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由新华网主办、新华网海南分公司承办的“2016新华网思客年会”在海南召开。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学术委员会秘书长张燕生在“全球化新格局:重构与应对”的专题环节中,发表了精彩的主旨演讲,畅谈特朗普新政对世界和中国可能产生的影响。以下为演讲精彩内容:
去全球化,事实还是炒作?
非常感谢。我今天要讲的主题是特朗普新政对我们的影响。第一个影响,我想从全球化说起。全球化涉及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去全球化。它是一个事实,还是一种炒作?我在这里列了几组数据。第一组数据,2009—2015年,全球人均GDP的增速只有1.1%,它是90年以来最低的。过去我们讲全球化,会讲两句话。一句是,全球化是我国发展可以大有作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因为在世界历史上,凡是全球化时期,都是世界经济增长的黄金时期。2009年以来的世界经济数据告诉我们,它已经到了一个低迷时期。
第二个数据,今年IMF预测全球的经济增速只有3.1%,而WTO预测今年商品贸易量的增速只有1.7%。也就是说,在全球化时期,贸易的增速是经济增速的1.5倍—2倍,而今年它只有一半,而且已经是第5个年头。因此我认为,贸易作为经济增长引擎的作用,现在熄火了。
第三个事实,看全球投资。全球投资真正能够带来有效需求增长的是绿地投资,全球绿地投资的增速是多少呢?0.9,连1都不到。另外一个事实,全球化有三个重要的推动力,一个是开放,一个是市场化,一个是创新。但是,学者们现在批评的是,新工业革命并没有改变全球劳动生产力减速的趋势。因此,我们问的第一个问题,去全球化、逆全球化是事实还是炒作?
特朗普新政将如何影响中美关系?
第二个问题,我们要回答“为什么”。为什么特朗普上台?为什么英国脱欧?为什么有50%以上的人说,我们要去开放、去欧洲一体化、去全球化?他们认为,全球化带来的损失大于收益,为什么?学者们说,这场全球化把三个重要的东西忘了,就是把创新忘了,把公平忘了,把治理忘了。因此,才有这么多的国家、这么多的百姓不满意。
第三个问题,特朗普上台会怎么样?我们说奥巴马搞TTIP、TPP,就是去全球化的重要战略部署。因为很难想象TTIP、TPP两个超大规模的自由贸易区没有中国,没有印度,没有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新兴市场。那么,特朗普呢?进一步去奥巴马化,特朗普去TPP、去TTIP,从这个角度来讲,可以看到第一个影响。我们提的问题是,全球化是不是进入到了一个间歇期?就是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时期,那个时期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
后面的问题是中国怎么办?我们对全球化的看法,也就是前面专家们讲得最多的分化。跨国公司主导的传统的全球化正在离开我们,而跨境人流、跨境电商、跨境物流、跨境服务现在正处于一个蓬勃发展的阶段。新全球化是年轻人积极参与,是跨境电商大力推动,是小企业扮演大角色的时代。因此,这对中国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题目,就是如何适应新全球化的新形势,如何改变传统全球化的旧模式?这变成了一个我们需要认真对待的问题。
下一个问题,就是特朗普新政对美国经济的影响。我们会发现,特朗普更加关心美国国内的事务,而且提出未来10年要把美国的经济增长力推高到3.5%。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讲,特朗普新政很有可能是美国经济进入过去9年长期低迷后的重要拐点。
特朗普新政对中美关系的影响是什么?在这里,我列了一个美国学者提出的历史上守成大国和新兴大国较量的经典对策。可以看到,在世界历史上,守成大国往往会采取三个策略,奥巴马政府采取的是第一个策略,也就是用各种手段削弱和彻底压制新兴大国崛起的可能。TTIP、TPP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去全球化?因为这次全球化的起点是1990年,美国的GDP占世界的比重是26.1%,2008年,美国的GDP占世界的比重是23%,于是,美国的朋友得出一个错误的判断和结论,认为这一轮全球化是美国推动,而美国的国力、综合影响力、领导力在全球化时期是下降的。中国呢,2003年到2012年,按汇率计算,我们的GDP增量是美国的1.44倍。按购买力平价计算,我们的增量是美国的1.88倍。从这个角度来讲,中国和美国新兴大国和守成大国的矛盾凸显出来了,我们的美国朋友讲,我们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就是零和博弈。我们提出,我们两个国家的关系是超越零和博弈的关系。可以看到,美国用TPP、TTIP其实是去全球化,去中国化。但是,我们发现特朗普上台以后,他很有可能采取的是第二个策略,也就是降低美国在国际各种事务中的承诺和义务的成本。也就是说,下一步在全球规则制定、全球宏观政策协调、全球公共产品的供给等方面,美国将降低本国的责任和义务,把包袱甩给新兴大国。
特朗普新政提供超越“零和博弈”关系的窗口期
那么,在特朗普新政的情况下,这个责任和义务我们能够承担得了吗?我们离承担这个义务和责任还需要多长时间?这样一来,我们就涉及到中国“两个一百年”的改革使命。第一个百年,我们要全面深化改革,要全面依法治国,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要全面从严治党。我们现在还处于攻坚和深化的阶段,那么未来的35年,我们从三个方面还有着非常艰难的路要走。因此,对中国来讲,在特朗普新政的条件下,我们要构建超越零和博弈的关系,而特朗普新政恰恰是一个时间窗口,我们要做到这点。我们要把90%的工作放在国内,要做好美国地方政府和基层百姓的工作,我们要共同做一些能够惠及中国、惠及美国、惠及世界的合作。
另一方面,我们谈了很多自贸区,也就是说,未来的3-—5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中国要推动自己的自由贸易区战略,要构建面向全球高标准的自由贸易区的网络。这个网络、这个战略由三个部分构成。第一个是立足周边,而立足周边有一个很重要的战略,就是要推动FTAAP。因为FTAAP在亚太区包括美国和TPP的成员,包括中国和16个RCEP的成员。也就是说,在我们的周边,对美国、对TPP,我们采取的是开放合作的战略,因此,我总在想,这一战略将会推动全球化4.0版。
第二步,我们要推动中国的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战略,通过目前11个自由贸易试验区,构建对内开放高标准的自由贸易试验区的网络。从全球来讲,传统的开放是通商,现代的开放是改革,规则与国际通行规则接轨。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这11个自由贸易试验区,实际上是要试出一套高标准的、与国际通行规则接轨的、处于前沿的体制机制的制度框架。因此,我们说这11个试验区的高水平开放,本质是高标准改革,高标准改革的目的是推动高质量的发展。
最后,在特朗普新政时期,中国仍然会积极参与国际经济治理改革,在规则、宏观政策协调和全球公共产品供给方面量力而行,承担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谢谢大家!
来源:中国经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