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话旧》第1章（4）
1.1.4第四境 “西风再凋碧树”
以上是王国维的三境界。就王国维而言，这是古今中外成大事业、大学问者所必须经历的三个境界。显然这是他在国学研究中的经验总结。但在自然科学研究中却还不够。特别是我有幸在剑桥和当代国际流体力学大师巴切勒工作和学习几年以后， 我理解对自然科学研究而言，还必须增加一个第四境界。
这第四境界也可套用王国维所引的第一句话，不过要增加一个“再” 字，即“西风再凋碧树”境界。两次所“凋”之“碧树”不同。第一境中所“凋”的“碧树”是别人的“碧树”，而第四境中凋的“碧树”，却是自己经历了“衣带渐宽终不悔”的艰苦历程后所得到的“碧树”了。由于客观世界的复杂性，无限性，又由于每一个人的聪明才智必然有的局限性。所以一般而言在你历经了“众里寻他千百度”以后，所突然悟出的“真理”，并不一定是真正的真理，最低限度它还可能会存在着某种瑕疵，某些缺点和错误，甚至有可能全错了。为了使你的“碧树”真正能站住脚，经得住国际同行的检验，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你必须以第四境的精神，去千方百计地寻找并“凋”掉你自己“碧树”上的破败之处。把其中所有的隐患都“凋”掉以后，你才能得到真正的真理，在科学的国际舞台上占有一席之地。这是科学研究艰苦性的又一体现。这第四境的精神对我国科学技术界十分重要，只有建立并大力发扬这种精神，我们的科学事业才有希望。一般人要他达到第一境界，去凋别人的“碧树”并不太困难。但是，要他去凋自己的“碧树”，可就难了。然而，巴切勒却不是这样，与此相反，在他身上这反求诸己第四境精神却体现得非常突出。在我们创造创新点（1）过程中，他的这种精神有一次竟然使我感到震惊，才使我理解到为什麽他会成为世界公认的当代流体力学大师。也才使我感到在王国维的做学问三境界说下面，还应该再加上“西风再凋碧树”第四境界，这样才可能在我们伟大祖国的国土上，培养出像巴切勒那样得到世界公认的大师级人物。说起这第四境精神，巴切勒有一句话，“Something always worry about.”( 在科学研究工作中，永远有一些事情让人担心。) 这是他第四境界精神的思想基础。他是以一种非常严谨，非常严肃又非常小心的态度，对待自己的研究工作。我们在下一章中会更详尽地讲到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