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俄乌冲突升级,普京进军乌克兰之后,拜登对俄发起强力制裁,但同时将行动的界限大致定在“会支援武器给乌军,但不会命令美军直接下场作战”,以避免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或“核大战”。
与此同时,特朗普在美国国内一再宣称拜登无能、愚蠢、软弱,根本不是普京对手。虽共和党内亦有人不满特朗普对普京太客气,但特朗普仅仅祗是相应适量调低了对普京的吹捧(对俄国行动也做一些表面上的谴责),并未因俄乌事态而丝毫停止对拜登的猛攻。按照特朗普的说法,美国在乌克兰事态上的做法,和去年的撤出阿富汗行动并无二致,都是彻头彻尾的大失败。
本文将从美国国内政治的视角出发,看待近期俄乌冲突和地缘政治格局变化〔1〕。
一、乌克兰对于美国的紧跟
其实,我们可以看一看学者Ondrej Ditrych于2014年左右完成的研究。他预计当时的乌克兰危机会有三种潜在的可能走向,分别是正常化(normalisation),烈度升级(escalation)和“冷的和平”('cold peace'),后两种的可能性远远大于第一种〔2〕。而我们现在正目睹的情况基本就是从“冷的和平”直接跳跃到烈度升级状态。
学者F. Stephen Larrabee早在2010年时就已经指出,就地缘政治而言,摩尔多瓦、乌克兰、格鲁吉亚和白俄罗斯这些国家其实前途都并不完全确定,将是各方势力争逐的角力场(up for grabs)〔3〕。从现在的局势看,这种预判其实很高明,因为十多年来,白俄罗斯已完全站队到俄罗斯阵营序列,而俄罗斯已与乌克兰和格鲁吉亚发生过战事,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地区会一直是大国角力的热区。
如果往前追溯,至少到2021年4月中,本轮俄、乌冲突就已经埋下了种子。2021年4月初,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公开呼吁北约尽快推进接纳乌克兰的进程,称这是解决乌克兰东部地区冲突的“唯一途径”。他呼吁北约2021年内把乌克兰纳入“北约成员国行动计划”,即把乌克兰视为北约候选国。2021年6月14日,北约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北约总部举行领导人会议。峰会联合公报提及北约支持乌克兰成为北约成员国,但没有提出时间表。光是这一件事,就足以埋下2022年初俄、乌冲突的导火索。在当时,其实拜登立场比较暧昧,并没有把话说死。他告诉媒体记者,乌克兰能否加入北约取决于乌方是否达到北约所列标准,乌克兰仍需解决腐败问题;乌克兰“入约”并非美国一方说了算,还要说服北约其他成员国〔4〕。
我们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到乌克兰对美国的紧密追随。早在2016年11月,联合国发表决议谴责对纳粹主义的美化,当时投反对票的是三个国家,分别是美国,乌克兰和帕劳〔5〕,当时美国的主要说法是:第一,他们要顾及到所谓言论自由原则;第二,他们认为这是在推进俄方的方案与计划,而乌克兰在当时紧随美国路线。到了五年之后的2021年12月,联合国再次进行相关议题表决,投反对票的祗剩美国和乌克兰两国〔6〕,49张弃权票大部分是由美国盟友投出,其中包括德国、英国、法国、加拿大,日本、立陶宛等〔7〕。这就非常说明问题,其实乌克兰当时完全可以投弃权票的,然而它却并没有这样做。考虑到2016年11月仍是奥巴马执政时代,我们因此可以说,乌克兰对于美国民主党政府的对俄路线是一贯比较支持配合的。美国,尤其是民主党政权(奥巴马-拜登)与普京就乌克兰问题的看法本来就是有天壤之别。学者Olga Baysha在2017年的论文中就已经写道,奥巴马政府将乌克兰视为一个整体划一的统一国家,安全遭受来自外部的威胁;而普京则认为乌克兰的东南部人民都是心向俄国并因此遭受着来自基辅的乌克兰民族主义者和极端主义者的不断滋扰挑衅〔8〕。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俄国对乌克兰的行动有可能会使欧洲国家更趋于倒向美国一边,和美国的政策路线团结得更紧。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于拜登就是一笔还挺不错的买卖。
