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的书桌上有了一本敦促高中生放弃上大学念头的书。书中给孩子们的建议是"做一名公共知识分子,"即使没有受过正规高等教育也能"创造和分享价值"。经过五个简单的步骤(研究你非常关心的社会问题,然后开个博客),一名新的思想家明星就冉冉升起了。贬低公共知识分子这个术语的工程大功告成。应该说,这是非常恶劣的行为。
在我看来,要配得上"知识分子"的称号,你需要跨过一个很高的门槛。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是上个世纪伟大的纽约知识分子如埃德蒙·威尔逊(Edmund Wilson)、莱昂纳尔·特里林(Lionel Trilling)、德怀特·麦克唐纳(Dwight Macdonald)、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哈罗德·罗森堡(Harold Rosenberg)、阿尔弗雷德·卡津(Alfred Kazin)等,这些才华横溢的作家、学问渊博的学者、见解深刻的思想家让我们为当今时代的浅薄感到尴尬。我们的文化在整体上已经变得越来越缺乏修养、学问、厚重感。整个曲线都发生了转移。为什么高端文化出现如此的差异呢?今天的知识分子不过是笨蛋之王而已。
该术语还有个修饰语"公共"。现在需要这个词的事实就已经说明我们已经忘了知识分子是什么人。它不是聪明人而是向公众谈论公共议题的人。威尔逊等人没有被称为"公共知识分子"是因为公共的含义理所应当包含其中。"公共知识分子"这个更长的术语是拉塞尔·雅各比(Russell Jacoby)教授1987年创造出来的,距今已经25年。作者用它来指代那些老派学人,以便与取而代之的教授们区别开来。问题是教授占了上风。后来,该术语逐渐用来指代偶尔向大众发言的学者,隐含的意思似乎是所有教授都是知识分子,只不过有些是公共知识分子而已。其实,大学教授和知识分子完全是格格不入的两类人。知识分子不是专家,公共知识分子也不是偶尔居高临下地向大众谈论专业问题的专家。知识分子是个通才、自学成才者、喜欢流浪善于思考的思想家。正如杰克·迈尔斯(Jack Miles)在知识分子问题的著名文章中说,"一个人需要多年的学科训练才能成为专家。同样,一个人需要多年自由散漫的准备才能成为知识分子。"
"公共"也含有宣传的味道,一种新的塑造明星模式可以迅速地把学者变成当红艺人,把仆从变成专家。作家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是这种自我推销的先驱,她已经走在成为从前意义上的知识分子的道路上,比如在道德立场上动摇不定,更多地表现为观点的传播者而不是创造者,已经不再是个作家了。当前,我们看到的是频繁在广播电视上抛头露面的科内尔·韦斯特(Cornel West)等人。
但是,当明星就像当教授(必须经过的制度化过程)一样不利于发挥知识分子的使命--质疑思想现状。你陷入体制越深,即地位越高荣誉越多,要质疑这个体制就变得越困难。正如卡津所说"价值观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家园"。对任何群体的忠诚都是致命的伤害。知识分子的使命就是超越文化的思考,对限制我们集体想象力的神话、隐喻、和假设提出质疑。知识分子群体的奠基人是苏格拉底。正如卡津所说,知识分子就是把观点作为"救赎工具"的人。要当知识分子决非开个博客那么简单。译自:What does it mean to be a public intellectual? By William Deresiewicz 来源: 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