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剧变之后，人类历史上一场超大规模的激进的体制转轨运动开始了。
如同过去那场持续数十年固执的冒险实验一样，这是一场再度冒险的社会实验。转轨究竟采取怎样的原则、路径和速度？一念之差，可能会有天壤之别。关于苏东国家以震荡疗法为显著特征的转轨进程，一直存在诸多争论。无论是褒方还是贬方，都能举证证明自己的逻辑和理论;而一些实地考察者以其先入为主的价值立场，采取故意凸显或故意隐瞒的办法，也纷纷得出截然不同的“观感”。
对于这场庞大的冒险实验，我们其实并非只是看客。中国和苏东阵营国家面临的问题都一样，即处理遗产、转换轨道、变革制度，只是说法稍有不同而已，譬如它们叫私有化，我们这里叫“产权改革”;它们的融入西方，我们这里叫“全球化”。
不过，同样是私有化，也有“大众私有化”、“权贵私有化”或“内部人私有化”等等之分，因而也导致了不同的结果。关于如何完善市场经济，在转轨国家中也有不同的路径，譬如说有以国民福利为导向的，也有以投资环境为导向的。我们的经济景气在相当大程度上来源于外资的推动，而外资的涌入，与中国廉价的土地、低下的劳工标准、低下的环保标准有巨大的关联。东欧国家为欧盟式的社会福利观念和劳工权利观念所拖累，在这些方面远不如中国“灵活”，自然不受势利的国际资本青睐。
不过，日历翻到2004年5月1日，原苏东阵营的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等8个国家以及南欧的塞浦路斯、马耳他隆重加入欧盟。欧盟并不欢迎“问题国家”，公众和成员国在接纳新成员国方面有着苛刻的要求，包括在宏观经济的多项指标和公民权益标准上必须达标。尽管这次欧盟东扩在入盟条件上打了一些折扣，但欧盟经过多年观察和反复磋商，能够放心地一举接纳8个东欧国家，从一个侧面表明这些国家的激进转轨道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东欧国家和俄罗斯的转轨情形到底怎样？金雁、秦晖的《十年沧桑》一书已有详细的说明。笔者则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网站所提供的数据制作了一个表格，供诸位参考。
国 名 人均GDP（美元） GDP增长率 通胀率 失业率
阿尔巴尼亚2001 1339 7.3% 3.5% 15.3%
爱沙尼亚2003 6147.3 4.7% 1.3% 10%
保加利亚2001 1705 4.9% 4.8% 17.3%
波兰2003 5369 3.7% 1% 20%
波黑2000 1250 6.0%① 暂缺 暂缺
捷克2002 7150.6 2% 1.8% 9.8%
克罗地亚2001 4726 4.1% 4.9% 22.3%
拉脱维亚2003 4423 7.5% 2.9% 8.6%
立陶宛2003 5868 9.0% -1.3% 12.4%
罗马尼亚2004 2500② 8% 34.5% 8.6%
马其顿2001 1823 -4.6% 5.3% 30.5%
塞黑2001 1020 暂缺 40.6% 37%
斯洛伐克2002 4535 4.4% 3.4% 17.4%
斯洛文尼亚2001 9391 3.7% 9.3% 6.2%
匈牙利2002 6876③ 3.3% 5.3% 5.9%
阿塞拜疆2004 1041 10.2% 10.4% 暂缺
白俄罗斯2003 1692.6 6.8% 25.4% 3.1%
俄罗斯2004 4140 7 .1% 11.7% 8.5%
格鲁吉亚2004 约1200 8.4% 0.34% 11.26%
哈萨克斯坦2002 1635 9.5% 6.4% 9.4%
吉尔吉斯斯坦2002 325.7 -0.5% 2.3% 3.2%④
摩尔多瓦2003 581 6.3% 15.7% 6.6%
塔吉克斯坦2002 175 9.1% 13.8% 2.7%
土库曼斯坦2002 2273 21.2% 暂缺 暂缺
乌克兰2003 1032.8 9.3% 8.2% 3.6%
乌兹别克斯坦2002 310 4.2% 21.6% 0.4%
亚美尼亚2004 1105 10.1% 0.4%⑤ 10.9%⑥
①2001年非官方数据;②欧元;③欧元;④2003年1月;⑤2000年;⑥2000年。
从表中看出，27个国家的转轨进程基于不同的国情和措施，表现各异，不能一概而论。
已经加入欧盟的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等8国可列为第一集团，这些国家原先条件较好，经过激荡疗法之后转型基本成功，并且已经大体进入较富裕国家行列。
克罗地亚、罗马尼亚、俄罗斯、土库曼斯、阿尔巴尼亚、保加利亚、波黑、塞黑、马其顿、阿塞拜疆、白俄罗斯、格鲁吉亚、哈萨克斯坦、乌克兰、亚美尼亚等15国为第二集团，情况一般，但较过去有明显好转，其中一些石油输出国经济增长速度较快。
吉尔吉斯斯坦、摩尔多瓦、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这4国情况较差。
上述大多数的国家，经济增长已恢复，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大多数已被压下来。当然，有些国家通胀率和失业率仍然较高，但终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烧杀抢掠或内战，也颇奇怪。
（作者:国际问题专家，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副所长）
（本文摘自《看世界》2005年第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