此外,2021年5月,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向其最高拉达提交《原住民权利法案》,认为乌克兰俄罗斯族不属于乌克兰原住民。这似乎也属于不必要的过激举动。
当然,按照乌克兰的观点,它之所以要积极寻求加入北约,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此前克里米亚事件的刺激,亦即,是一种类似于“应激性”的反应〔9〕。这也许并非完全不可理解,但从纯粹地缘政治的角度考虑,似乎还是很不明智。
在2021年6月刊于《中国评论》月刊的小文中,笔者已指出:“拜登在对俄态度方面明显比特朗普更为强硬,拜登这种拉一边、打另一边的态度也许正是最近乌克兰局势一度紧张的原因之一。有西方学者的研究也指出,拜登的整个政治生涯的一大核心特质就是所谓强力回击来自俄罗斯方面的进取和挑战”〔10〕,在这种状况下,过分紧跟美方路线,其实并不符合乌克兰自身的利益考量。
学者Robert Hunter指出,一切的最初起源是,苏联解体之后,西方世界未能充分有效说服俄罗斯参与到欧洲发展建设的进程中来,也没能帮助俄罗斯实现这样的目标,北约对乌克兰和格鲁吉亚等国的许诺,势必会引起俄方的警觉和反向作用力〔11〕。在2019年时,学者Barbara Pisciotta曾发表了这样一份研究,他指出,俄方的核心战略思想就是,遏制美国在东欧区域的扩展,如果美国试图进入那些苏联时代留下的势力范围区域,俄军将全力反抗。在这一战略指导思想下,在格鲁吉亚和乌克兰的俄军行动意图并不在挑战美国全球霸权,而是在于保存住俄国对其传统势力范围和周边国家的控制力和支配力。也就是说,俄国无意挑战这个势力范围圈以外的,美国在全球其他各地的霸权优势地位〔12〕。
二、从美国内政的角度看
众所周知,目前美国国内政治最大的特色就是其极化现象。
现在美国国内政治极化的情形,在某种程度上已可用所谓“系统性的”来形容。学者Lucian G. Conway, III等人研究了特朗普和拜登的发言文辞风格之后指出,不仅是特朗普和共和党方面,就连拜登和民主党方面的用词与修辞普遍都变得更直白更简单〔13〕,于是自然充斥着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交互攻讦。
藉着乌克兰危机,特朗普对拜登发起了多轮攻击。比如,特朗普说,俄罗斯在拜登治下“正由于油价的上升而变得异常富裕”,特朗普在此的潜台词很明确是说,油价上升,是由于拜登施政无方而导致的〔14〕。2月26日,特朗普在CPAC活动上说:“众所周知,如果我们的选举没有被操纵,如果我是总统,这场可怕的灾难就不会发生。”特朗普坚称普京的确很聪明,“真正的问题是,我们的领导人真是愚蠢、愚蠢,如此地愚蠢”。特朗普还做了这样一种话术叙事:小布什年代俄国打了格鲁吉亚,奥巴马时期俄国动了克里米亚,拜登时代俄国打了乌克兰,于是,特朗普就可以吹嘘自己是21世纪以来唯一一个在其任内俄国没有对别国动武的美国总统。
特朗普时代的美国驻联合国大使Nikki Haley直接说拜登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处理手法是完全失败的。
我们也可以从美国共和党人克鲁兹(Ted Cruz)对拜登的批评来看这个情况。克鲁兹公开对媒体说,当前俄罗斯对乌克兰动武其实是完全可以被避免的,而之所以未能被有效避免,最主要就是拜登犯下了重大的战略决策失误。克鲁兹还详细说拜登犯了哪两个大错误,一是去年的阿富汗撤军荒腔走板,等于是将自身的虚弱暴露给全世界;另一是在北溪二号问题上立场温和合作,等于也是给了俄罗斯实现其战略目标的可乘之机 〔15〕。
