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社会发展,我在此提出两个理论假设:第一,社会发展不是直线前行,而是一个鞍形,类似田径场,跑完一圈,并非历史终结,而是下一圈的开始。第二,既然社会发展是在跑田径场,就一定会遇到弯道,弯道是连接两条直线之间的必然过渡。
中国正处于社会转型的中期阶段,具有明显的弯道特征:在初期发展中大量累积的和突发的矛盾浮现——城乡发展和区域发展平衡难、就业难、看病难、上学难、住房难……这些问题都反映出社会发展的重心失衡,如不全力纠偏,社会矛盾激化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强。
我们正处在重要的过渡期,调整是当前第一要务。
调整是发展中的调整,发展是调整中的发展。
“弯道理论”在逻辑上解释了中国社会发展的状况。“弯道理论”透视出社会转型初期呈直线发展,具有爆发式快速度;到了中期进入弯道,会出现摇摆式速度;而在转型后期,又进入直线阶段,会出现均衡式快速度这样一个规律。
以改革开放起始算来,到21世纪头几年算一个直线阶段。其重大特征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社会变革主要表现为“突破”,用解放思想突破体制机制的瓶颈,打破原有僵化规制和旧秩序,让蕴藏在人民群众中创造财富和拥有财富的可能性变为现实,属于万马奔腾式的差距性发展。打破旧的平衡,创造新的速度成为重要评价。这种爆发式速度较快发展了经济,摆脱了贫困,提升了国力。
走完了这个阶段,以“经济长腿”领先的社会转型初期直线发展在客观上已经基本结束——粗放型高速度的经济增长方式“体力透支”,不可持续;社会建设这条短腿制约着“两条腿走路”的均衡性,社会发展缺乏稳定的支撑。
在弯道阶段,“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和“时间就是金钱”会逐渐被社会资源、社会财富、社会参与的公平共享所替代,社会发展的均衡性将成为社会秩序重建的抓手。
弯道理论的思维架构有三维:第一维度——认识论。在当前,必须强化调整意识。弯道不可避免不可缺少。这既是客观存在也是主观调整的愿望。以打破原有秩序为起点的直线阶段结束后,我们势必会进入以重建社会秩序为诉求的弯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只有调整到位,经济社会两个轮子才会并进前行。在高速和高反差、高风险面前,我们宁可把速度降下来,也要诉求同步性安全。这不是退缩,而是积极的哲学思考。
第二维度:方法论。跑弯道需要降低重心减缓速度,这是常识。汽车驾驶到弯道必须减速调整方向,这是驾驶员的安全责任,也是水平的体现。社会发展也是同理。我们必须把握社会转型的方向,掌握纠偏的能力,在方法上为跑下一个直线做好全面准备。
第三维度:实践论。中国作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在社会转型跑弯道的过程中,必须在弯道控制好摇摆,摸着新的石头过河,千万不能摔倒在判断失误上。
在弯道阶段,我们必须关注“公性”特征:公开、公正、公平、公共,从而营造“扁平公平,透明开明”的社会生态。在弯道阶段,要架好富裕阶梯,减少贫富差距;要特别关注“三农”,防止农村空心化;要尽全力让人民群众住有所居、劳有所得、病有所医、学有所教、老有所养;要顶层着眼,基层着力;要起点高,重心低,努力解决民“生”问题、民“谐”问题、民“乐”问题、民“享”问题……让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开放的成果,体现出“共和”的重要属性。
社会发展需要新评价,评价就是指挥棒。在弯道阶段,不追求短期速度的最大化,而是风险系数最小化。风险系数最小化的社会,才有可能成为和谐系数最大化的社会。和谐系数最大化的社会,才有可能成为发展系数最大化的社会。
这样一个逻辑关系,应当让更多决策者明了。
从“协调”到“谐调”,人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