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许多国人在各种媒体上发布观点,力主对美缓和,无疑这符合中国的利益和国人的善良愿望。然而,根据美国业经明示的全球战略目标,已视我为其称霸全球的最大障碍。有鉴于此,与美友好的目标并非仅靠我国的努力所可达成,虽然在与美交往中我方不必要主动采取对抗性手段以刺激美国,但更不可须臾或忘的是:若我们不发奋图强,在国力和军力上更上层楼,与美和平共处确有困难。若我们再次挨打,目标决不会只是大使馆,国人万不可掉以轻心。
一、 美国的全球战略目标
1、目标
美国的全球战略目标是维持和强化其在苏联解体后形成的独霸地位。这一地位的根本目标被亨廷顿阐释为"防止在欧亚大陆出现一个挑战美国霸主地位的地区大国出现"。并把他引申到过去,声称"美国为实现这一目标,打了两场世界大战和一场冷战"。姑不论其人是否有以论点剪裁史实的嫌疑,但无疑说出了美国的全球战略观念的核心和实质。
2、手段和步骤
出于美国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合理利用冷战时期欧日诸国安全上均有求于美国的有利态势,结成了北约和美日军事同盟。苏联解体后冷战结束,美国把军事同盟的功能作了移形换位,使它们服务于美国的全球战略目标,把日欧诸国变成美国利益的马前卒。北约新概念,美日新指针集中体现了这种转变,使成员国成为美国独霸全球的辅佐。
这种辅佐地位并未完全稳固,因此上成为美国目前对外政策的重点。其地位的稳定性需经受的最大考验是欧日诸国的抗核打击能力差(因国土狭小人口密集),对美称霸全球时有可能引发核大战前景怀有深刻的恐惧。美国的解决方式是建立军事同盟和以军事技术手段为后盾建立各种防御拦截系统。如TMD与NMD等计划的出笼就是基于这种考虑。若TMD拦截成功率达97%以上,则其盟国当能部分感到放心,联盟的功能当能按美国的意志得以体现,俾不至于有盟国的担心和极力反对。同时美国在此一领域拥有技术优势,TMD带来的技术和产品出口也会给美带来极为可观的经济利益。若该计划顺利实施,则美可实现战略和经济两方面的收益,俗称从一条牛身上剥下两张皮来。
这当然不是美国要实现的战略目标的全部,结盟并不能当然实现一统世界。党同是为了集结力量确保伐异成功和降低风险,伐异成功才能实现其独霸地位,党同伐异是为了实现同一个战略目的。
3、在美国全球战略中我国所处态势
在冷战时代,为了应付苏联咄咄逼人的战略攻势,美国实现了与中国的关系正常化。这并非出于所谓"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的善意安排,而是出于抗衡苏联的实际需要。正如基辛格所言"如果我们不去北京,那么我们也去不了莫斯科"。
由于苏联解体,中国二十年改革取得一定成效综合国力有所增强,使原有态势发生了根本逆转。中国GNP近一万亿美圆(不含港澳台地区),排在美日德法英意之后列世界第七位,是北约和日本以外最多的。和其他的地区大国相比,俄罗斯印度约三四千亿美圆,中国的地位因水落石出而凸显出来。因此即使没有意识形态方面的分歧,中国也很自然地成为美国全球战略目标的首选压服目标。这一目标决不会因为中国政府在内政外交方面向美国示好或者与美交恶而有根本改变。
二、中国政府和民众应放弃对美幻想
人们常常提到美国内对华政策存在左右两派,其实两派的根本区别并不在于遏制与接触、友好和不友好的分野上。我们决不可忘记,两派人士都是美国人,从同一个美国的利益出发的。政治主张的分野并不代表根本利益的不同,而且是在权衡与中国关系正负两方面的利弊得失,在成本收益与风险判断上大有歧异才造成的。若有人认为中国实力不差、政府稳固且态度坚定,则此人必认为与中国对抗成本高而不可取,主张接触;反之亦然。若到有一天美国认为可以轻而易举拿下中国,且风险成本均不大,则缓和派必定销声匿迹,中国必遭遇亡国灭种的危险。
主张与美缓和的同志是从中国的利益和需要出发,不与美对抗的好处多少,对抗的坏处多少。然而这件事并不是中国政府和民众可以自主选择的。事实上,在中国国家根本利益的范围内,无论让步到何种程度,均不足以满足美国的胃口,达到其战略目标,使中美关系实现根本缓和。兹就两个重大问题举例剖析。
