累计印行了700多万册。而1990年有八家大陆出版社急起直追,也出版了《世界历史五千年》、《三国志》等11种大型连环画册,更可以使我们看到叙事话语的视觉嬗变。至于街道上五彩缤纷、形象纷呈的广告画面,则可以说是我们所置身的世界已经成为一个眼睛和身体的世界的活的标本了 。再如对于理性结构的消解。在当代审美文化中,婚姻总是被塑造为束缚人性的坟墓,也与对于理性秩序的冲击有关。很喜欢写性的不和谐造成的婚姻悲剧。当代西方的作品中更是经常出现性格怪癖、甚至心理失常的人物,这与传统的典型性格是不同的,后者追求的是一种秩序的体验,更为理性化,后者追求的是一种超越秩序的体验,更为感性化。至于作品中的人物,男性是从神祗到英雄再到反英雄,女性是从母亲到美人再到女人。而邪恶的坏人也不再是绝对处于好人之外,而是就在好人之中了。是好人的一念之差。另一方面,人类的进化使得自身越来越远离物质世界,并且在人类与物质之间插入了一个中介,这就是:形象。形象是一个以理性结构为基础的完整的话语系统的产物。通过它,人类得以与自己的生存状态相互比较。生活中的失落,可以通过形象的组织,回到权利系统,从而找到自己生活的意义、价值、理想 。而现在的镜象却不再是一个以理性结构基础的完整的话语系统的产物,而是对这一切加以解构的产物。或许是由于开放的外在世界的复杂性远远地超过了过去,人们的心理恐惧再也无法通过在理性主义基础上的完整的话语系统来解决了,于是就不得不地回到原始的镜象。它这个镜象不再是映照现实,而是虚拟幻想。这幻想禀赋着浓重的原始痕迹。例如武打片中的神奇功能,演唱流行歌曲的偶象,流行小说中对于性能力、性虐待的强调(由于忽视了性的和谐从根本上说还是心理的要求、心理的和谐,因此依旧是虚幻的),甚至广告中也总是上演着这种生活幻想的最后乐章,似乎只要一旦使用了产品,世界就会美好起来。而且,这幻想还无非是对于理性结构的逃避。我们在科学幻想作品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它对未来时间的征服,实际是一种超越时间的渴望,是对于现实时间的困惑。而在更多的作品中我们看到的则是为了走出时间之劫,甚至不惜用抹去时间、打乱时间的办法去逃避时间。这种根本没有确定时间的艺术,表现为一种无机的生命节奏,情节是单纯的重复,就恰似根本没有确定时间而且可以随时"开"或者"关"(切断或进入时间)的游戏机的游戏。试想,在那句广告词"今年二十,明年十八"之中,你可以感觉到什么?我们在《渴望》中看到的则是对于空间的逃避。它的全部场景都封闭在一室之内,不论外面的环境如何改变,它却始终不变。这个小小的幻觉空间,就成为人们的一个精神家园。
其二,游戏机中的能够给人以极大的快感的镜象,往往是一种集体话语。它无疑会给人以一种慰藉,堪称一种人类集体文化心理的表现和仪式化的活动。这很有点与原始文化相类似。面对的不再是一个欣赏对象,而是一个象神话一样的社会精神实体。列维一斯特劳斯就曾把巫医用神话给病人看病的方法称作使病人与神相联系的一种能力,指出巫医给患病的妇女一种语言,依靠它,无法表达的、以及用其它手段不可表达的心理状态可以一下子表达出来。游戏机呈现的镜象,正是这种神话。不过,也要注意到,这里所提供的一切又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人们只能无条件地接受之。共时性的语码结构要先于历时性的叙事过程。游戏者实际上是被构成、被决定的对象。他的一切快感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电脑的程序决定了:他只能是一个在封闭的空间中的被构成的主体。
