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年尾,总容易令人心生感慨。无论是挺立潮头的风云人物,还是纠结于自家柴米油盐的升斗小民,在公平的时间老人面前,心境应大致相同:既有光阴太速、时不我与的无奈,亦有“来者犹可追”的豪情与紧迫感。
作为一名中国人,于2010年有更特别的体验。在我们身边日夜上演的剧目,其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大家所熟知的框架,乃至让我们忘记了时间的流驶。灾难和盛典,顶层设计和基层实践,涨价高潮和改善民生的努力,强行拆迁和以新媒体为主要载体的维权诉求,外交围堵和奋力突围,如此种种对比分明的政经与社会现象,既带给我们大悲大喜的剧烈感受,也促使我们探索一枝独秀的光鲜表象之下隐藏的深层次问题。
瞬息万变的国际国内重大形势,对知识分子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们要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有独立思考而不随波逐流的品格,有板凳可坐十年冷的静功;更需要加深交流,形成共识,化解分歧,弭平裂痕,以精诚协作的合力,破宏大且急迫之题,发重大且长远之议,立坚固且根本之法。
国家构建是中国整体现代化任务的基础性环节,是百年近现代史和数辈政治、知识精英艰辛探索的主题。经历战争、革命与改革的历史洗礼,“新中国”内含的现代国家的观念框架和制度体系,因复杂的新旧传统资源、后威权时代的权力格局以及紧张的国际环境,致使国家构建的进程充满了矛盾、张力与歧变。近年来,一种“政治宪政主义”与“政治宪法学”的法政思想和宪制框架逐步兴起。鉴于“国家构建”与“政治宪法学”之间的紧密关系以及该主题的重大理论与实践意义,本期特稿探讨其基本理论与制度命题。
农村、农业与农民问题是中国最大的民生。在新的一号文件出台之际,本期以相当大的篇幅探讨农村的政治社会问题。陈柏峰对两湖平原乡村政治的调查,杨华对农村社会阶层的研究,为我们提供了详实的资料和独特的角度。刘奇关于村庄撤并运动的分析和政策建议,则显示了其现实性与重要性。
千禧之庆的喧嚣场景犹历历在目,弹指间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已悄然而至。数载风云变幻,历史非但没有“终结”,反而以惊人的加速度撕裂了全世界。意识形态与政治制度的差异导致的明争暗斗未见减弱,纯粹出于国家利益的合纵连横真假难辨;关于气候生态能源等全球性议题的合作与博弈,则为复杂的国际关系网络增添了无穷的变数。这是一个表面阴晴难测,底下暗流汹涌的世界。中国何去何从?人类何去何从?我们的认知能力、应对态度和实际的努力,决定了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