1、 经贸、民主与人权问题
设若有一天中国一夜之间成为美国式的民主政体,私有制在国内经济中占主导地位。个人相信在此情况下,中美之间的矛盾冲突会更多和表面化。以经济贸易方面为例,若中国民主化了,民间的呼声当然更容易反映到政府的政策和行为中去。如贸易上,美国每年有一百多起反倾销调查,其中大约半数针对中国产品,此外还经常援引超级301条款对国内产品提出保护。实际上中国的《对外贸易法》中亦有相应的条款,中国企业所遭遇到的实质性损害、垄断价格的损害更是不胜枚举。中国业界并非没有制裁美企业和产品的强烈意愿,然而这些在目前都未能及时地在政府行为中反映出来。政府为保持良好的国际环境不仅对这些未予追究,反而经常性组织大型采购团去美国。此外,在中国政府的采购行为中,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对民族工业完全没有倾斜措施,比照日本,差别何其明显。在民主体制下,上述这些都是难以想象的。毫无疑问,民主的中国必将更为注重保护自身的正当经济利益。从美国方面看,一些战略家已预计到这种结果,断言"民主化的中国很可能是一个极端民族主义的政府"。极端二字可谓微言大义,已昭示民主的中国将会更加注重自身的利益,也更倾向于对美国的不正当利益采取更多限制措施。这在美国人看来,更加不符合其利益。所以,在明知人人都不是100%的国际主义者的情况下,按一贯的贬低原则,在中国的民族主义之前加上"极端"二字以示区别。
所以美国的人权民主种种,不过是自觉得应手一些用以打压中国的大棒而已。其内心根本不希望中国的民主进步和富强。中国民众中,对美最大的幻想莫过于此了,认为中国一旦实现了美国式的民主,美国就会愿意与中国和平共处了,这实在是天真的一厢情愿的良好愿望而已。
若中国在民主化过程中象苏联一样突然解体,国势因此积弱和陷入分裂,这倒是十足地符合美国的战略目标。印度和俄罗斯有可能水落石出越过中国成为美国的头号战略敌手,中国的处境会因此有所改善,但中国此时国已不国了。但中国分裂和因此积弱的前景,就连不怀善意的西方战略家也没抱多大指望。著名的中国问题专家麦克法夸尔不无嫉妒地写道:西方人口和中国差不多,分成五十多个独立的国家,中国却成功地恢复了自己的帝国。亨廷顿还算肯说实话:中国与美国的关系是带有根本性的权力之争,连文明的冲突因素也不再提起了,跟民主人权更是沾不上边儿。
中国的积弱与分裂是无法拿来和美国作交易的国家民族大义,所以中美关系改善与缓和,其球在美国一方而不在中国一方无疑,中国无法在这些方面与美国作交易也并不是说中美马上面临一战,虽然美一些战略号召发动一场战争打败中国。然而战争的爆发与否和时间将视乎中国的反击能力和美国盟国的态度,从根本上讲,美国及其盟国的态度和反应与中国的反击能力成密切相关,中国对美国及其盟国的反击能力最终决定了其所冒的战争风险和所能承受实际打击的心理界限。
2、 结盟与武器扩散
中国是一个大国,虽然目前还是一个穷国,但就幅员和人口而言是世界上一个举足轻重的国家,有鉴于此,中国在地球村中的行为采取了负责任的和合乎理性的态度。
自中苏同盟友好条约到期后,中国再未与任何地区和国家有过这样和那样性质和程度的军事盟约。这并不是中国在世界上已无可结盟的伙伴,而是出于维护世界和平和地区安定的因素出发,不给其他地球村成员以不安定感和压力。试想如果中国也和愿与中国结盟的国家结成一个有针对性的同盟,美国及其盟国部署TMD以提升军事优势,中国和盟国搞核扩散以促进世界军事平衡,世界岂不变得更加乌烟瘴气(什么新概念新指针已经把世界搅得烂七八糟),欧美诸国恐怕人人寝不安席吧。这是中国自我克制的结果,也是对世界和平的重大贡献。
而西方战略家出于贬低中国的目的,仅用一句"中国有很强的中央帝国意识,与其他国家结盟得意愿低落"来解释。这是有意抹煞中国的善意。中国人不至于愚蠢到不会汲取英国上世纪"光辉孤立"的教训吧。
