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贾康先生在线上研讨会上的发言(2023,10,26)。
就今天的主题,在听了大家很有内容、给我很多启发的发言之后,我想简要谈一下自己四个层面的基本认识。
第一个层面, 在考虑中国产业技术突破,联系世界新格局的认识框架上,实事求是客观地讲,需要承认中国的实际位置,就产业技术水平而言落在制造业的前沿技术水平判断上,现在是还在追赶世界上的第二阵营,这是几年以前工信部任职的苗圩部长依据一系列指标给出的基本判断。我觉得我们如今已经看到了一些点状的突破,即在若干的点上进入第一阵营了,但是从面上来看,仍然可以说,实事求是讲话,苗部长的判断对于我们来说仍有清醒认识实际状态的依据作用。至于说到我们点状的突破,我注意到有现在大家看到的5G,但人家还有6G研发--是努力居于前列的再高一级概念;我们的高铁,确实在整装项目的国际竞争力上是走上前沿了,但是里边也有被人家卡脖子的部件,行业人士对此也有评价。盾构机,确实冲到前面了;新能源汽车现在也成为亮点;超高压输电,过去就说已经走在世界前列--这些应该乘势继续发展。
第二个层面,突出的矛盾是什么?产业技术方面对我国最有威胁性的问题,就是中美关系剧变之后,整个国际合作竞争中间,我们被卡脖子之处:高端芯片,高端软件,航空发动机,等等。这些卡脖子的问题,实际上像孔丹同志所说过的,是事关生死的问题。怎么突破卡脖子问题,这是必须解决的头等大事。战略思维上,只能是以追赶-赶超战略来应对,无法用比较优势战略去分析认识了。
第三个层面的基本认识,是关于我国的基础科研。这方面跟产业技术突破的联系,国际上都看重,但却是有不确定性的,又是别无选择地必须下大气力的。我们现在基础科研这方面硬件的支持越来越好,原创的成果还仍然非常少,现在听到的一些在量子技术方面的基础科研进展铺垫,和真正用于通讯和计算机,是不是还有漫长的过程?而且我听到科学界内也有一些激烈争议。怎样把原创这个层面上的力量蓄积起来,也是挑战性的问题。这其实是要破解钱学森之问,李约瑟之迷,这也是系统工程性质的问题了。
最后一个层面,我们怎么办?我个人愿特别强调的建议是,第一,我们对卡脖子问题,必须是坚定不移在高端以新型举国体制突破,只有这华山一条路了,出什么样的天价也买不到手的核心技术,怎么办呢?只有走两弹一星的道路攻关,但是必须注意,这种举国体制又必须是新型的,比如芯片的突破成功,可不是搞出一些样品就解决问题的,是要对接世界市场竞争,接受全球市场检验,最后你没有被甩出世界市场,而且能占据世界市场上超过某个临界点的一定的份额,这才叫攻关成功。第二,卡脖子高端以下的其余部分,我觉得还是要坚持高水平的开放--二十大报告所说的制度型的高水平开放,来与催化和倒逼改革合在一起,于高水平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做双循环来追求进步和升级。双循环当然覆盖不了前面说的解决卡脖子的问题,但是能覆盖更多的中高端及以下的所有科技成果交流与市场化运用。凡我们能够在推进双循环中解决的,一定要抓住不放。在这并行的两个过程中追求升级发展,中国的"世界工厂",要在追赶中,将上述两方面要领相互结合呼应,从中国制造,升级为中国创造、中国智能制造。这条路肯定还是坎坷的,但是已越来越有积极的迹象,而且应该进一步树立我们的战略耐心、战略信心和更好地组织我们的科研工作方案,以及通过政产学研金的结合来寻求产业技术突破的机制。
这些就是我四个层面基本看法,请各位批评指正,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