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能够将有特色的自然景观与厚重的历史文化相结合起来的地方并不少,但自然景观好的地方多半历史文化比较浅薄,而历史文化厚重的地方自然景观往往缺乏独到之处。然而,也有将两者结合得很好的地方,那就是苏格兰。
苏格兰在英国的北部,就自然景观来说,我是在冬天来到这儿,印象最深就是绿色毯子般的山坡、一群群悠闲地吃草白色绵羊、一米多高的木头栅栏、或者纵横成行或者三五成群或者金鸡独立的树木,再加上坡底下的湍急的河流,就是一幅真实的田园风光水墨画。苏格兰朋友告诉我,如果是其它季节,会许多许多盛开的五彩缤纷鲜花,美极了。苏格兰的许多历史名胜就在这绿色的环抱之中,如爱丁堡的古城堡、霍利鲁德豪斯宫及修道院遗址、卡尔顿山,邓福母兰夏宫、梅尔顿修道院遗址等等。它们中年轻的也有几百年的历史,年长的则有一千多年。我不是学英国史的,在参观这些地方的时候,尽管老朋友在一旁不停地解释,我最终也是迷迷糊糊的,脑袋虽然上下点着,其实心里并不完全明白,只是知道它们修建得很早很早,但又不断地为战乱所毁坏,它们记载着苏格兰的光荣,也刻着苏格兰的悲伤。
类似的东西虽然看了不少,但脑子里留不下的并不多。可是,在爱丁堡最大也最古老的教堂中陈列着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战死的苏格兰军队的花名册,却使我怎么也忘不掉。法国巴黎先贤祠里供奉着是经过反复挑选的名人,虽然不是一个或者几个,但为数也不多。爱丁堡大教堂中则将所有阵亡将士的名单按字母顺序印在几十个大本子里,没有高低贵贱等级之分,都放在刻满纪念词句的四周墙壁下面的桌子上,供其亲人、友人或者游人查找。也许从古到今都是“小国寡民”,为国逝去的每一个苏格兰人差不多都受到了同等的待遇。历史遗迹、遗产无疑需要珍惜、保护,但更应珍惜和保护的是一种民族精神。在那些各式各样的古代建筑物或者建筑物的遗址里外供奉着的或者说镌刻着名字,都以不同的清晰程度向人们讲述着苏格兰的这样一种精神。无怪乎,我这位朋友从来不说自己是英国人,而称自己是苏格兰人,其实他比谁都明白,苏格兰是英国的组成部分。我觉得,苏格兰对他以及所有苏格兰人而言,就是一种精神,一种文化等等,总之,不用说与中国、德国、法国,就是与英格兰、威尔士、北爱尔兰都不一样的,似乎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