特朗普在美国国会众议院的忠实拥趸Elise Stefanik 则公开说拜登软弱无能,完全不适任,在他治下,整个世界都变得更加危险,拜登带来的不是通过强大实力所确保的和平,却是显示出由虚弱无力而招致的战火(Rather than peace through strength, we are witnessing Joe Biden's foreign policy of war through weakness)〔16〕。当然,我们也要看到,特朗普一度说普京“天才”,这种讲法未必会得到很多共和党人认同,因为事实上很多共和党人就在批普京。不过,实际上,特朗普之所以要公开说普京“天才”,实际也是一种对比性质的话术,因为这样就可以反衬出拜登的“愚昧”和“无能”。
自然,民主党阵营方面亦有所反击。美国政治评论人Steve Benen在MSNBC撰文称,若论及俄罗斯为何不在特朗普执政时代挥兵乌克兰,一个很有力的答案是,那时特朗普干的一系列事情都符合普京的利益计算,普京高兴还来不及,为啥要出兵乌克兰给特朗普添堵呢?
似乎美国亲民主党媒体都偏向持这种论调。比如,CNN的一篇报道称:特朗普不断嘲笑并弱化了北约组织,是拜登团结起北约的力量共同支持着乌克兰(After Trump derided and weakened the 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Biden has rallied NATO on Ukraine's behalf)〔17〕。但我们要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即,特朗普虽从全球范围将美国力量慢慢缩回本土,但在乌克兰这类地方确实并没有爆发出激烈的区域争端。
乌克兰对于美国内部政治介入之深,还可从另一个维度看出来,亦即特朗普和拜登都曾深度牵扯到乌克兰事态。2019-2020年间的特朗普弹劾案即是与乌克兰有关,2019年9月25日,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将一封检举信递交国会,该检举信涉及美国总统特朗普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于2019年夏天一次通话内容,特朗普被指在通话中施压泽连斯基调查其政治对手。而在2020年大选中,拜登方面又曾出现过所谓“乌克兰门”,媒体爆料其子亨特·拜登曾多次利用自己的特殊关系为乌克兰天然气公司布里斯马集团谋取利益〔18〕。把这些事件联系起来看,即可知乌克兰早已是美国内政中的一个热点词。还有一点特别有趣的是,其实,美国国内政治也有一种“乌克兰化”的潜在倾向。哈佛大学教授Steven Levitsky等人的研究指出:在未来,“美国的政治可能不会变得像俄罗斯,而像它的邻国乌克兰。乌克兰几十年来一直在民主和竞争性威权主义之间摇摆,这取决于哪一方势力控制了行政机关。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国的总统选举将不仅仅是在几套相互竞争的政策之间做出选择,而是在国家走向民主还是走向威权的问题上做出更根本的选择”。
2022年2月底进行的多份民调显示,拜登的民意满意度不断探低,其中由《华盛顿邮报》等机构进行调访的民调显示,拜登满意度仅为37%〔19〕,而福克斯新闻所进行的另一份民调则显示,比起对普京,有更多的共和党人对拜登持差评,同样比起对普京,有更多的民主党人对特朗普持差评〔20〕。
因此,尽管欧洲很有可能会因为俄乌事态而进一步偏向美国,尤其是向美国寻求安全上的保障,但美国内部政治斗争“树欲静而风不止”,特朗普和共和党人会藉由乌克兰事件态势对拜登出招,一切端视拜登政权是否能够有效地稳住阵脚,如果特朗普卷土重来的风潮无法被遏制,欧洲列国将不会敢于过度亲近美国。
不过,从一些最新数据看,乌克兰事态似乎对拜登影响并不那么大,既有些加分部分(比如对俄制裁),也有些减分部分(比如未能挡住俄国出兵),两厢抵消,而且拜登基本上是跟着美国民意的主线在走,亦即强力制裁俄国,但不会为了乌克兰而卷入直接战争。从这种角度看,如果未来对比式民调中拜登的民意支持率持续地低于特朗普,很大可能还是由于美国国内经济形势不佳所导致,乌克兰事态似乎并不那么关键。
