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正式实施两年多来，初步形成了共享红利、共促发展的区域合作新局面。面对全球经济加速分化、需求萎缩、增长乏力的严峻挑战，共建高水平的RCEP区域大市场，不仅将为区域经济增长带来重要动力，也将为不确定性明显加大的全球经济注入重要的确定性。
充分释放贸易投资红利，共建充满活力的RCEP区域大市场
两年来，RCEP区域贸易投资明显增长，进一步促进产业链供应链融合，推动了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未来5年至10年，RCEP将持续促进区域内货物、服务、技术、资本等要素更大范围的自由流动，释放更大的市场活力；将推动区域内市场规则、市场标准、市场监管等方面的统一协调，推动形成更高水平的区域大市场。
首先，充分释放RCEP贸易投资红利，为区域经济增长增添活力。过去几年，受贸易保护主义、地缘政治紧张态势及新冠疫情的冲击，全球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在这个特定背景下，RCEP正式生效，推动以贸易投资为重点的区域经济活力呈不断增强态势，两年来RCEP红利释放突出表现在区域贸易与投资的较快增长。
一是RCEP带动区域贸易增长。2022年，15个成员的区域内贸易总额均明显增长，其中10个成员实现两位数以上增长，且对东盟国家贸易增长效应大于RCEP其他国家。二是RCEP促进区域内投资增长。2022年，15个成员吸引外国直接投资同比增长13.9%，对外直接投资同比增长21.7%。三是RCEP促进区域产业链供应链进一步融合。2023年，RCEP区域内中间品贸易额占比约66%，比2021年提升约1.5个百分点。
未来几年，RCEP将释放更大的贸易投资增长潜力。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研究指出，到2030年，RCEP有望带动成员出口净增加5190亿美元。中国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预测，到2035年，RCEP将使区域投资累计增长1.47%。
其次，促进欠发达经济体融入区域大市场，成为RCEP红利释放的突出特点。发展是RCEP成员的核心利益和诉求。RCEP促进欠发达经济体更加便利、安全地参与区域大市场，促进其经济竞争力逐步提升，为区域大市场发展注入活力。2022年，老挝和缅甸的区域内贸易额分别同比增长28.13%和13.68%，带动当年本国GDP分别增长2.7%和3.8%；2023年，柬埔寨对RCEP其他成员出口增长28.8%。有分析预计，到2035年，RCEP将使得柬埔寨出口增幅达30.82%，老挝、缅甸等成员的出口增幅也都在10%以上。
最后，中国-东盟贸易投资较快增长，成为共建RCEP区域大市场的最大亮点。东盟是RCEP的主体，中国始终是RCEP的重要推动者。从贸易角度看，2023年中国与东盟贸易额较2021年RCEP生效前增长4.9%，高于RCEP区域内贸易增速；中国与东盟中间品贸易占双边贸易总额的64.4%。从投资角度看，2022年中国对东盟的投资存量达到1546.6亿美元的新峰值，其中制造业投资占比32%。东盟已连续四年成为中国最大贸易伙伴。随着RCEP红利持续释放，中国-东盟产业链供应链进一步融合，将加快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
加快提升RCEP规则利用率，共建全球最大的区域大市场
客观看，由于实施时间较短、企业知晓率不高等原因，部分成员RCEP规则利用率还偏低。加快提升规则利用水平，将进一步增强RCEP区域大市场的活力。
提升原产地规则利用率，全面释放RCEP区域大市场红利。原产地规则利用率是衡量RCEP红利释放程度的重要指标。世界银行的一项研究指出，RCEP统一原产地累积规则的突破，使关税减让对经济增长的拉动效应提升1倍以上。当前，原产地规则利用率总体偏低，成为RCEP红利释放的突出掣肘。例如，有研究指出，中国企业RCEP原产地规则利用率不到5%，泰国、越南、马来西亚等东盟国家企业出口的RCEP原产地规则利用率分别仅为1.9%、0.67%、0.07%。初步估算，在现有贸易规模基础上，若中国对RCEP原产地规则利用率提升到韩国对日本的出口水平，享惠出口货值将超过目前的10倍以上。大幅提升RCEP原产地规则利用率，促进中日韩与东盟产业链供应链融合发展，将推动东盟产业体系完善与升级。由此，可以形成RCEP区域更加稳定安全的产业链供应链新格局。