这一点在以他人引导为主的当代审美文化中表现得同样十分突出。就后者而言,当代不论哪一种艺术类型,他人引导的痕迹都十分严重。就以前面的例子为例,从表面上看是叙述话语的视觉化,是走向真实,但实际由于是被组织起来的话语,因此反而体现了对于认识世界的活动的异化。而且,作为组织者,当他把作为话语所需要而素材组织起来的时侯,也是按照一定的叙述兴趣进行的,因此,其中的叙述话语就实际只是重构人的经验的话语图式。当代审美文化中的作为话语的"时间"、"空间"、"现实"、"历史"、"男性"、"女性"、"情爱"、"邪恶"、"灾难"、"性""中国"、"家园"、"复仇"、"理想"、"死亡"、"命运"……事实上,都充满了意识形态的痕迹,它使人类的审美经验集体化了,又反过来影响了人们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去看待世界。因而不是对于生活的实录,而是对于生活的改写和诠释。
最典型的是卡拉OK.它以简单、轻松著称,比读小说是简单多了。在孤独、空虚的当代社会, 人们之间的情绪更需要沟通,卡拉OK正是一个最佳的沟通形式。另外,人们也不再希望把任何人当做上帝,而是希望自己被承认、尊重,卡拉·OK正是一个展现自我的方式。它圆了很多人的遥不可及的名星梦。但卡拉并不永远OK。且不说很多人的演唱都是"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也且不说其中的歌曲十分有限,真正高水平的歌曲,由于难度大, 在卡拉OK之中往往毫无地位。即便是它所导致的艺术的泛化,使歌曲步下歌坛, 溶入大众社会的媒介(以质量的下降为代价),就够令人忧患的了。何况,它给人们以表面上的积极姿态,使人们大受诱惑。但事实上,它只是艺术品的一种促销措施,是一个二度创作的东西,唱者只是一个批量生产者,是一种自欺欺人。它制造了一种强调个人的假象,用自娱、自乐、自我表现来诱惑歌者,人们往往为敢于突出自己而自豪,但机械化的电子设备,已经预先肯定了你所要肯定的一切,对银幕透出的声音和画面的暗自模仿更被自我欣赏所掩盖。似乎每个人都可以平等消费, 都是一个潜在的消费者。但每个人在多大程度上追求的是他自己?无非只是一群表演着的自我。原来的集体的渲泄变成了个人自娱的渲泄精英式的精神折磨或文化悲剧式的深度体验转化为一种非常愉快的幻想体验,这是一种十分愉快的控制。文化园地变成了文化市场。因此,如果流行歌曲是一种公共"艺术", 卡拉OK就是一种"公共"艺术。[ZW)]
其三,游戏机一方面是高难度的身体操作,一方面是更为复杂的形象运动。行动与叙事同一。叙事本来是对行动的阐释,行动是叙事的对象,现在却是叙事就是行动的完成,使得它具备了一种连电影、电视都不具备的直接的参与性。正如我已经一再强调的,这正是当代审美文化的根本特点。甚至比后现代主义的叙事的开放性以及观众的参与要远为彻底。它与当代把结构完整的作品中的片断情节抽出来,例如搞一个"三国城"、"大观园",主动把作品切碎,是一致的。读者可以任意挑选。但另一方面,身体运动本来应该通向生活世界, 现在却反过来通向自我封闭的想象世界,结果成为一个平面的精神事件、一个去身体化的过程,成为一个从身体的深度上升到表面的活动。它实际上否定了深度的身体经验, 僵滞在表面上,身体活动变成为平面的形象游戏,不断的重复,封闭循环,因此也就根本没有身体操作的存在。弗·沃尔夫的诗剧《镜中人》曾展示云:真实的自己一旦脱离了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影像就使他恶心,以至于一再疾呼:"我不要这填得丰满的面具!"
