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字中国”的建设背景下,支付产业将迎来技术与规则的持续优化升级,也将成为推动经济社会数字化迭代升级的重要力量。可以看到,支付产业不仅通过自身的数字化,成为数字金融、数字经济创新的典型代表,也能够间接促进居民、企业、政府和金融各部门的效率提升与功能拓展,有效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
近年来,金融科技创新与金融业数字化转型持续推进,其中以支付产业为代表的金融市场基础设施也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成为数字化应用的前沿领域。随着传统要素驱动型的经济发展模式遇到挑战,发展数字经济核心产业成为新的战略重点,并需要更加契合的金融支持。由此,支付产业与数字经济发展之间的互动融合,也成为“科技—产业—金融”良性循环的重要环节。
支付产业赋能金融业数字化转型
支付产业数字化
“支付如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支付是国民经济运行的血脉通道,也是首先启动数字化转型的领域之一。支付产业可以深入数字经济各价值链,发挥互通融合、良性共生的基础性作用。
一方面,当前支付创新加速非现金社会塑造,为支付产业数字化注入技术动力;多层次支付服务格局推进,构建数字化支付场景与产业链生态,形成了银行与非银行支付机构竞合共存的市场结构;结合跨境支付清算的拓展、国内支付清算组织的规范,数字化支付基础设施的支撑能力不断增强;数字人民币试点也助推了支付产业数字化的深入发展。另一方面,支付产业数字化也存在某些问题和挑战。支付行业的规模增速趋缓,规模红利下降,逐渐显现出存量化竞争,尤其在非银行支付层面,表现为头部支付机构平台的账户数量已无增量空间;我国支付产业链条长,服务主体众多,服务地域与对象差异性较大,导致支付产业的业务环节及风险节点众多,技术依赖性较强,易出现风险洼地效应等。
长远看,支付产业数字化需持续强化支付产业数字化的正外部性,突出数字赋能的价值外溢效应,因为支付本质上是资金信息的数字化交换和确认。推动数据资源与数据要素市场的建设,与支付产业数字化相辅相成;促进支付数据资源标准体系建设,强化高质量数据要素供给;培养相关的数据资源服务产业,使其在支付产业链中发挥独特价值;建立健全数据安全治理体系,提升支付安全保障水平。
着眼于支付产业数字化的技术驱动特征,持续推动支付行业底层重大技术创新,补齐关键技术短板,强化优势技术供给,紧跟前沿对产业链上下游进行技术优化升级,不断提升重要支付设施设备的技术安全可靠水平。
将“支付业务数字化”拓展到“支付生态数字化”和“支付模式数字化”。由平台主导转化为场景主导,从而以全产业链、全产品和服务周期为基础,让支付产业链上下游机构之间、供给者与需求者之间形成更为紧密的价值联系与协作关系。
支付服务金融数字化
支付是金融服务的入口和起点,支付工具创新不仅自身是数字普惠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为其他金融功能的拓展提供保障。
事实上,数字支付特别是移动支付的快速发展,能够有效降低金融服务成本,提升服务效率,并推动普惠金融实现规模化发展。一方面,随着数字支付创新的不断深化,支付作为金融服务入口的作用日益凸现,多元化金融服务也可为支付客户提供附加价值。例如,以移动支付为切入口,形成“账户+支付+融资”“数据+场景+交易”等集成化的综合解决方案,实现基础客户引流、交易数据沉淀、圈链式开发、客户粘性增强,已成为各金融机构的重要探索方向。另一方面,数字支付还可以通过电子方式进行追踪留痕,不仅带来更好的透明度和安全性,也能充分挖掘行为数据背后的价值,从而更好地发现潜在金融需求、甄别金融风险。
同时也要看到,我国“支付+金融”的创新探索仍存在一些问题与挑战,如需要厘清支付与金融业务的风险边界、非银支付机构与金融机构的合作存在合规困境、零售支付机构之间兼容性差影响“支付+金融”的效率提升等。当然,在新的监管与政策背景下,既要强调支付业务、金融业务、技术服务、数据支撑等各自权责明晰,减少交叉地带风险积累,也还要发展合规、健康、高效的“支付+金融”新模式。
着眼未来,一是要依法依规使得支付和其他金融活动全部纳入监管,坚持业务持牌经营,推动非银支付机构回归本源;二是改革“支付+金融”模式,逐步规范支付工具与其他金融产品的连接,规范支付机构代销其他金融产品,同时强化信息和数据安全,完善金融消费者保护机制;三是推进支付行业互联互通,为“支付+金融”健康发展奠定基础。
支付产业助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
支付服务居民部门数字化
支付服务连通千家万户,满足居民部门需求是支付的核心功能。近年来,我国支付产业从拓展个人端支付服务范围、优化个人账户服务体系、降低支付费率与提升支付体验、防范资金诈骗等方面发展完善,充分践行了“支付为民”理念。
