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即将结束，我谈几点感想。会议时间不到两天但内容丰富。我们参观了全国第一个村委会所在地——合寨村、参观了中国村民自治展示中心，一起非常愉快地参与了篝火晚会。今天上午我们展开了充分的学术讨论。这里我想就做事业和做学问谈几点感想。因为村民自治是一项伟大事业，也是一门大学问。
第一个感想就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原创力——原始的创造力。今天我们这里开会，就是因为合寨村在整个公社管理体制变动之际，农民率先自主创造村委会组织。经过三十年的变迁，目前村委会在全国各地生根开花。但是我们合寨村这块圣地是不能忘记的。假如没有这个出发点，没有这个基础，恐怕我们村民自治不会有现在这个样子，甚至有没有村民自治也很难说。中国革命有两个根据地一样，一个是井冈山，一个是延安。这是两个革命圣地，到现在我们纪念它们，领导干部也纷纷去圣地学习井冈山精神，学习延安精神。虽然井冈山、延安没有浦东、深圳地区经济发达，但是它们所散发的光芒，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中国农村改革也有两个起点，一是经济上的小岗村，二是政治上的合寨村。尽管这个两村在经济发展上与其他的村相比有差距，甚至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我们绝不能忘记，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和政治体制改革是由这两个村作为起点而拉开帷幕的。这就是原始创造力的价值所在。由此，我也想到做学问也要重视原始的创造力。这原始创造力在哪里来呢?从生活当中来，我们村民自治的学问要进一步做下去，首先还是要向实践学习。在实践当中总结经验，提升理论。这样我们的理论就不是空中楼阁。尽管学界对村民自治还有这样那样的议论。其中有相当多的学者没有到农村里去看，没有到村民自治的实践去看，在那里空发议论。这些议论，对我们实践中发现的问题是有必要的，我们也要听。但是最终给出答案的是实践，所以说只有实践是我们的源头活水。
第二个感想是“做人、做事、做学问”都要有想象力。我们埋头实践，同时也要充满着想象。这次参观中国村民自治展示中心，使我深有感受。参观完之后，我马上想到以前我们熟悉的一句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我们过去批判说是唯意志论，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有它的价值——解放思想。让我确实没有想到是：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不仅建起了大楼，而且展馆的内容丰富多彩。我走过全国很多地方，世界上也走了一些国家和地区，仅看香港的博物馆就有十来个。我们的展示中心可以说在国际上都有水平，更不要说国内了。小岗村、林改第一村的展馆我都看了，和我们的中国村民自治展示中心相差甚远。这与我们广西自治区、河池市、宜州市三级领导发挥想象力，解放思想，取得的丰富的硕果是密不可分的。我们作为学者也要有想象力，做学问和做事情都是一样的。没有解放思想，我们就不可能探索出中国政治发展的道路。
第三个感想是事业和学问都是一场接力赛。村民自治三十年可以说在法律上是立下来了，在实践中它还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刚刚来自发达地区的同志讲了，经济发达地区的村委会已经发生了转换，发生了变化。但是在我们国家农村还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即便农村没有了，它还有一个转换的过程。所以说村民自治的精神还是会代代相传的。我们研究学问也是这样的，在村民自治研究没有人问津的时候，大家关注到村民自治;在村民自治研究非常热闹的时候，很多人进入到村民自治的里面来，成为一门所谓的显学。任何一门学问都有热和冷之分，在村民自治有所退潮的时候，我们仍然要关注它。村民自治可以说打开了中国民主政治的一扇窗口。中国的改革是从一点一滴开始的。过去的革命思维，习惯于大起大落，但是建设思维一定是点滴进行的。我们不希望一夜之间改变政治格局，那也不可能带来社会的进步。改革、建设是从一点一滴开始的。正是这一滴水，可以看到太阳折射出五彩夺目的光辉。所以在基层选举过程当中，治理过程当中，可以看到我们今后国家未来的政治走向和可能面临的问题。比如说民主选举当中的家族问题、贿选问题，都可能在未来的，更上层的民主政治或体制改革中会碰到。所以，我们做学者的，要善于一滴水见太阳，一滴血见全身。宏观着眼，微观着手。要有宏观的视野。我们解剖一个村，不是为了解剖一个村，而是通过这个小小的标本，我们从中可以找到身体机能当中的健康状况和蕴含的病症。所以我们不能仅仅看一个村，要把宏观的视角和微观的立足点结合起来。我们看到台湾的政治，宏观的政治方面都是由基层政治所产生的，包括它的贿选、暴力，都在基层选举当中产生过。但是由于没有很好的去研究它，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使这些因素带入到宏观政治里面，给民主政治这块牌子留下了很多阴影。很多学者对大陆民主政治不看好，就是因为台湾搞的乱糟糟，给人留下了话柄。我们研究微观政治，把微观政治的一些制度、秩序建构好了，对我们国家今后民主政治一步步地往前走，确确实实能做出贡献。
第四个感想是民主促进和谐，带来幸福和快乐。我们昨天晚上参加篝火晚会，各位可能没有我体会的深。我上次到合寨村去，村民都是自发的唱着山歌迎接我，送我离开。我觉得宜州歌声中产生的这种民主，给我们人类民主带一种值得向往的前景。什么叫政治?政治就是让人类过上幸福美好的公共生活。为什么原始社会要过渡到国家呢?在于它有秩序，可以避免原始的复仇。政治的核心是让人类过上美好的公共生活。为什么要从专制走向民主政治呢?专制是让一个人过上幸福的生活，民主政治是让人所有的人、更多的人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但是由于民主是在特定经济条件下产生的，必然会引进竞争机制，就和市场一样。竞争机制引进以后，有可能使我们民主的崇高目标产生一些扭曲和异化。所以说让民主给人们带来幸福，带来快乐这是以民主为目标的追求。村民自治进行了30年，我们有了一个好的形势。下一步我们要进一步丰富它的内容。只有基层民主促进生产发展、生活富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它才更具有说服力和影响力。假如我们村民自治与良好的治理是脱节的，自治的形式热热闹闹，但是没有给人们实际的生活带来实质上的变化，那它的说服力就没有那么强。合寨村是我们村民自治的发源地，也是村民自治的标杆，更是一个象征。这不仅仅关系到合寨村，也关系到整个社会对基层民主前景的判断，关系到世界对中国民主真伪的看法。
我真诚希望，在广西自治区、池州市、宜州市三级领导下进一步帮助、指导合寨村，使这块牌匾更加耀眼、夺目。我们学者也以此为起点，进一步关心、关注合寨村，把其他地方好的经验向合寨介绍，同时研究一些共同性的问题，不断地推进村民自治。当村民自治不断前进的时候，我们回过头来再看合寨村会更加铭记着合寨村对中国村民自治、基层民主的巨大贡献。
最后我代表参会的所有学者，对为会议提供良好服务的广西自治区、池州市、宜州市三级领导以及工作人员表示衷心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