在世界舞台上,中国与其他西方国家特别是与美国有分歧时,也总是采取克制的态度。表现在联合国的表决上,中国近年来在一些重大事件中极少行使否决权就是一例。实际上,中国在一些大的问题实际上已让无可让,在与美打交道时少有得力的筹码,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在武器扩散问题上,和世界第一大军火输出国相比,和公然大张旗鼓地打破军事平衡的行为(如TMD)相比,中国的行为是很有节制的。而且是太有节制了,已达到不能很好保证国家安全的程度。在当前形势下,适度的有选择的核武扩散实际上有利于世界军事平衡,这也是一个不容争辩的事实。
看,中国的善意就这样被美国"忽视了",恐怕还有聪明者会觉得中国孤立正有机可乘吧。
三、美国以后的行动依据和中国的对策
国人近来有很多人提出与美的中低度战争难以避免。和中美关系一样,这也是一个不由中国政府和民众自主选择的问题。战争的烈度如何实际上也是由美方出牌决定。从TMD、NMD和美国的长期战略出发,中低度战争不能达成美国的战略目标,且TMD、NMD建设何用?中国的分裂积弱和亡国灭种才能达成美国的战略目的。这决非危言耸听,国人对此不可掉以轻心。
这当然并不是说,中国马上就要面临亡国灭种的大祸。这种灾难性后果是否发生以及何时发生,美国也还没有达到可以任意选择的境界。其盟国的态度和中国的反制能力是两个最关键的因素。首先,从美国的行为方式看,这一行为的实施要取得其盟国的大力支持,最低限度是不强烈反对。没有盟国的支持,加之俄罗斯的态度又不摸底,美国所冒风险极大,这个决心是不容易下的。盟国的支持(或者是不反对)关键在于解除核恐怖,这有待于TMD技术的成熟和全面部署(如拦截成功率在97%以上,且其盟国受TMD保护),这也许需要10――20年的时间。
其次,俄罗斯的战略利益在于保持中国在第一线与美对抗。这次南联盟事件中俄罗斯极其克制忍让(或称软弱,其程度远远超过米氏预料,否则米氏肯定一开始就投降了),这决非仅仅因为区区美圆利益或者是小小的战争风险(如俄罗斯只需运入C-300PUM或其他新型防空导弹100---200枚,北约空袭将无法进行到底,地面战米氏不怕),其目的在于示敌以弱祸水东引,为俄罗斯赢得有利的战略地位。中国的毁灭必将导致俄罗斯与美直接见面和自身的孤立,客观上不利于其战略利益。因此俄罗斯因素是美国行动的牵制性因素。
最后,撇开外部因素不论,最重要的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是我们自己。若我国综合国力迅速提高和军事能力增强,使美国发动战争的风险和成本上升,有可能迫使美国放弃其独霸全球的目标,最终回到和中国和平共处的轨道上来,从而也为世界带来和平和安宁。对此中国政府应有长期的战略安排和因应之策,现不揣鄙陋择其大者分述如次。
1、 综合国力的提高
综合国力的提高是一个带有根本性的措施,它取决于经济发展的速度和持续的时间。虽然它不是一个容易受人主观操作的过程,然而激发经济发展潜力而加快速度还是大有可为的。目前国内经济主要问题是国企在占有大部分社会资源的条件下低效率运营的拖累,同时民企的发展难以得到有效的支持。
其实,中国经过二十年的改革和发展,经济已有了长足的进展,市场有了一定的规模,人力资源有了相当储备,资金也有了相当积累(仅居民储蓄就已达5.92万亿),已具备了经济起飞的有利条件,现在最为迫切的是下决心解决国企的体制性难题,鼓励保护和大力支持民企的发展,创造条件鼓励和引导私人投资(目前采取的促进消费的各种手段违背了国人的节俭传统,注定不会有理想的效果)。如在上述三个方面有突破,则中国经济应能有一个快速的发展时期,比如年增长率达到和保持在10%---14%是完全有可能的,这将意味着5---7年GNP翻一番,20年内GNP有可能接近或超过10万亿美圆。若此一目标能实现,则保证国家安全和在世界上维护和平的能力必将大为增强。
2、有重点地加强国防投入
全面的军备竞赛是不可取的。
美日GNP之和接近15万亿美圆,若加上其他北约国家GNP则总和接近25万亿美圆,中国GNP不过1万亿美圆,经济实力如此悬殊,全面的军备竞赛必将拖跨中国经济,使美国达成不战而胜的目的(苏联解体后,美一些战略家把它归功于美把苏联拖进一场其力不能及的军备竞赛拖跨了苏联经济,使其遭遇经济挫折最终导致政治解体)。妄图诱使中国走上全面军备竞赛之路,正是美国"误炸"我大使馆的险恶用心之一,若中国走上此途则与中计无异。
