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奥斯林:美日同盟:过去时代的残余?

选择字号:   本文共阅读 2693 次 更新时间:2010-05-22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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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奥斯林   吴万伟  

作者简介:迈克尔·奥斯林(Michael Auslin),美国企业研究所常驻学者。本文最初以日文发表于2010年元月的《外交论坛》(Gaiko Forum)上。

美日安保条约是50年前的这个月在华盛顿签署的。很少同盟能持续半个世纪之久。该同盟持续这么长时间的事实证明了它的力量,但它也是东亚在二战后几十年没有形成稳定的政治和安全关系的产物,同时也反映了日本的战后政治现实和历届日本政府做出的选择,即维持国家在全球的和平主义角色。但美日同盟当今遇到的压力是在面对日本和美国国内以及亚洲的变化如何变革的问题。如果美日同盟要继续存在,该如何改变以最好地服务日本和美国的国家利益?

本期观察的要点:

美日安保条约在过去50年帮助维持了亚洲的稳定。

涉及北朝鲜核武器项目的安全议题和中国日益增强的军事力量是美日同盟未来的重要政治课题。

今天,奥巴马和鸠山政府必须决定是把美日同盟看作其安全战略的重要因素还是过去时代的残余而已。

本月纪念活动庆祝的并非日本和美国签署的第一个安全协议。在1951年终结美国占领日本的旧金山和约刚一完成,华盛顿和东京就签订了双边安全协议,确定了美国军队驻扎日本的先例“以便吓阻对这个国家的武装攻击”。但正如条约接着说的,美国期待“日本将越来越多地承担起防御外敌直接或间接侵略的责任。”[1]

因此,战后美日安全合作的模式是在日本重新获得主权后确定下来的:大量美国兵继续留在日本,驻扎在日本本土的基地和美国控制下的冲绳,而华盛顿继续表达了日本能够为了自卫目的充分地重新武装起来的愿望。美国培养这种对日新关系是为了应对全球挑战,尤其是战后出现的苏联和美国的竞争。虽然日本四年前曾经是美国的仇敌,但它很快成为美国在太平洋的战后战略的枢纽,这个地位是日本领导人默许的,借以换取安全保障和把少量资源集中在国家重建上的自由。[2]从战略的角度看,美国在日本的存在充当了抗衡苏联在东北亚扩张的支柱,美日同盟成为美国亚洲政策的基石。毛泽东的中共在1949年的胜利和北朝鲜1950年进攻南朝鲜---使日本成为东北亚唯一的非共产主义大国的事件---巩固了维持日本作为美国在太平洋的主要伙伴的重要地位。

美国在日本的存在充当了抗衡苏联在东北亚扩张的支柱,美日同盟成为美国亚洲政策的基石。

到了美国和日本在1960年代重新协商安保条约的时候,柏林、古巴和印度支那已经出现了种种危机。但是1960年代的条约基本上遵循了1951年的协议,其焦点是日本的防卫,只是附带地关注“远东的国际和平和安全”(正如第四条表达的意思)。1960年条约的核心是第5条,即要求双方在任何一方遭受武装攻击时“采取行动来对付共同的威胁”,但为防止误解而作的解释是任何一方将“根据自己的宪法规定和程序”行动。[3] 这后来成为美日同盟关系的大问题,日本内阁法制局在1981年认定日本战后宪法不允许它实施集体自卫权。[4] 尽管有这些局限,日本允许美军长期驻扎在其领土上的决定和美国愿意维持这些基地表明美国在亚洲的存在和二战前完全不同。美国的永久存在意味着亚洲在经济上和政治上的总体发展以及日本在推动该发展的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都成为美国全球战略的相关因素。

有关欧洲的斗争或许一直是冷战的核心,但是如果没有美国对亚洲的坚定承诺,杜鲁门总统创造的和后继者艾森豪威尔、肯尼迪、约翰逊持续维持的自由的国际主义秩序就不可能成功。日本作为朝鲜战争中军事合作的基地,使得美国空军和海军能够来到受到战争蹂躏的半岛,并最终争取到协商的停火。[5] 这些事件向华盛顿政策制订者证明了如果美国要维持其在该地区的存在,不屈服于所相信的苏联和中国共产主义统一战线,日本就是确保东北亚安全的军事要冲,正如菲律宾充当美国在东南亚的存在的港口一样。

但是几十年来,华盛顿的安全算计不再仅仅是与日本同盟的战略考量了。1960年代日本经济开始腾飞,其真实的国内生产总值以每年8.9%的速度增长。虽然其增长在1970年代因为石油危机大幅度放缓,但到这个时候,日本已经成为世界上高科技消费品、钢铁、轮船和汽车的主要出口商。换句话说,日本对于全球经济增长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对美国经济的健康发展同样越来越重要。从那时起,美日同盟承诺的内容变成了防止日本这个新经济发动机遭遇任何潜在威胁的伤害。随着苏联企图在东南亚扩张其影响,日本作为北方对抗共产主义的防波堤的角色因为其成功的资本主义经济而进一步凸显。其他正在迈向现代化的国家如韩国、台湾、新加坡都把它作为学习的榜样。

