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务院新闻发言人在例行记者招待会回答记者关于钓鱼岛问题的时候,将中国的钓鱼岛称之为尖阁群岛。当记者追问钓鱼岛的归属问题时,这位新闻发言人表情尴尬,一方面表态美国在这个问题上不持立场,可是,另一方面将中国的钓鱼岛称之为尖阁群岛。记者穷追不舍,认为美国一方面表态在钓鱼岛问题上不站队,可是,另一方面表明钓鱼岛适用于1960年的《美日安保条约》,两者是否存在矛盾?美国国务院新闻发言人表态,1972年尖阁群岛作为冲绳一部分归还日本后,一直处于日本政府的实际控制之下。记者询问这是否意味着美国否认钓鱼岛是日本领土?这位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重申在这个岛屿上不站队的立场,并且确认它们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
这番对话通过新闻媒体广为传播之后,人们终于看清了美国在亚洲的机会主义表现。坦率地说,当前美国的亚洲战略是典型的机会主义战略,其基本特征是,只要有利于破坏亚洲地区的一体化,对于新兴的市场经济国家造成不利的影响,那么,美国就会不失时机地采取措施,不管这样做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这种机会主义的外交方针的确让亚洲国家之间充满矛盾。然而,当今的亚洲早已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的亚洲。亚洲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试图挑战美国的世界霸主地位,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希望在亚洲地区发动战争,因为这样做意味着损人而不利己。日本始终跟随美国,坚决无条件地执行美国的亚洲军事战略。但日本人也意识到,由于美国在亚洲的战略盟友之间存在着利益上的冲突,如果只追随美国而没有顾及自身的利益,那么,最终很可能会被美国抛弃。在处理与韩国的领土争端问题时,日本就已经尝到了苦果。长期以来,韩国在解决与日本领土争端问题上毫不让步,日本无计可施。美国坐山观虎斗,一方面公开表态不愿意介入日本和韩国之间的领土争端,可是,另一方面对于日本强化自己的军事力量心存顾忌。不少人把美国增兵亚太地区看作是对中国的围追堵截,但在笔者看来,美国人固然把中国作为假想敌,但在强化亚洲地区军事存在的同时,未必没有防止日本军国主义死灰复燃的考虑。换句话说,美国在亚洲地区采取的军事策略是,一方面是充分利用传统的军事盟友,对中国乃至其他新兴国家施加压力;另一方面则通过强化在亚洲地区的军事存在,确保在亚洲地区的控制力,包括对盟国的控制力。
对美国在亚洲地区采取的机会主义战略,让一些学者产生了严重的误判。他们认为这样在亚太地区的军事部署可能会导致日本的军国主义猖獗。但在笔者看来,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未必是一件错误的事情,美国在日本的军事部署,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抑制日本国内的军国主义,保卫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成果。可以设想,如果美国从日本完全撤出军队,或者美国退出亚太地区,亚太地区有可能会出现新的军备竞赛。
现在美国感到棘手的是,继续增加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力量,并不足以巩固自己的前沿阵地,因为中国虽然是美国的假想敌人,但是,中国从来都不愿与美国发生正面冲突。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消耗可能会连累美国国内经济的发展,而美国在亚太地区挑起传统战略盟友之间的争斗,则可能使自己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美国近一段时间多次表态对亚洲地区一些国家的领土争端不持立场,实际上已经预感到机会主义外交政策所带来的恶果。美国并非不想主宰亚洲事务,但美国单靠自己的力量已经无能为力,正因为如此,美国才会在亚洲地区频繁地举行军事演习,以虚张声势的方式显示自己的军事存在。这样做既是为了配合美国机会主义的外交政策,同时又是为了巩固与亚洲传统盟友之间的战略合作关系。
中国和美国之间的经济关系其他国家无法替代,美国通过金融服务市场从中国获取了大量的经济利益,人民币升值和美元贬值,已经使中国的外贸出口所得损失惨重,美国在华投资则因为人民币汇率的变化而获得丰厚的利润,如果因美国在亚洲实行机会主义外交政策而导致中美之间的关系发生逆转,那么,美国的损失不可估量。正因为如此,美国在实行机会主义外交政策的同时,不断地向中国放出风声,希望加强与中国的联系,确保美国在亚洲地区的经济战略利益。
中国政府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所在,在处理与周边国家关系的时候,始终做到有理有利有节,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贸然采取行动捍卫自己的国家利益。这正是美国所希望的,也是美国在亚洲的所有战略盟国所希望看到的。中国在处理领土争端方面吸取足够的教训,因而在制定外交政策的过程中收放自如。但由于中国的经济政策乏善可陈,中国在发展对外贸易方面始终受制于人,结果导致中国在外交上获得的利益,被中国错误的贸易政策所抵消。换句话说,中国糟糕的对外贸易政策,导致中国在处理与美国经济关系方面进退两难。