在全面军备竞赛不可取的情况下,应选取有针对性的领域进行重点突破。从目前美国的战略安排上看,在保持其常规保持优势的同时,从重点加强战略武器防备能力(如TMD)着手提升其整体优势,使自己和盟友的战争风险和成本降至最低。若达到此一目标,美国就可以按照一些美国战略家开出的药方,放心地"发动一场战争以打败中国"来解决"中美之间带有根本性的权力之争"。从这个层面上看,TMD实质上是对中国的战争准备行为,考虑到中国的幅员和人口,常规战争不可能一劳永逸地达到美国的战略目标,美国实际上是为核大战作准备。
从TMD系统内部看,遍布全球的间谍卫星是系统的眼睛,各种通信手段的集成系统是其神经。这是该系统易受攻击的两大弱点。以易于区分和识别的可操作性为标准,间谍卫星和其他军事卫星是更为理想的目标。因此,发展反卫星武器是优先选择。我国政府和相关部门显然已认识到这一点,我裁军大使已在日内瓦要求把限制外层空间军备列入谈判议程,希望通过和平方式部分地解决这个问题。显然,和平方式不可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发展有效的反制手段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打掉TMD系统的眼睛,只能是部分或全部地降低其效能,如以激光武器在短时间内(如几个小时)全部打掉系统的间谍和导航卫星。但更为关键的是不能保证在时效上领先一步,在现实选择上难以作到先发制人。因此对战略威慑武器生存能力和突防能力的提高也具有同等的重要性,一个具有相当数量和质量的威慑武库是必不可少的。
3、 外交政策的局限性
很多人从良好的愿望出发,以为中国应与美保持良好的关系,殊不知这仅凭中国的努力根本无法办到。须知美视中国为其实现全球霸权的最大障碍,已加快了对我围堵的步伐,美日新指针,美菲新协议,台独新表现均有同一个内在联系。
外交政策得宜也许可以实现一定的国家利益,但在长期持久实现国家利益上就显得无能为力了。国家安全和重大战略利益实现,最后要依靠国防实力和综合国力为后盾(就是古人常说的富国强兵)。人们常常提到的"弱国无外交"也就是这个道理,国力有欠缺,就是有再好的策略也难以施其技,合纵固然要失败联横也难以成功。
所以政策和策略的运用有其固有的局限性,并不能指望依靠它来达到长期目标。更不能从善良的美好的愿望出发办事,否则将会受到一次又一次的背弃和感情伤害。倘若因外交需要让步太多,那更是以末害本。
4、 台湾问题的解决时机
台湾问题始终是中美之间的一个根本问题。美国希望台湾在战时成为"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麦克阿瑟首创),在平时与大陆保持分离以免形成合力使中国经济过快地强大,在外交上作为一个永远的筹码(就象下围棋有意保留劫材一样),同时两岸之间的不信任感还会给美国军火商带来实际利益。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从72年上海公报发表到79年接受与台"断交、废约、撤军"的建交条件,美国差不多犹豫了七年。在此提请国人注意:美国并不是在想通了后欣然接受的,而是对苏联老大哥的攻势战略感到穷于应付,需要中国的力量抗衡苏联,这才痛下决心的。
在苏联解体后,按美国的一些战略家的说法,"中国牌"变得毫无价值了。美国与台湾的关系和对台独的扶持也就逐年升温,这应该就比较好理解了。这也可以从美国蓄意恶化双边关系不断制造事端中得到很好得印证。
祖国统一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所在,不容挑战。台独势力产生和猖獗的根源难以用通常手段根除,李登灰下台并不能有根本改变,战争手段是最后的无奈的选择。
在解决时间上,由于我国力和军力难有跳跃性发展,在时机把握上似乎迟不如早。尽早解决可能有助于降低战争的烈度和美国介入的深度(毕竟其TMD尚未成熟和部署,新指针尤其未经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