三、中国应对之策
说到此事对于中国的冲击,一方面,西方有些媒体和舆论必定会极力将中国渲染成俄罗斯的“完全同路人”;另一方面,正如郑永年教授所指出的那样,“乌克兰战争可能让美国和西方再次认为他们的主要威胁来自普京和俄罗斯,而非冷战结束之后他们一直指称的中国”〔21〕。
我们可以简要归纳一下中国国际关系学界的几种分析看法:1,俄、乌冲突引爆地缘政治危局,欧美注意力都被调动到俄罗斯身上,中国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战略喘息;2,俄国人这种举动,势必会将欧洲更推向美国那边,因此,客观上很可能会冲击到中欧友好关系,某些欧洲政客可能会极力将中、俄渲染为完全的同路人,这对中国未必是好事;3,美国对于乌克兰事态并不直接出手,除了可能是避免核武大国直接战场相见之外,似乎还有一种潜在的思维,就是东欧那个区域并不重要,“集火于中国”才是万事之要。
事实上,中国和乌克兰的贸易关系并不差。按照相关的统计数据,2021年,乌克兰与全球235个国家展开了对外贸易,其中,对中国出口最多(80亿美元),其次是波兰和土耳其;同年,乌克兰自中国进口最多(109.7亿美元),其次是德国和俄罗斯〔22〕。这个数据挺说明问题,即,两国有很好的双边贸易互动关系。而且我们不要忘记,乌克兰是最早响应“一带一路”倡议的国家之一,近年来,中乌两国在共建“一带一路”方面一直保持密切沟通与合作〔23〕。
笔者认为,中国目前的处置态度是比较清晰和有力的。第一,中国和印度等大国一样,在事态中取一较为中立之态度,强调以和为贵,解决争端,事实上,由于西方一致强烈谴责俄罗斯行径,两造之间恐怕无法缓和,也许到最后会需要中、印这些相对中立的国家来当打圆场的和事佬,中国外交部已严正指出:中方“始终主张尊重各国主权和领土完整,根据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和平解决国际争端。当前最重要的是尽可能缓解当地局势,避免冲突升级甚至失控。联合国和有关各方采取的任何行动,都要以地区和平稳定为重,以各方普遍安全为重,为紧张局势降温、推动外交解决,起到正面作用”。此外,我们需要看到,在俄乌冲突问题上保持某种形式的中立,其实是中国一贯立场,比如,2014年3月时,联合国安理会举行紧急会议,审议有关由美、法、英联合起草的一份旨在拥护乌克兰“领土完整”的决议草案。因遭到俄罗斯一票否决,该决议最终未获通过。中国当时就投了弃权票;第二,藉由最近的尼克松访华五十年之机会,中国试图在某种程度上向美方释出合作的善意;第三,中欧关系也似乎并未受太大冲击。笔者想特别指出,从整体蓝图上看,中俄、中美关系走向都有较强的“定势”,反倒是中欧关系,似乎可塑性较强。也许中国应当继续坚定推进中欧友好和商贸关系,因为这种关系的不断进展既是应对拜登“集火于中国”的好方法,也是中国“广交天下朋友”路线的实际贯彻,此外,还并不至于引起俄方的不满(俄国对法、德这一类国家其实相对客气不少)。
中国还需要防范另一种潜在的风险。在国际舆论场上,似乎已有人开始操纵将“战争病毒来自于俄罗斯”引申联系到所谓“新冠病毒来自于俄罗斯的伙伴中国”这样的论调上来,中国应当坚决反对这种毫无道理的联系和引申,捍卫自身权益。
四、几点余论
至少有以下几个层面我们都应该充分考虑到:1,西方一些战略分析界人士有可能将中、俄更进一步分开来看待,俄国属于激进类国家,中国则属于温和、克制的融入国际秩序体系的国家,从这种框架来看,加之于中国身上的外部压力可能会减少;2,但是与此同时,在国际舆论平台上,西方阵营社会舆论一边倒地力挺乌克兰,也可能会有许多人将中俄友好关系与俄国发动对乌战争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做刻意的渲染(现在西方媒体已经在流传这样一种说法,即:中国曾要求俄方在冬奥会之后才对乌克兰动手),尤其是境外特定反华势力,是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因此,中国政府的官方态度是非常审慎持重的