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苹果公司创始人之一、前CEO乔布斯去世，让世人再次瞩目他的伟大成就，中国人也期盼自己的国土上出现乔布斯式的人才。浙江宁波就于近期宣布了一项耗资至少5000万元的计划，试图从环境和制度上创造条件，通过5年时间，培养出1400名创新型领军、拔尖人才。
抛开该计划苛刻的资格要求不谈，乔布斯式的成功，或者说创新的成功，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环境和制度呢？
这里说的创新，指的是商业上的创新，而非一些项目的政绩创新，请客吃饭贯穿于后者的立项、研究、审核等各个环节，而“商业创新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商业创新是暴动，是一个产品或技术推翻一个产品或技术的暴烈的行动”。
商业创新和自然界中的生命进化极为相似。大自然对进化是极其恶的，也是极其善的——对不利的基因它残酷地淘汰，对强势的基因它却非常慷慨。而我们的有些现实却与之相反。
马云创立的淘宝及支付宝，不但颠覆了千古买卖的支付顺序，且让商家信誉成为所有人的公共知识，论其创意并不逊于乔布斯，但一系列牌照问题，似乎宣告了“在争议中过关”的支付宝，未来之路绝非坦途。这就像把一只在草原上战胜了其他雄狮的狮子关入笼子，良好基因不能被延续。而对于一些作假的项目，创新就是一群专家“请客吃饭、不亦乐乎”。
生物进化中最重要的演进方式就是不同个体在进化中的试错机制。技术时代的商业创新也正是如此。无数如乔布斯一样的企业家，相对冒进地创新、试错，经过市场竞争就能找到最正确的方向，表面看在生存竞争中浪费大量资源，却能避免方向性错误，这也是市场经济的最大优势之一。在我们的环境中，却是相反，最应具有创新动机的中小企业因金融支持不足、产权保护不力，腐败寻租，知识产权保护不强而唯唯诺诺；而政府官员推动的政绩式创新却冒进而冲动。
由于技术和市场的复杂性，用行政推动、走举国体制的创新之路的失败例子不可胜数。中国有：农业放卫星、钢铁挂帅。外国也有：上世纪80年代，日本为在计算机技术上赶超美国，曾制定一项雄心勃勃的第五代计算机计划，但历经10年耗资4亿多美元后，计划失败。而在同期的美国，1982年英特尔公司则推出80286芯片；1983年苹果推出Lisa图形系统；盖茨在1985年推出Windows。这三家今日无人不知的公司，当年均是小型私营企业，充满了创新的激情。再往前溯，上世纪60年代，被誉为硅谷“西点军校”的仙童公司的“八个天才的叛逆”繁衍出AMD、英特尔等伟大公司，开创一个新的IT时代。
对于生命进化而言，失败者是必需的，只有失败才能为自然选择提供可能。如果我们只看到今日人类的枝繁叶茂，看不到被人类淘汰的南方古猿；只看到乔布斯的成功，而看不到被淘汰的王安；只看到今日苹果的成功，而看不到同时代更多的失败者，看不到这些成功背后残暴的市场淘汰，我们就看不到商业创新的本质，也就无法明白创新需要的是什么！创新果实需要适宜的制度，一如真正的果实需要肥沃的土壤，但微观来看，肥沃的土壤不过就是腐败的尸体、粪便、烂叶，正是这些为人所难忍受的东西，培养出了最甜美的苹果！
所以，如果我们创造出宽容的环境、自由的思想、完善的知识产权保障、容忍异端等制度特质，我们就可以得到造就当年仙童、今日的英特尔和苹果的环境，就可以在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基础上，得到我们自己的乔布斯。这不但是市场的规律，也是技术和生命的规律！作者系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项目研究员 来源: 东方早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