提升中国-东盟的规则利用率，释放RCEP区域大市场的增长活力。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测算，2023年至2029年，中国与东盟对RCEP区域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将达到84%，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将达到30%以上。未来5年至10年是东盟经济较快增长期，也是中国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重要时期。充分释放中国与东盟的经济增长潜力，需要携手提升以企业为主体的RCEP规则利用率；需要合力消除非关税壁垒，缩短关税减让过渡期；需要合作开展RCEP规则的推广运用等。
全面实行贸易与投资自由化便利化，释放RCEP区域大市场的增长潜力。RCEP巨大的市场规模与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制度安排相叠加，将持久释放巨大的经济增长动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2023年至2029年，RCEP区域的GDP将增长10.9万亿美元，分别约是美国、欧盟GDP同期增量的1.4倍、2.6倍。在全球经济增长面临“失去十年”的挑战下，RCEP区域大市场增长潜力的释放将为世界经济带来重大利好。
当前，迎合某些大国“脱钩断链”和排他性“小圈子”的做法，无疑将增大区域经贸合作的成本，抑制区域经济增长潜力的释放。从RCEP正式实施的效应看，区域大市场能够带来远大于排他性“小圈子”所提供的发展红利，所展现出的凝聚力远胜于“脱钩断链”的撕裂力。例如，2022年日本在RCEP项下的享惠进口额相当于其在《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日欧自贸协定、日美自贸协定下享惠额的总和，RCEP成为日本进口享惠额最大的自贸协定。
加快推动升级扩容，共建高水平的RCEP区域大市场
着眼未来，超越传统自贸协定，共建以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融合为基础、以规则标准对接为依托、以人文交流为保障的RCEP区域大市场，是加快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共建高水平全球最大自由贸易区的战略选择。
共建区域大市场，推进RCEP规则提质升级。有研究表明，RCEP可促进成员经济年均增长2%，CPTPP可促进年均增长1%左右，两者融合将促进成员年均GDP增长3.4%。合力建设全球最具活力的增长中心，需要加快推动RCEP规则提质升级。例如，推动RCEP原产地规则由“部分累积”向“完全累积”升级；实现由“国别关税减让”向“统一关税减让”过渡；以部分成员服务贸易负面清单审议为契机，协商缩短投资负面清单限制措施，推进农业、制造业等成熟领域更高水平的开放；在监管一致性、国有企业与指定垄断、政府采购、电子商务、绿色发展等领域探索更高水平的开放标准，等等。
中国推进高水平开放，为共建RCEP区域大市场注入重要动力。面对“脱钩断链”、单边制裁等干扰，中国坚定以高水平开放参与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坚定以高水平开放维护自由贸易进程。2023年前11个月，中国对RCEP成员的中间品出口比2021年同期增长17.4%，且连续12年位居全球中间品出口第一大国。未来10年至15年，中国在消费结构、产业结构、城乡结构、贸易结构等领域的经济结构转型蕴藏着巨大的市场空间，将为促进RCEP区域经济增长、共建高水平的RCEP区域大市场注入重要动力。
海南自由贸易港地处RCEP中心，且具有高水平开放政策与制度优势，有条件成为中国制度型开放新前沿，有条件成为中国-东盟自由贸易的重要基地，有条件成为中国连接RCEP区域大市场的重要枢纽。
共建RCEP区域大市场，需要各方把握大势、排除干扰、坚定信心，需要充分发挥区域内媒体智库作用，合力搭建RCEP智力支持平台、规则宣介平台、能力提升平台、合作成果推广平台等，为推进RCEP进程、共建RCEP区域大市场发挥积极作用。
[作者：迟福林，系海南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