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0年12月25日上午9时46分,浙江省乐清市蒲岐镇虹南公路寨桥村路段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个普通而又有尊严的生命,戛然而止。是时,距离2011年还有6天。
钱云会走了,死于“交通肇事”。钱云会,寨桥村村长,也许是带“长”里头最小的官,甚至如果严格意义上讲,算不得官。却也最知底层生态,人间冷暖。这个朴实的农民,上访六年,只有个朴素的念头,那就是要回原本属于该村的146公顷农业用地。
最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不忍触碰的柔软之处,最理性的人也有动容之时,面对工程车车轮下钱云会单薄而显变形的躯体,面对钱云会之死,我们无法回避人性的考问,我们无法置身事外,我们无法继续沉默。因为钱云会就活在我们中间,是无数普罗大众中的一个。即使他的躯体被工程车碾压地扭曲变形,也无法改变:这是一个正直的人,长着一颗有尊严的头颅。
请原谅,我们无法阻止钱云会被车轮碾压,但我们有责任阻止恶对人性的侵袭。公道自在人心,以生命的名义,“交通肇事”承受不了如此不白之冤,需要还世间一个公道。
钱云会是怎么死的,现场发生了怎样的一幕,前后又发生了什么?难道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刚好装完摄像头,刚好在调试,刚好没存储。刚好有人横穿马路,刚好车子不得不逆行,刚好有人事前在拍照。然后,我们听到了四个字:“死于车祸”。这是不是在侮辱公众的智商?尽管公众可能不比你聪明多少,但也不会比你笨。任何事情都要讲个常识,千万别把人当白痴。权力撒谎后果很严重,一个谎言过后,需要不断地用谎言圆谎,最终还是会纸包不住火。到那时,损害的不仅仅是政府公信力,还会陪葬很多顶“乌纱帽”。
钱云会之死,究竟与何有关?钱云会不能不明不白地背着“车祸”上路,也许,只有给力围观,才能迫使真相浮上水面。我们无法确定钱云会之死与其上访维权举报曝光有关,但我们有权利要求当地自证与之无关。若维权无门,则维稳就成了一个伪命题。出了问题并不可怕,只要可以通过维权等各种渠道补救,至少还可以指望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法律。一个民选的村长,为得不是个人的私利,而是村民的集体利益,一个发帖举报署名“此文章如有任何污蔑之嫌,由我钱云会负责。”的人,一颗有尊严的头颅葬身工程车之下,什么样的上访、举报,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唯有藉此推动社会的进步,才会给善良的人们带来些许慰藉。
钱云会不能不明不白地“死于车祸”!我们无法释怀,“交通肇事”对生命的亵渎。面对钱云会之死,我们的公平正义诉求何处安放?钱云会之死考问人的良心,良知,人性不能泯灭到反文明的程度。我们可以允许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阴谋存在;但无法想象,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车祸”。
一个两个凑巧,纯属偶然可以理解。但所有的巧合刚好凑在一处,则必然是人为处心积虑地“安排”,或者说,钱云会注定被死于“车祸”。我们不愿看到钱云会不明不白地“被交通肇事死”,我们不愿这颗有尊严的头颅带着“莫须有的死法”去往天堂,即使天堂没有车来车往,也不会有征地拆迁。我们多么希望在钱云会上路的途中,以真相被公诸于世,为这个绝大多数国人所陌生的,但就活在我们身边的生命送行。如果不能找出真相,如果真相被湮灭,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下一个钱云会。
钱云会,这个生命没能看到2011年的阳光,尽管只剩下短短的6天。当“交通肇事”继临时工之后成为替罪羊,危如累卵的公民权利怎堪承受滚滚车轮之重?面对一个生命的猝然离去,我们感伤,我们愤怒。但我们不会停止对事实的寻求,对真相的追问。我们不相信,一个人会这样无缘无故死于“车祸”,而真相会无声无息消亡。
如果钱云会之死真相不明,我们怎忍心跨入2011年?但愿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我们可以坦然地跨入2011年。愿在2011年,公平正义的阳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着每个人的心房。每个人都可以尽情地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