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两制在香港已经实行15年了。按照当初的构想,它应该能让香港保持其不同于大陆的一些特色,然而近年来大陆与香港的发展,已经证明中共原来的思路不符合当前的客观形势。今天,一国两制的框架不但不能因循旧例,甚至可能需要配合大陆内地的巨大变化而作出重大的调整。
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各种社会矛盾日益复杂,冲突更形尖锐,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首先是官员的贪腐。在一个欠缺民主和法治的社会里,官僚集团很容易堕落成为贪腐集团,中共的情况尤其严重。官民冲突日益成为中国社会矛盾的主要体现。如果在民主法治社会中,这些冲突通常都交由国家的司法机关来处理。只要法律基本公正,司法机关基本公平,人民的冤曲得以解决,则社会上的怨气就不会累积。但是中共官方逆理而行,所以不但旧的问题未得解决,反而还在不断制造新的问题。
面对来自各方面的挑战与压力,中共的回应方式仍然是一党专政式的残酷镇压。这使得许多社会矛盾非但未得解决,反而乱上加乱。依照中共官方前几年发布的数据推算,当前每年所爆发的群体性事件高达20万件,整个中国社会就像是一个锅盖紧闭而又不断加热加压的压力锅,随时都有轰然爆炸的危险。这种感觉不但存在于老百姓当中,连各级官员普遍也都有所意识。
在英国的殖民统治下,香港一直是一个有自由而无民主的社会。百年来,香港市民的自由相当充分,而这种自由是由严明的法律体系所保障。所以基本上香港人十分守法,这从每年「七一」大游行的盛大与平和即可窥知。
香港面积很小,人口不过区区700万,其自殖民时期所承袭而来的自由、守法精神与优秀的文官体制正可以作为中国未来民主化的「实验田」。从香港目前的政治体制来看,它所需要做的改变其实并不会太大。其基本方向大体而言有二:三权分立与政党轮流作庄。所谓三权分立就是:特首、立法会与司法体系皆具有实权,三者分立而相互制衡。而所谓政党轮流作庄,则是实行内阁制,由大选中胜选的政党组阁执政,败选的政党在野监督,以民意为依归轮流执政。但是如此一来还需要一些配套措施:第一,推动双普选,使得特首与立法会都具有民意基础,以落实民主政治;第二,修改有关政党的法律,要求香港共产党公开化,依法登记,合法参选;第三,要求所有政党一律退出各级政府机关,明确文官中立化的原则。
如此一来,香港就可以以最小幅度的体制修改而进行最大幅度的民主实验,其所获得的经验与教训就可以作为大陆未来民主化的参考与借监。简言之,香港除了作为中国的行政特区之外,更应该成为中国的民主特区。
香港各路民主派人士亟宜捐弃前嫌,在战略问题上建立共识。将上述借香港民主化试点以释放大陆社会压力的观点详加介绍,争取在大陆官方认可下成为具体政策。如此,香港成为中国民主特区的设想才有实现的可能。
香港何其有幸,能够独立在大陆之外而享有独特的自由;而中国又何其有幸,能够拥有香港这么一块独特的地方,既提供了对照的架构又提供了民主实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