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名词叫"跳岛作战"，那是二次世界大战太平洋战争中美军对付日军的战法，从太平洋的一系列岛屿最后跳回了被日本占领的菲律宾，于莱特岛登陆，并在莱特湾海战中一举打垮了日本海军。

我们这趟菲国之游，借用的也是"跳岛"的方式，因为要到几个不同的岛上去看不同的海洋动物，就以杜马盖蒂这个地方为跳板，先跳到拜斯湾的白沙滩去浮潜和看海豚；再跳到锡基霍尔岛去浮潜看珊瑚看鱼；再回到杜马盖蒂，跳到阿波岛去浮潜看海龟；再跳到宿务岛南端的奥斯劳布去看鲸鲨；再跳到苏米龙岛上去看鱼看珊瑚；最后跳到薄荷岛上去看巧克力山和眼镜猴。当然我们跳岛的工具不是军舰，跳大岛乘轮渡；跳小岛乘的则是螃蟹船。所谓螃蟹船，是小船的两边伸出竹竿去在船两侧形成平衡杆，以防一叶扁舟的小船在海波中有较大的晃动。

菲律宾的国土由大小七千多个岛屿组成，光记清几个大岛就不容易，不过主跳板杜马盖蒂所在的那个岛咱总得搞清楚吧！点开谷歌地图看，那个岛中文名叫莱特岛，啊呀，这不正是美军登陆菲律宾和莱特湾海战打败日本舰队的那个岛吗？但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和战史，才知道不是！真正的莱特岛在东边，和这个英文名叫Negros的岛中间隔着宿务岛和薄荷岛。那么把Negros标成了中文名莱特岛，一定是在谷歌地图上难得出现的错误！

此次菲国跳岛游，重点是浮潜，所以自备了浮潜器。为防晒伤，还买了长袖长裤的连体游泳衣，每天出发时就穿在身上，省得临时换装不方便。

关于浮潜，我在红海的沙姆沙伊赫浮过，那里的珊瑚断崖和彩色小鱼真漂亮，但是海水温度偏低，让人眼睛放光，但牙齿打颤！我在加拉帕戈斯群岛也浮过，那里鱼大鱼多，还能和海龟和鲾鲼同游，但火山岩构成的水下礁石颜色相对灰暗。而在菲律宾浮潜呢，海水温度合适，珊瑚虽不如红海里的艳丽，但也多姿多彩；鱼儿虽不如加拉帕戈斯海域的那么大，但也五光十色，所谓各有千秋。更何况，菲国还有鲸鲨可与之同游呢！关于鲸鲨，我已写了《鲸鲨吃点心》，这里就不说了。

可以一说的是海龟。我在加拉帕戈斯与之同游的是一只硕大的绿海龟，那是人与海龟在海中的邂逅，一人随一龟在大海中遨游，愰然物我两忘，差点与龟同去。而这次在阿波岛的看海龟，则更像是一种安排好的程序--当地的浮潜教练，其实就是海龟导游，知道在礁岸边总有几只龟在觅食，是棕色龟壳的丽海龟，只要带游客过去，就必能看到。而在那里觅食的丽海龟，已经当熟了本色的动物演员。按惯例是一个教练带一组三四个游客，见到了海龟，往往两组人围定了一只海龟，而海龟早已习惯了在人们的围观中吃它的海草。一堆人围住一只海龟不放，那场景也挺有趣的，打油诗为证：

一只海龟来吃草，

六个陆怪围着跑，

前后左右都有人，

好像头尾四只脚！

龟游在水中，人浮在水上，为了与龟合影，人就要放低身段，戴了浮潜器又沉不下去怎么办？海龟教练就按住你的背一把压下去，卡嚓一声，合影成功，喝一口海水就算付代价了！

在阿波岛水域，海底除了珊瑚和鱼，还有大量海参，与世无争地生活于海底，当地有规定绝不允许游客去触碰和捕捞。海参在这里只是风景，而非食品，虽然它们粗粗黑黑大大，让人想起某物种不洁之物，看着不甚雅观，真成了食品恐怕也未必好吃，肯定是比不上大连梅花参的！阿波岛的海参不能吃，但岛民们养的鸡是可以吃的。我太太上螃蟹船时因为风浪大，不慎在甲板上摔了一跤碰得脑袋疼，放弃了下海看海龟，在岸上留守休息，却被领队分派了一项任务：向当地老乡买两只鸡，中午炖汤吃，并要负责监厨。花四十美金买了一公一母两只鸡，杀好洗净，看着要下锅了，当地老乡拿来一大堆西红柿辣椒茄子豆角等等要同煮，我太太一声NO，统统谢绝！只要生姜和盐。菲国老乡大概从未见过只用清水炖鸡，把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但是那锅中国式鸡汤，大家都说鲜美无比！