现在中国的经济与美国的经济早已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美国发行美元货币,要求中国购买美国国债,使得中国经济出现了空心化的现象。中国人民银行负责人曾经将中国的外汇政策比喻成为一个“池子”,认为中国人民银行的外汇结算部门购买的外汇可以存放在“池子”之中,不会对中国的经济政策特别是中国的货币政策产生实质性的影响。现在看来,中国人民银行所极力营造的“池子”四处漏水,中国购买美元释放出来的人民币,已经导致中国出现了严重的通货膨胀。可以这样说,由于中国向美国出口大量的日用消费品,结果导致美国虽然超规模发行货币,却没有出现严重的通货膨胀现象。
中国向美国出口商品越多,赚取的美元外汇就越多,而美元外汇进入中国货币市场之后,就会迫使中国人民银行不得不扩大人民币的发行数额,而人民币对外的增值和对内贬值,不仅让普通中国人承受沉重的通货膨胀压力,而且更主要的是,严重扭曲了我国资源配置的价格,从而使中国的经济走上不可持续发展的道路。部分学者危言耸听,认为中国将会面临巨大的经济危机,美国已经通过各种方式“掏空了”中国的经济。在笔者看来,虽然中国的经济基础比较牢固,短期内不会发生大规模的经济危机,但从长期来看,由于支撑中国经济发展的主要企业都已经到美国上市,被美国的资本市场投资者牢牢地控制,因此,中国的经济能否持续快速发展下去,人们还需拭目以待。
笔者的观点是,机会主义的外交政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缺乏足够的警惕,对美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做法缺乏清醒的认识。现在美国在亚太地区部署兵力,实际上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其目的是为了从中国获得更多的经济利益。如果没有看到这一点,把自己有限的财政收入用于军备竞赛,那么,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会落入圈套,步苏联后尘,被美国彻底拖垮。
中国当前所面临的问题根本不是美国问题,而是自身的发展战略问题。部分国际观察家没有看到中国自身所面临的困难,把所有的焦点都集中于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方面,认为美国将会对亚洲地区特别是中国构成严重威胁。从军事的角度来分析,这样的判断或许有道理。因为军事斗争需要基本的假想敌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挑衅行为,足以成为中国的军事对手。但是,如果中国把自己的精力用于对付美国的机会主义,那么,就会自乱阵脚,在处理与美国关系方面失去分寸。
中国是一个新兴的市场经济国家,中国当前所面临的迫切任务是如何重建世界经济秩序问题。中国之所以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受制于人,根本原因就在于缺乏国际规则的制定权。中国应当积极在经济领域与美国开展公平竞争,而不要在军事领域与美国发生直接对抗。中国既没有侵略美国的意图,中国也没有发动战争的准备。中国不可能与美国发生严重的大规模军事冲突。中国应当采取特殊的军事战略,一方面对美国在亚洲地区的挑衅给予迎头痛击;另一方面应该立足于自力更生,坚持自己的发展道路。
机会主义的最大敌人就是机会主义自身,机会主义期望寻找真正的敌人,可是,机会主义往往找不到真正的敌人。中国在处理与日本、韩国关系的时候,不能不考虑到美国的战略存在。但是,中国不应该把美国在亚洲地区的军事部署看作是一个值得恐惧的威胁。中国在处理钓鱼岛纠纷方面,完全可以通过谈判的方式,约束日本政府和民间的行为,不需要考虑美国的表态,但是,中国也应该及时警告美国,不要把第二次世界大战遗留的问题作为一个筹码,在关键时刻作出对中国不利的事情。美国应当意识到养痈遗患的严重后果,在处理第二次世界大战历史遗留问题时应该抱着慎重的态度。如果把机会主义发挥到极致,时时刻刻采用机会主义的外交政策处理与亚洲国家的关系,那么,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待机会主义的最好反击方式就是不理不睬,不管美国及其亚洲战略盟友作出怎样的工作,中国政府都应该按照既定方针办,不能跟随美国的指挥棒,随时调整自己的发展战略。如果美国及其亚洲的战略盟友挑战中国的核心利益,在钓鱼岛等领土争端问题上采取不理智的行为,那么,中国军队应当采取果断措施,以最快的速度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当美国在亚洲地区的军事表演无人喝彩的时候,美国就会痛切地意识到,当年对付苏联的那套并不适用于中国。中国选择自己的发展道路,不会轻易因美国的军事部署而发生改变,中国当前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如何重建国际经济秩序,维护中国的经济利益。至于美国在亚洲地区的军事表演,如果没有足够的看客,那么也只能是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