,亦即:希望各方都能“彻底摈弃冷战思维,通过对话谈判,最终形成均衡、有效、可持续的欧洲安全机制”,外交部发言人的立场更是恰如其分,拿捏自如,收放得体:“中方一贯认为,一国安全不能建立在损害别国安全的基础之上,更不能出于寻求自身绝对军事优势和绝对安全而肆意损害别国主权和安全,各国的合理安全关切都应该得到尊重”;3,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次俄、乌冲突可以为中国的军事界、外交界、学术界提供非常前沿的研究参照范本,若中国各有关机构能更全面研究、分析相关态势,对中国来说就是最好的;4,我们必须再次强调中国独特发展模式的优秀之处,亦即,中国希望能通过各种商贸体系(如一带一路,RCEP和诸双边自贸机制)与世界各国多来往,多互动,多共赢,多相互理解,多文明互鉴,与各国人民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致力于维系全球的和平、发展大局,中国无意卷入别国内政纷争,更绝不会恃强凌弱。学者Peter Rutland在2021年底发表的一项研究虽然代表着很明显的西方观点立场,但未尝不值得我们参考。在这项研究里,Rutland如此写道:其实普京应从苏联解体和中国崛起这两件事中学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道理,亦即,“适当的经济体制改革是件好事,经济发展才是重中之重”〔24〕;5,从地缘政治的角度看,原本在拜登时代,欧亚大陆经贸联通前景甚为乐观〔25〕,但近期俄、乌剧烈冲突之后,这种联通框架必定遭受极大冲击影响。究应如何应对,中国需有全盘思量和准备;6,美国学者预估:“受制裁的俄罗斯将更加依赖中国的支持,比如向中国出售能源、使用中国的支付系统等”〔26〕,而且美国媒体多次表现出担心“被回避的俄罗斯石油,可能被饥饿的中国买家抢走”,这个分析可能有一定道理,那中国究竟应如何处理这种新形势,就是一个颇为关键的问题;7,中国仍将继续维系和俄罗斯的战略友好关系,同时,中美关系也会继续推进下去,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若接下来的态势越发接近美、俄间直接尖锐对立,中国也许会是最有话语权和发言权的第三方调解单位;8,中欧关系非常值得观察〔27〕,尽管必然会有一些欧洲政客试图将中俄捆绑在一起进行评论,但维持一个稳健向好的中欧关系,对中国较为有利。我们看到,2022年3月,中国商务部已公开说:“中欧有广泛战略共识和共同利益,是伙伴而不是对手,双方可以在抗疫、绿色、数字、金融、科技等方面开展务实合作”〔28〕,而欧盟也已计划与中国于4月1日举行峰会以缓解紧张关系;9,据目前相关数据,俄乌冲突很可能会引爆人类进入21世纪以来规模最大的难民危机,此种危机将对欧洲各国有何冲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观察点;10,我们也要看到,因为拜登事前曾多次“预告”俄罗斯会攻击乌克兰,同时在俄乌冲突事起之后对俄实行了强力制裁,所以单在乌克兰事态问题上,拜登的民意失分似乎并不多,这一局对拜登带来的伤害效应似乎远小于2021年时的阿富汗撤军事态;11,特朗普时代某些美国政客曾主张过的“联俄制华”战略,大概率在今后是不可能搞成了,美、俄关系在短期到中期似乎都很难被修复。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得到了上海翟冠华老师帮助,提供了不少乌克兰相关资料和信息。
注释:
〔1〕此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可以将近期的俄、乌冲突和2021年下半年时的波兰、白俄罗斯难民问题联系在一起考察。
〔2〕Ondrej Ditrych (2014) Bracing for Cold Peace. US-Russia Relations after Ukraine, The International Spectator, 49:4, 76-96.