我们的最后一次浮潜，是在宿务岛海岸边的小岛苏米龙岛，岛上只有一家蓝水酒店，一共只有三十间客房，所以要提前很久才能定到房。苏米龙岛共有三片海域可以浮潜。我们到的那个下午，主海滩因风大插上了两面小红旗禁用，便跑到岛上避风的另一端海滩去浮潜。我太太和几位女团友在COCO海滩尝到了请教练的好处，教练是最了解当地海情的人，花点钱跟着他，可以看到最好的水下风景。于是在苏米龙岛的海滩上，也毫不犹豫地请了教练，果然，苏米龙岛的这次浮潜，是所有浮潜中看得最过瘾的！有诗打油为证--

珊瑚黄绿青蓝紫，

小鱼赤橙黄绿蓝，

不怕女士不会水，

自有教练一拖三；

要耍尼蒙（小丑鱼）打水泡，

要看海龟往下按；

500比索玩一回，

算算不过十美元！

花了一点小钱，让当地的教练有了收入，自己也看到了最好的东西，何乐不为呢！

对于这趟整个跳岛浮潜之游，我也用打油诗总结了一下--

来来去去乘螃蟹，

上上下下探珊瑚；

左左右右追彩鱼，

跌跌撞撞戏鲸鲨；

海龟先生最淡定，

埋头食草不顾他；

小游菲国兴未尽，

火山适时爆个发！

最后一句，说得是归程时因塔阿尔火山爆发意外而滞留。我们用滞留的几天时间的几天游了马尼拉、苏比克和克拉克，也算是对菲国历史、文化和风光的一次浮潜吧！

前一文对苏比克湾和克拉克略有记述，这里简单说一下马尼拉。大马尼拉是一个大都市，既有拥挤杂乱的老居民区，也有高大上的CBD。市区堵车严重，有一次穿城而过竟花了小半天时间。在车上与地导兼司机的聊天中，有了对菲律宾的几点浮浅认识--

其一、被菲律宾人尊为国父的，是一个名叫黎刹的华人，祖籍福建省晋江市罗山镇上谷村。其家族300年前移居当时是西班牙殖民地菲律宾。黎刹1861年出生，1887年用西班牙文写成《社会毒瘤》一书，揭露西班牙殖民主义者对菲律宾人的残酷统治，继而他又推出力作《贪婪的统治》，号召人民发动革命推翻暴政。黎刹于1892年从留学地欧洲返回菲律宾，领导反殖民主义者的武装革命，争取独立。1896年12月30日，年仅35岁的黎刹在马尼拉殖民当局枪决。英勇就义前，与一位来自香港的爱尔兰姑娘约瑟芬·布蕾肯在刑场结婚，令人感动不已。原来我们中国革命先烈中周文雍与陈铁军刑场上婚礼的故事，早在一百多年前的菲律宾就已经上演了。黎刹就义之日为菲律宾国定假日，称为"黎刹日"。在菲国，因为国父是华人，商业成功人士也大多是华人，所以华人在菲国的社会地位高于一般原住民。

其二、菲律宾是个三权分立的共和国，实行资本主义制度，私人财产受到国家法律的保护，不会打土豪分田地割菲菜，也不能强征民地。就因为政府不能随心所欲地征用民地，所以马尼拉国际机场的航站楼有四个，分处在机场边上的不同位置。

其三、总统由全民选举产生，六年一届，不得连任。现任总统老杜的民望很高，支持率竟达到百分之八十左右。

其四、除南方的棉兰老岛外，大部分菲国人民信奉天主教，性情善良平和。虽然在菲国持枪是合法的，但几乎没有发生过类似校园枪击这样的流血事件。

其五、菲律宾在地缘和血缘上和中国有着难解之缘，在历史和文化上和美国有着难解之缘。虽然美国驻菲的两大军事基地都已撤走，但美国对菲国的存在感和影响力是很深的。在马尼拉，最庄严肃穆的地方是美军纪念公墓。墓园位于马尼拉市里的一个高坡上，共有17206个白色十字架和大卫星墓碑环列在那儿，他们是在二战中殉难的美军及盟军官兵，包括战争前期守卫菲律宾岛和被日军俘虏后在丹巴野蛮行军中牺牲的，还有战争后期在反攻菲律宾的战斗中牺牲的。从圆型的墓园中心四望，环绕着这片高地的是马尼拉最现代化的商贸区和高尚住宅区。你如果去马尼拉，这个美军纪念公墓，应该列为必去之地。

还有一个途中所见：菲国高速公路上的加油站，都设有方便司机随时给轮胎补气的充气装置，司机设定一个气压，当到达此气压时，装置就会发出嘟嘟嘟的提醒声。这我在国内还没有见过，值得我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