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英时文集》自2004年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首次出版发行以来,至此已经结集出版了12卷。在过去近十年中,中国大陆和港台都以各种形式发表了余英时先生的大量作品。虽然品种丰富多彩,但是全面收集出版余先生著作的出版品,仍然仅此《文集》一部。出版品种繁多,固然为读者接触了解余先生的学术和思想提供了方便,但是缺乏系统性,且有重复出版的现象。读者要对余先生的学术有一全面系统的了解,《文集》所做的收集整理工作就尤其重要。余先生以八旬高龄仍笔耕不辍,新的著作不断发表。《文集》编辑自始即采取了开放原则,一面系统收集余先生以前的旧作,一面使新作品不断集结纳入。不同于其他的出版系列或集子,《余英时文集》以全面完整地收集出版余先生的学术思想和研究成果为宗旨,力图给读者提供系统阅读的捷径,一步到位。
《余英时文集》用简体字在大陆出版的过程中,编辑采取的基本原则是集而不选、删而不改,因此我们在编辑过程中做了细致的工作。在保持原文基本思想内容完整的前提下,做了文字上的删减;如果删减太多以致影响文章结构,则将整篇暂时拿掉。《文集》各卷,将所收文章分门别类按内容主题编排,每卷集结主题相近的文章,相对自成体系。读者既可全套购买,也可以单本购买阅读。
在《文集》第十一、十二卷出版之际,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同时将原已经出版的十卷改为精装本,一并重印发行,以满足广大读者的需求。《文集》第十一、十二卷集结了前十卷未收入的文章以及近来余先生的新作。第十一卷《论学会友》收集余先生所写序文18篇,以及《未尽的才情——从〈日记〉看顾颉刚的内心世界》一篇长文。18篇序文主要包括为友人和其他学者的著作所作的序,其中既有老朋友也有未曾谋面的“神交”之友。余先生对每篇序文的撰写都十分认真,投入极大的心力。对为之作序的每一本书,必细读全书以把握作者的整体思路,并进行阐发。这些文章从不同角度展现了余先生的治学风格和学术精神。第十二卷 《国学与中国人文》,大部分收录了2007年以来有关中国人文研究的发展的文章,包括对近年来中国大陆出现的“国学热”社会化的复杂现象的探讨,检讨了“国学”和中国人文研究的关系,及其发展演变过程和前景,指出“中国自有一个源远流长的人文研究传统,这一传统虽在近百年中受过西学的不断刷新,却仍然未失其原有的文化身份(cultural identity)。但国学必须继续保持它向西方人文社会科学的开放性……所不同者,西学不应再被视为‘科学之律令’或普世的真理,它将作为参考比较的材料而出现在国学研究的领域。作为参考比较的材料,国学家对于西学则应只嫌其少,不厌其多,这是我个人深信不疑的”,“今天是中国人文研究摆脱西方中心取向、重新出发的时候了”。
余英时先生一生勤奋治学,著作等身,用中英文发表了大量的学术和时论文章。以求全为宗旨的《余英时文集》虽然已经出版十二卷,但也仅仅收集了余先生文论的一部分,远远没有达到其目标。今后将有更多新卷不断出版。在中文卷之后,计划编辑英文各卷,以飨学界及其他广大读者。
我开始编辑余先生的文集是个很偶然的机会。1997年,我在科罗拉多大学波德校区东亚图书馆工作,和定居波德的刘再复、李泽厚老师两家经常一起聚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当时,余先生的作品虽然在海外包括欧美及除中国大陆以外的亚洲地区已经非常著名,尤其是在台湾已有几十种专书出版,但是在中文阅读人口最集中的中国大陆,余先生的作品却鲜为人知。当时,在大陆出版的余英时作品总共仅有4种,即《士与中国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中国思想传统的现代诠释》(江苏人民出版社,1989),《内在超越之路:余英时新儒学论著辑要》(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2,《现代新儒学辑要丛书》),《钱穆与中国文化》(上海远东出版社,1994)。鉴于这种形势,刘再复老师建议我利用图书馆工作之便,全面收集余先生的著作,用简体字在大陆出版发行,将余先生的学术和思想系统地介绍给中国大陆的广大读者。刘老师并亲自给余先生写信,推荐我。当时,我虽然和余先生还未曾相识,但久仰余先生学识渊博和高尚的品格;虽未有幸做余先生的学生,但是我的博士导师——艾恺教授,在哈佛读书时,余先生曾是他的博导之一,我也因而从艾老师那里间接地受到余先生学术思想的一些影响。编辑《余英时文集》对我来说虽然是挑战,但是充满吸引力,因为这给我提供一个系统学习余先生学术思想的好机会。所以,我非常兴奋,热切地承担了此重任。在编辑过程中,常为余先生勤奋著述和谨严的治学精神所感动,更为余先生对中国文化的关怀和执着而深受感染。
我虽然是学历史的,但是所学专业为近现代史。原本研读方向是国际关系史,直到博士论文阶段才改攻中国史,中国古代史的功底很单薄。加之我所从事的工作是图书馆管理,每天可用以读史研究的时间相对少之又少。编辑《余英时文集》实际上我是不够资格的。余先生身为世界著名史学大师,学贯中西、会通古今,但是对我这个不够格的编辑却十分尊重,给予慷慨的信任和支持。
在《余英时文集》出版十周年将到之际,我要首先衷心感谢余先生的信任和支持。并感谢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何林夏社长,这十年来对《文集》的编辑出版的远见卓识以及所做的大量工作,《文集》最初的设计他都给予了很好的建议,并在有些出版社掂量得失的时候,毅然上马这项意义深远的大工程。我还要感谢出版社的雷回兴女士和几位责编,如现已调离广西师大出版社的吴晓妮,以及现任责编李琳和虞劲松等。感谢他们默契的合作和辛劳的工作,使《文集》顺利付梓,在国内外广泛发行。
沈志佳 2013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