高支付成功率和低费率是支付服务居民的重要形式。例如,支付宝针对不同行业客户收取的支付费率为0~0.6%,其中对公益、教育、政务事业等行业执行零费率。与之相比,美国市场的支付交易费率平均为2%-3%。同时,支付宝的支付成功率目前是99.8%,而全球银行卡支付成功率通常在80%左右。实际上,技术进步是提高支付成功率、降低费率的主要手段。
当然,支付服务居民部门也存在一些挑战,如个人数据隐私保护机制尚需进一步完善、个人数据泄露问题尚未得到彻底解决,数字支付对于部分“弱势群体”造成的“数字鸿沟”问题还需进一步缓解等。
为进一步改善支付服务居民部门的效果,一是全力推动“支付+消费互联网”升级,大力发展新零售、新消费;二是将支付产业数字化融入智慧共享的新型数字生活,充分运用新技术,加快推动文化教育、医疗健康、会展旅游、体育健身等领域公共服务资源数字化供给和网络化服务;三是在支付基础设施智能升级过程中,应充分满足未成年人、老年人以及残疾人士等群体的特殊需求,推出加强大字版、语音版、民族语言版、简洁版等应用软件功能建设,优化非接触式支付服务体验与简化业务流程,提高金融产品和服务可获得性;四是发挥支付产业的链接和赋能作用,助力改善创业和就业环境、提升就业水平和优化就业结构。
支付服务企业部门数字化
从满足商户基本的线上收款需求到便利企业收付款行为和资金管理,再到SaaS服务和行业解决方案赋能企业数字化转型,支付服务企业部门的模式和生态不断升级。
由于交易金额较大、安全性要求高、审核要求严格、业务流程复杂、需求差异较大等因素,企业支付暂未出现如个人支付那样明显的移动化特征。同时,从市场总体看,企业支付依然以银行支付结算业务为主导。虽然支付机构在个人支付中占有绝对优势,但银行依然是大额资金汇划的主渠道,尤其在对公支付结算中的地位仍然稳固。从市场结构看,虽然各类支付产品与企业需求形成了层次分明的供需关系,但也出现了许多协同创新。例如,银联创新小微企业银行卡,打造了“一卡双账户”产品模式,满足小微企业主及其企业的多样金融需求。截至2022年底,银联联合39家银行面向小微企业发行超过3000万张小微企业卡,联合242家银行面向“三农”主体发行超过6000万张乡村振兴卡。
支付服务企业数字化存在以下问题:B2B支付环节的数字化程度整体依然偏低,B2B交易环节无法实现全流程线上化处理;现有对公支付产品难以应对企业间交易支付的多样化需求;银行和支付机构提供的对公支付产品覆盖范围依然有限,且彼此服务兼容性不足、难以顺畅衔接。因此,需不断创新场景适用、操作便捷、普惠共享的对公支付产品和定制化的企业支付解决方案。
首先是服务好产业互联网升级。支付作为所有商业和交易行为的关键环节和服务底座,同样将成为数字产业发展的基础支撑。依托支付数据形成刻画产业生态和利益连接的基础,可构建更加完善的产业信用体系;通过数字支付嵌入产业场景的方式,为供应链金融提供交易闭环和数据资源,既能为供应链金融服务提供真实的交易场景,又可提供风险防控的保障手段。
其次是赋能企业数字化转型。支付服务商可依托“一站式”支付服务平台和综合化行业解决方案,根据企业交易和生产经营过程中的核心痛点,助力实现企业全链条数字化管理。不断深入垂直细分行业并提供深度定制化的行业解决方案,嵌入产业链上下游各个环节,实现业务流程与资金流转的高效匹配和自动化处理,赋能产业链实现效能提升和数字化升级。面向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不断探索以支付流量为入口,创新各类SaaS服务的规模和能力,为其数字化转型赋能。
支付服务数字政府建设
当前,加强数字政府建设已成为适应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趋势、引领数字经济发展和数字社会建设、营造良好数字生态环境的必然要求。应该说,支付在服务数字政府建设中大有可为。
首先,可通过打造公共支付平台助力政务服务“一网通办”。公共支付作为数字政府“一网通办”的重要组成部分,为政务服务及政务App提供重要支撑能力。公共服务领域的缴费涉及内容和范围较广,已成为社会公众日常生活的必要需求,且具有覆盖范围广、刚性化和服务黏性强等特征。不断丰富缴费渠道和方式,满足各类主体多元化的支付服务需求,将成为公共支付平台发展的主导方向。当然需要注意的是,应明确地方公共支付平台定位,使其有别于单一行业或机构缴费平台,应以公用公益为立足点,实现各方利益兼顾和社会效益最大化。同时,要优化专业运营模式,对当前的服务提供主体和信息资源进行整合,实现市场资源与信息共享。
其次,可通过财政支付电子化来提升政府数字化调控能力。在实践中,政府部门借助“数字化+电子化”开创了更加安全、规范、高效的财政资金支付管理新模式,实现财政资金拨付“零拖延”、安保“零差错”、监管“零距离”。结合部分地区的经验,未来全面推行财政支付电子化,应着重优化资金支付业务流程,建立高效的资金拨付体系,输出完整的信息记录和报告体系,优化完善银行自助柜面系统。
最后,伴随着数字人民币试点范围的不断拓展,其在政务领域的应用正逐步覆盖社保、公积金、税务、财政、司法等各类领域,为政务服务拓宽了支付渠道。未来应率先从各政府机构的高频事项切入,运用数字人民币优化各项流程,进一步强化数字政府基础设施与数字人民币基础设施的对接。
原文载于《中国金融》2024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