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外经济金融形势日益复杂的情况下，如何更加有效防范金融风险、确保金融系统稳定，是我国金融体系的重大任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强调要持续有效防范化解重点领域风险。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首要任务是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同时要注重处置中小银行、房地产市场、地方债务和跨区域、跨市场、跨境传递共振等领域的风险。近期，随着我国经济回升向好趋势进一步稳固，加上相关部门稳步有序实施金融监管政策和风险应对政策，我国总体金融风险有所缓释，金融体系整体保持稳健态势。未来，要跳出金融看风险，有效统筹经济与金融的共生共荣关系，以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作为最大的政治，以高水平经济建设和经济高质量发展夯实金融稳定的基础，促进金融稳定和金融安全。
系统性金融风险压力明显缓解。2023年，我国宏观杠杆率将创历史新高，第三季度宏观杠杆率达到286.6%，前三季度共上升了13.5个百分点，不管是绝对值还是增速均创“新高”，这也代表我国经济金融体系面临较大的风险。针对宏观杠杆率偏高和系统性风险威胁加大的情况，我国出台了一系列稳预期、稳增长、稳就业的政策，实施稳健货币政策，确保流动性合理充裕，确保银行间市场和金融体系总体稳定。我们以宏观杠杆率、流动性、脆弱性、传染性和外溢效应为“五维度”的系统性金融风险跟踪分析显示，由于流动性压力降低、不同部门传染性趋弱和主要发达国家外溢冲击减小，我国系统性金融风险压力也随之缓释。
此前一段时间，房地产市场、地方债务、中小金融机构以及跨区域、跨市场、跨境传递共振等领域风险较为突出，个别领域还存在演化为区域性甚至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可能性。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国家出台了一揽子具有针对性的风险应对政策和处置举措，较为有效地降低相关领域的金融风险。
以房地产市场为例，由于产业链较长，同时关联家庭、银行和地方政府等部门，房地产市场具有较为广泛的内在关联性和系统复杂性，是我国经济系统关联性最强，也是具有系统重要性的部门之一，是金融风险领域的“灰犀牛”。过去2—3年，我国房地产市场风险较为凸显，一度引发较大的金融市场波动。2023年以来，我国进一步从资金端、供给端和需求端等出台相关政策：资金端强化信贷、债券、股权融资为房地产体系提供资金支持，一视同仁满足不同所有制房地产企业的合理融资需求；供给端着重支持房地产开发企业以防范流动性风险转化为偿付风险；需求端致力于降低居民部门增量和存量住房抵押贷款压力。同时，城中村改造、“平急两用”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保障性住房建设等“三大工程”填补了房地产投资需求不足的部分缺口，使房地产市场风险进一步缓解。
地方债务风险是风险缓释较为显著的领域。地方债务风险也是2023年又一重大风险。2023年初，多个债务负担较重的省份出现了多起债券违约风险事件，一度引发市场重大波动，显著弱化市场预期。在各省级政府承担主体责任后，通过集中资金资源强力应对、加快推进各类国有资产盘活利用、着力市场化方式优化债务结构、促进银企达成债务展期及重组协议等方式，较为有效地处置了短期债务风险，2023年8月后地方债务风险总体呈现改善状态。特别是，中央政府出台1.5万亿元特殊再融资债券后，12个地方债务负担较重的省区的债务风险以及整个地方债务体系的风险进一步改善。2023年11月后，此前债务风险暴露较严重某省份省级平台城投债有效认购倍数超过70倍，中标利率跌破4%，完全跌落到申购区间下限，而2023年3月该平台同期限债券票面利率高达7.5%。
内外跨境共振风险显著下降。2022年底以来，我国面临显著的外部风险冲击和跨境风险共振压力，2022年11月一度出现外汇市场、债券市场、股票市场和房地产市场等风险互溢共振的现象，引发了较为严重的金融风险。在我国出台多项举措优化内外经济互动的过程中，2023年9月后，美联储暂停加息，美国长期利率和美元指数逐步走向“双见顶”，我国人民币汇率和资产估值负向重估压力有所下降，金融体系内外风险因素共振效应也随之走弱。2023年我国人民币仅小幅贬值，整体保持稳定，国际收支基本平衡，外汇储备持续稳定。我国应对内部金融风险、稳定市场预期、刺激总体需求的外部环境边际改善。
在我国一系列政策支撑下，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有序推进，金融风险总体有所缓释，为经济向好发展提供了更好的金融环境。由于我国是一个内部交互复杂、紧密关联外部的开放大型经济体，防范化解金融风险任重道远。要坚持把防控风险作为金融工作的永恒主题，在强化内部风险防控的同时要注重防范跨区域、跨市场、跨境传递共振风险。在对内方面，要警惕不同部门、市场或机构之间的风险传染，尤其是房地产市场风险和地方债务风险与其他领域之间的风险传递或共振。要防范股票市场形成螺旋下跌的市场预期。在跨境传染方面，注重主要发达经济体政策可能引发的外溢风险，需要重点考虑主要发达经济体在较长时间保持较高利率对我国国际收支、国际投资头寸与结构以及金融稳定的影响。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金融活，经济活；金融稳，经济稳。经济兴，金融兴；经济强，金融强。经济是肌体，金融是血脉，两者共生共荣。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在党的统一领导下，团结最广大人民，聚焦经济建设这一中心工作和高质量发展这一首要任务。防范金融风险，更重要的是，要跳出金融看风险，必须把坚持高质量发展作为新时代的硬道理，有效统筹金融风险防控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以高质量发展保障金融稳定。
经济金融共生共荣，高水平经济建设和高质量经济发展是应对金融风险的最有效方法，更是治本之策。未来要以高水平建设和高质量发展确保金融稳定，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先立后破，通过强化自主创新、重大技术突破和分布式创新等提升新质生产力。适量加大利用中央政府信用的力度，减少地方政府的高成本负债与低水平投资、杜绝无效投资甚至负效应投资，优化房地产新发展模式、促进房地产与金融良性循环，有效降低宏观杠杆率，打通宽货币到宽信用的阻梗环节，增强经济活力，防范化解风险，改善社会预期，确保金融稳定。
作者：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金融法律与金融监管研究基地高级研究员 郑联盛
来源：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 2024年01月3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