这个特点,在当代审美文化中也不难看到。例如我已一再提到的,在当代通俗文学中可以看到一种"性虐待"的热衷,在电影、电视、畅销书中反复看到,就是一种虚幻的身体自由。当代人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求自由,但是因为对象已经是虚幻的了,故自由也是虚幻的。不过,更为典型的例子还要数目前大受欢迎的武打片、侦探片和体育文化。
先看目前大受欢迎的武打片、侦探片。它们都是最为身体化的艺术,这一点与游戏机十分相象,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它们也是最为虚幻的艺术。例如武打片,在传统社会,武侠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他之进入艺术,是对于生活加以反映的结果,现在却不然,满社会找不到一个武侠,但在电视、电影、录象中却到处全是武侠。其中的人物是功能化的,情节则是一种无机的循环。为打而打,而且总是打不死,正常的时间意识完全被破坏了,始终展现出一种无终止、无高潮的叙事,因此不再具备传统艺术的那种深深地打动读者内心深处的生命意识的魅力,而只是对不可逆的展开过程的否定, 对人的时间感的否定,读者在其中被迫进入催眠状态,机械地追随虚幻 。就是这使我们意识到:武打片越是盛行,当代人就越是软弱、虚无。侦探片也是如此。传统的侦探艺术是对生活的真实反映,重点突出的是道德的力量、社会的力量。现在不然,一味虚构,突出的是犯罪活动,以至在犯罪一一伪装一一侦辑一一审判中独尊前两个环节(假如有一百集的话,可以有九十八集是犯罪与伪装),不难看出,这显然是对于身体的暴力的原始追求的表现,是对于人类的恐惧感的满足。从开始打到结束,不断地死人,枪战、车战、飞机战、、以暴易暴、追逐与反追逐、犯罪与反犯罪、……结果,美学评价转化为彻底的虚无,身体的崇拜转化为身体的懒惰。从来不会一招一式却一样可以在其中大过英雄瘾,身体瘫软在沙发上,却又可以在其中纵横天下 。从中,透过当代人的幻想的实现,显示出的正是当代社会的"去身体化"特征。只是为了寻宝,连人格理想的追求也无所谓了,向更为原始的欲望后退。为寻宝而寻宝。
再看当代的体育文化。体育是一种身体艺术,这一点我们在传统的"奥林匹克"精神中可以看到。这是一种"力与美的统一"。在古希腊,体育是每一个人所热爱的,它的体育盛会、裸体竞技、角力等,表现的是全民体育的结晶,也是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欢愉。在他们看来,体育运动本身表现的是生活活动和竟技活动的统一性。而且,在当时的情况下,人们无法把握那些真正精彩的动作的奥秘。射门、冲刺、跨越……都是一闪即逝,都是一次性的,它造成了传统体育的特殊的魅力,不可逆转的生命对于极限的冲击,使人类产生一种对于生命的崇拜,也使人类看到了自身力量的伟大。这是一种崇高的体验,一种不断打破平衡、破坏协调运动的努力。传统的体育运动,可以说是一首身体之诗。我们在著名作品《掷铁饼者》、《马拉松选手》中所看到的激烈运动中的相对静止的瞬间,那种"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正是这样的身体之诗。
在当代,这一点却逐渐消失了,电视把每一个瞬间反复播放出来,体育不再与一次性、不可逆性、瞬间性密切相关了,而变成了人类可以反复操纵的一种活动,反复、慢镜头、倒退……这是一种电视幻象,身体的完美瞬间状态被电视图象固定下来,以便人类反复观看,结果人类对运动本身反而没有兴趣了。另外,现代运动也被迫与数字联系在一起,瞬间的魅力让位给数字符号,它脱离了造就了体育运动的魅力的时间性,人们最关心的不再是经过时间过程而达到的目的,而是过程本身,结果体育的本来涵义完全丧失了,成为一种表演性质的活动,就象武打、侦探片中的身体表演一样。更为重要的是,全民体育已经不复存在,观众成为观看者,运动员成为被观看者,观看与被观看的分裂已是当代人所无法避免的恶运,各种体育组织、俱乐部、经纪人、广告商、甚至赌博集团等等,站在观看与被观看之间,垄断了体育。结果,作为运动员的一方,是将人类的体能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甚至为此无所不用其极,例如为了向生命极限冲刺,不惜借助一切手段去获胜,从最初祭祀用的含有兴奋作用的神水,到今天的最普通的胆固醇,直至发展到连尿检也无法查获的药物(有的甚至连最先进的血检也不能截获)。