〔3〕https://jia.sipa.columbia.edu/russia-ukraine-and-central-europe-return-geopolitics/
〔4〕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21-06/19/c_1211206806.htm
〔5〕https://www.cbsnews.com/news/us-votes-against-anti-nazi-resolution-at-united-nations/
〔6〕https://www.un.org/press/en/2021/ga12396.doc.htm
〔7〕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5910258
〔8〕Olga Baysha: "Synecdoche that kills: How Barack Obama and Vladimir Putin constructed different Ukraines for different ends",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Gazette, Volume: 80 issue: 3, page(s): 230-249
〔9〕https://www.npr.org/2022/01/29/1076193616/ukraine-russia-nato-explainer
〔10〕李海默:《稳定欧洲是中国对美外交破局的要务》,《中国评论》月刊(香港),2021年6月号。
〔11〕Robert Hunter (2022) The Ukraine Crisis: Why and What Now?, Survival, 64:1, 7-28
〔12〕Pisciotta, B. (2020). Russian revisionism in the Putin era: An overview of post-communist military interventions in Georgia, Ukraine, and Syria. Itali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Rivista Italiana Di Scienza Politica, 50(1), 87-106.
〔13〕参阅:Lucian G. Conway, III et al, Are U.S. Presidents Becoming Less Rhetorically Complex? Evaluating the Integrative Complexity of Joe Biden and Donald Trump in Historical Context, Journal of Language and Social Psychology, online first
〔14〕https://www.forbes.com/sites/nicholasreimann/2022/02/22/this-is-genius-trump-praises-putins-move-into-ukraineand-blasts-biden/
〔15〕https://www.cbsnews.com/news/russia-ukraine-ted-cruz-biden-mistakes/
〔16〕https://edition.cnn.com/2022/02/24/politics/elise-stefanik-biden-putin-russia-ukraine-invasion/index.html
〔17〕https://edition.cnn.com/2022/02/20/politics/fiona-hill-donald-trump-joe-biden/index.html
〔18〕参阅:https://www.guancha.cn/daiyuxiao/2020_10_30_569707.shtml
〔19〕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22/feb/27/joe-biden-approval-rating-hits-new-low-poll
〔20〕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22/feb/25/republicans-biden-putin-trump-fox-news-poll
〔21〕https://www.guancha.cn/ZhengYongNian/2022_02_26_627806.shtml
〔22〕http://ua.mofcom.gov.cn/article/jmxw/202202/20220203281446.shtml
〔23〕http://www.gov.cn/xinwen/2021-03/14/content_5592846.htm
〔24〕Rutland, P. (2021). Understanding Putin's Russia and the Struggle over Ukraine. Perspectives on Politics, 19(4), 1264-1268.
〔25〕李海默:《拜登时代欧亚大陆之机运》,《海峡评论》(台北),2021年11月号。
〔26〕https://www.guancha.cn/internation/2022_03_01_628239.shtml
〔27〕李海默:《从英欧关系看拜登政府的对外策略失误》,《中国评论》月刊(香港),2022年2月号。
〔28〕https://www.chinanews.com.cn/gn/2022/03-01/9689310.shtml
李海默,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青年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