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总书记在十九届六中全会上强调:“正所谓‘不诱于誉,不恐于诽’。全党同志要永葆自我革命精神……”
“不诱于誉,不恐于诽”出自《荀子·非十二子》,原文为:“故君子耻不修,不耻见污;耻不信,不耻不见信;耻不能,不耻不见用。是以不诱于誉,不恐于诽,率道而行,端然正己,不为物倾侧。”
大意是说:君子把自己修养不佳看作耻辱,不以被人诬蔑为耻;以自己不诚信为耻,不以被人不信任为耻;以自己缺少才德为耻,不以不被人重用为耻。不为赞誉所诱惑,不因诽谤而恐惧。按照道义行事,正直无私地改过自新,不被外物所动摇。
荀子,名况,是战国末期大思想家,他与老子、孔子等圣贤并列为中华文明的主要奠基者。其著作总集《荀子》,集先秦诸子百家之大成,现存32篇。其中第六篇《非十二子》系统总结战国诸家学说,篇内“不诱于誉,不恐于诽”是论君子修养的醒世名言。这种荣辱观源远流长,如:
《荀子》多次论及的战国思想家宋钘,“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孟子尊他为“先生”,庄子尊称为“宋荣子”,并赞赏他“见侮不辱”的修养。宋钘看淡世间荣辱,不会为外界评判而沾沾自喜或沮丧,因其能认清自己与外物的分际,辨明荣辱的界限。
这是面对毁誉应有的心境,也被荀子继承并发展。他认为相对于外部评价,主体性道德人格的内在超越才是根本价值所在。这启示人们应当遵循正道,严于律己,心有主见,秉持平常心,明辨是非,不受制于任何毁誉,臻于平和公允的境界,从而顺利实现既定理想。
被誉为“至圣先师”的孔子生前屡遭诽谤,子贡批驳谤者自绝于日月,但“人不知而不愠”的孔子对无中生有的诬陷从不在意。直至明朝还有人为孔子遭遇愤愤不平,并疑惑不解地求教王阳明。
王阳明对此答道:“诽谤是外来的,即便是圣人也在所难免。人贵在自我修养,如果确实是圣贤,纵然别人都诽谤他,也不会对他有任何损害。就像浮云蔽日一样,怎能损伤太阳的光辉呢?所以孟子说:‘有求全之毁,有不虞之誉。’”(《传习录》)此言系王阳明的切身经验。
自王阳明平定“宁王之乱”后,随着其功绩、声誉越来越大,攻击、诋毁也越来越多。但王阳明遇谤不辩,心境坦荡,泰然处之,依然正心诚意地践行内圣外王之道。他深知毁誉皆是世情常态,恰可借事炼心,而不必务求澄清,浊者自浊,清者自清。
其中关键在于自身修养功夫如何,日久功深,流言蜚语也会不攻自破。王阳明的心学智慧,可谓是对“不诱于誉,不恐于诽”的深度诠释。
赞誉考验着人的清醒度,诽谤考验着人的坚强度。若闻誉则喜、闻谤而怒,就会像被操控的木偶,成为外在评价的奴仆。当毁誉荣辱来临,人非但要不动心,而且应以此作为反观自身、磨炼意志、提升能力的机遇。
心力没能充分发挥,往往是被毁誉等名利得失所束缚。只有超越自我,心灵达到澄明境界,才能洞察事物规律。这样对待问题,人生道路会越走越宽。
赞誉具有两面性,正确对待可激发工作热情,反之则成为阻碍前进的负累。况且,“名过其实者损”,赞美接受过多,还易使人忘乎所以。成绩越大越需要检视反省自我,谨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把心思用在做事上,创造出实实在在的业绩。
鲁迅在杂文《骂杀与捧杀》中写到,“捧杀”可以置人死地,即吹捧令人在陶醉中迷失自我。“不诱于誉,不恐于诽”是避免骂杀、捧杀,保持清醒的良药。因此,新中国成立前夕,毛泽东就告诫全党继续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
“不诱于誉,不恐于诽”与以谦为德、以实为本的文化传统是内在相通的。韩愈名作《原毁》探究毁谤产生的原因,感叹“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常言道“誉满天下,谤亦随之”。干事创业,尤其如此。
我们一方面,应认真听取各种意见,尽量汲取合理部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另一方面,愈加坚定志向,决不为非议吓倒,也不为“捧杀”迷惑,做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脚踏实地做好本职工作。
“不诱于誉,不恐于诽”是一种宠辱不惊、自谦自强的人生态度,而从深层次看,更是一种求真务实、自我完善的思维方式,这对于个人成长和组织建设都有借鉴意义。
这种自我完善精神,既能让党组织保持生机和活力,跳出“历史兴衰周期率”,也有助于全党始终保持战略定力,勇于自我革命,意气风发地向着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