再如普遍采用的怀孕法(使运动员处于怀孕状态后其体内各种成份激素便发生改变,从而提高运动成绩)、血液回输法等等,虽然使运动员成绩提高了,但运动员为此却必须付出惨重乃至毕生的代价:有的变态、有的残疾,更有的付出了生命的代价[ZW(]在现代体育中,欢乐、愉快之类的词汇已经消失,英国生理学家、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希尔斯说:"以破极限的训练方式来导致人体发生巨大的变化,建立在这一基础上的体育竟技很难令人欣赏。"[ZW)]。甚至就是运动员身上所发生的女性的身体男性化,男性的身体极端化,也是违背人类体育运动的初衷的[ZW(]单纯对于身体加以炫耀,古希腊不存在这种情况,黑格尔称之为"弄姿作态",《拉奥孔》表现的是"人们在从纯朴自然的伟大的艺术到弄姿作态的艺术的转变过程中已迈出了一步。"古希腊时期,不是为了展示身体而展示身体。当时的胜利者都会被塑造塑像,可见对他们的形体美的重视,但现在却转而重视被夸张了的肌肉、肢体、技能。[ZW)]。作为观看者的一方,则一味沉浸于观看,被动接受种种事实,只有喝彩的权利,体能却退化到瘫痪的程度,小姐的纤足从未碰过足球,却可以狂热地爱好足球,男士的两拳在坏人面前吓得发抖,却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拳击比赛迷。从爱好体育到爱好观看体育,肉体上的萎靡不振伴随着精神上的狂妄自大,这便是当代人的体育 。
其四,总之,游戏机与当代审美文化一样,可以称之为一种象征活动,它既是理想的,又是虚无的。因此,它实际是一种与社会异化疏远的自我想象活动, 一种变形的自恋。它的主人公不是现实的人物,也不是现代的内心焦虑的个体,而是非社会化的自恋对象。它闭目不看混乱的社会秩序、现实的人生困境,而只是追求通过简单的形象叙事的不断重复,在一个镜象的完形中达到暂时的自我认同, 以一个梦想症式的镜象自我来克服精神分裂的主体崩溃倾向,从而达到一种虚幻的境界。因此,我把它称之为心理镜象的乌托邦,那么,在一定的意义上,当代审美文化,是否也可以称之为心理镜象的乌托邦呢?我想,也是可以的。
注释:
1.鲁迅的《故事新编》,从美学的角度,我们把它看作一种话语的重新阐释。当代审美文化的叙事话语的视觉化,我们不妨也把它看作是传统美学话语的《故事新编》。
2.它无疑是通过束缚人来达到目的的,但也确实能够给人以极大的稳定感。例如空间,对于未知的空间的恐惧是原始人的心理困惑。沃林格因此在《抽象与移情》中提出:人类都有"广场恐惧症"。而传统美学的解决方法就是把空间观念塑造为一个扣在空中的"空盒子",而人被罩在下面,因为都有其系统的归宿,空间被塞得满满的,因而获得一种安全感(例如中国的意境就提供了这样的安全感)。其中最典型的是埃及建筑外面的那些明显无用的支柱。沃林格解释说:"人们用那些没有一根是出于构造需要的无数支柱,打破了观赏者对自由空间的印象,并且用这些支柱给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以支撑的慰藉。"(沃林格:《抽象与移情》,王才勇译,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40页。)至于它塑造的环境就更是井然有序的。因此有人强调,在第一幕若在墙上挂了一只枪,到最后一幕就一定要让它打响。甚至黑格尔的哲学也是如此。它不惜以一种理论逻辑来征服外在世界,以至罗素在《西方哲学史》中讽刺云:宇宙也在逐渐学习黑格尔的哲学。再如时间。井然有序的时间也是在理性基础上的完整的话语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有效地消解人们的心理恐惧。
3.一个十分典型的例子是传统的故事具有一种正面的力量,一种崇高感,在结尾总是要告诉世人,丑恶的东西已经被消灭,美学的生活来到了,而现在这个结尾却不复出现。人物的被杀害也从传统的"牺牲"转向了当代的"死亡"这样的中性观念。
4.即便不论武打,就以情论,男性在其中看奇遇和艳遇,女性在其中看痴情与绝情,也还是因为在生活中缺乏这种勇敢的实践。
5.在古代,运动是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它来源于社会生活本身。骑马、击剑射箭,是战争能够取得胜利的关键;游泳、跳远是登山、涉水的生活部分,在游戏中对此加以训练,也是为了实际生活的需要。此后随着物质生活的提高,,各种活动的实际意义、迫切性开始降低,而游戏的意义开始增强,象中世纪的马上比武大会,就丧失了战争的意义,成为节目和玩耍。美国的骑牛大会,本来也是牛仔生活的一部分。现在成为一种游戏。它本身就是一种乐趣,不再是实际的活动,至于网球、足球、高儿夫球的出现则完全是一种创造。但无论如何,它们都是实际的身体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