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说鬼话,特别是吃着政府特供的精英经济学说鬼话几乎是一个普遍的现象(案例太多,加上尊重隐私,恕不列举),夸张一点已经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方。但是很不幸,这只是中国现象。而且,一般来说,精英经济学家们一回国服务就说鬼话。他们在国外一般不会说鬼话。倒是那些末流经济学者(比如鄙人之流吧),虽然只是混经济学这碗饭的,但是常常会说些真话,或者人话。这是很奇特的现象——对此我观察了许久。
有些人可能用屁股决定脑袋的陈词滥调解释。另外一个现成的解释是道德沦丧说——这是很能够激发利比多的一个解释。但我的看法有所不同。我认为这是惯性谬误之一种,是科学精神的变异。比如,你会发现,越是从国外回来的经济学家越说鬼话,有时简直到了连买菜的老太太都不如的地步。还有就是那些发过很牛的文章的青年才俊也是鬼话连篇,而且常常是自负地说着狗屁不通的鬼话。窃以为这种现象背后有些经济学的蹊跷。
我的意思是精英经济学家说鬼话有他们不得不如此的难堪,或者说这是一个学理问题,而不是道德问题。经济学是舶来品,目前中国做得最好的是从国外回来“报销”祖国的那几个人,他们在一流大学已经执中国经济学的“妞儿”了。还有就是国内鹦鹉学舌学得最像的那一批,这批人在二、三流大学成为翘楚。中国另有一批大路货经济学家,但自从经济学数理化以后这批人被逐出了圈子,自惭形秽,已经沦为人人喊打的一类了。
作为科学的经济学研究有一些前提条件——这大概是所有科学的必要条件吧。比如,政府是同质的,没有尧舜与殷纣王之分。凯恩斯的理论就没有说适用于那类政府。人是自私的,同时是理性的,这一条最要紧,但也最容易引起混乱(自私不一定理性)。还有一条:经济的外生变量稳定,没有这一条,就等于没有已知数,解不出方程。还有一些别的假设,也很重要,但暂时忽略不提。上面的三个条件,以西方为例,似乎可以满足,但中国情况如何呢?
第一条,政府并不同质,因此,凯恩斯主义在善政是福祉,在恶政则是灾难。但迄今没有政府承认自己不配使用凯恩斯主义。第二条,人是自私的,这是真正的“普世价值”,但把个体的理性化自私(另有非理性化的自私)集中起来导向公益,没有法治和自由市场经济的保障绝对靠不住。第三条,恰恰是转型时期的国家,外生变量不稳定,也就是这样的经济中或许没有“已知数”,一切重要的经济变量根本无解——这里应该是制度改善优先,而不是经济优先。
一目了然,在中国这三条前提条件都有致命问题的。政府顽劣、非理性自私,再加上没有已知数,在这样的条件下,按照规范的经济学方法几乎是无法做研究的(计量经济学更是,数据都是假的,遑论背后的逻辑)。我个人的极端看法是:在当下的中国特色条件下,越是从国外回来训练有素的经济学家,他们的科学研究得出的结论就越接近谬误,而远离真理。这不是他们的错——桔生淮北为枳,这是土壤所致,不关种子的事。
因而此上,我的结论是:中国的经济学专家说鬼话是势所必然,是他们的经济学逻辑逼出来的。当然,他们有时也说真话,但这恰恰是他们偶然忘却了经济学专业,回到常识的时候,但此时他们的真话与彼时他们的经济学谬误不洽。还有一批自恃甚高的政府经济学家,他们是李敖先生所谓的“放屁狗”(李敖自己也几乎滑入此列)——以放屁为生的公务员,不在我所谓精英经学家之列。最后总结一句:在中国,常识胜过一切经济学。还有一句:制度改善优先!
说明:某些经济学研究,特别是某些微观经济研究不在此列,特此说明。
2012/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