新挑战和寻求更多平等

随着1991年苏联崩溃和冷战结束,从前几十年的联盟理由随之消失。中国在邓小平的领导下全面开启了国内发展的计划,强调对外贸易和经济自由化,所有这些都给日本和美国公司带来利益,他们争先恐后地与中国做生意。虽然克林顿政府把中国看作“战略伙伴”,相信经济关系足以保持亚洲的和平,但安全专家越来越看到后冷战的稳定性是脆弱的,亚洲国家间缺乏相互信任的纽带,无法确保他们和平解决相互间严重的冲突。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越来越明显地成为潜在的安全威胁,它开始对军事力量升级换代,包括其战略导弹部队,虽然笼统性地说人民解放军的发展还十分有限。但在1996年,中国在台湾大选前向台湾外海发射了弹道导弹,企图恐吓岛上亲民主的选民。作为回应,美国派遣了两艘航空母舰进入台湾海峡,向北京发出明确的信号,不要破坏地区稳定,不要强迫台湾屈服。

无论华盛顿还是日本都不愿意看到与中国的贸易和政治关系恶化,但是两者都自然地怀疑为什么北京继续增强其军事力量。

与此同时,北朝鲜的金氏家族政权开始了其20年之久的研制核武器的努力并最终得到了核武器。美国被迫更深入地卷入到东亚的潜在不稳定中,在过去几十年的多次危机曾经使得华盛顿和平壤数次达到军事冲突的边缘,尤其是在1993年。朝鲜危机向美国和日本官员显示了虽然有同盟关系,这两个国家在面临地区冲突时仍然还没有做好协同行动的准备。部分因为这个认识,部分考虑到中国的新力量以及1995年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强奸冲绳女学生的事件,两个盟国在1996年同意对协议进行修改。这最终导致了1997年修订后的美日防卫合作指南。[6] 在和克林顿政府谈判过程中,驻日美军地位协定(SOFA)被修改,东京同意对自己的防卫承担更大责任,更加积极地支持美国军队在日本周边地区采取的行动。

后来发生的事件进一步凸显了同盟面临的新挑战和更多合作的必要性。1998年,平壤向日本领空发射了大浦东弹道导弹,暴露了日本对这类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脆弱性,这进一步刺激了其防卫现代化的决心。日本防卫厅立刻开始与美国国防部合作提升日本的导弹防御能力。在这方面,美国不仅同意日本生产先进的反弹道导弹设备,还增强了情报分享力度,在日本海域部署了更多美国海军配备导弹防御系统的宙斯盾驱逐舰。但是受到集体自卫的限制和日本宪法第9条的不可侵犯性,美日同盟能够采取的联合计划的数量受到限制,华盛顿的担忧日本只是在非常狭隘的情形下才能在危机中动用军事力量。

9-11恐怖分子对美国的袭击使对美日同盟的一次意外检验。日本新首相小泉纯一郎(Junichiro Koizumi)迅速表示支持布什总统针对基地组织和塔利班的战争,以及后来入侵伊拉克。日本派遣海上自卫队包括航空自卫队到伊拉克、阿富汗和印度洋,为美国提供多种支持和后勤供应等。这标志着东京传统立场的决定性转变,此前它一直不愿意卷入到全球性安全危机中。小泉的行动和1991年形成鲜明对比,当时海部俊树(Kaifu Toshiki)担任首相时的日本政府拒绝为第一次海湾战争(沙漠风暴行动)提供支持。

小泉新途径的一些基础工作甚至在2000年美国大选前就奠定下来了,理查德·阿米蒂奇(Richard Armitage)和约瑟夫·奈(Joseph Nye)领导下的美日专家组发表了美日同盟的未来的报告。[7] 该小组和日本同行密切接触,并提供了适合小泉以及自民党其他领导人如安倍晋三(Shinzo Abe)喜爱的同盟关系路线图。另外,小泉行动的动机也是出于他自己的政治意愿和日本需要承担更大的全球责任的信仰,所以推动国会通过允许日本派遣自卫队非作战部队前往中东的特别措施法案。

在下来的五年里,即使在小泉和安倍下台后日本自卫队参与了一个有一个行动。但安倍在上台不足一年突然辞职表明了削减日本海外安全行动的开始。安倍上台时野心勃勃要改造日本的国家安全机制以便允许日本更加充分地参与美军的行动,也就是沿着阿米蒂奇和奈的报告提出的路线图扩张同盟的范围。在他的目标中就有修改宪法第9条,设置日本的国家安全委员会,增加军事预算,更加集中的情报组织等。安倍辞职和妥协的自民党首相福田康夫(Yasuo Fukuda)继任终止了所有这些计划。此后的两年,势力大减的自民党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和美国讨论同盟的未来了。

未来的道路

美日同盟50周年纪念发生在美国和日本以及整个亚洲不断变化的时刻。中国在经济上政治上和军事上的崛起极大地改变了亚洲1990年代以来的状况。与此同时,东京和华盛顿新政府都发誓与过去决裂,都承诺更多关注国内事务而不是国际事务。虽然现有全球经济危机和中东南亚的持续的战争,美日同盟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来确定自己在未来一些年的角色。

奥巴马政府削减先进武器系统如the F-22战机和削减导弹防御计划的动议自然让人怀疑美国在太平洋的长期军事能力问题。

日本民主党(DPJ)上台似乎根本上改变了日本的政治生态。虽然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政府的翻转是常见的,但过去50年来日本反对党第一次上台的事实已经提出了在民主党执政情况下的美日同盟的未来问题。美国观察家一直在密切观察鸠山由纪夫(Yukio Hatoyama)首相,听他把日本外交政策建立在“博爱”或者“友爱”概念基础上的声明,以及呼吁建立在日本、中国和韩国三边关系基础上的新东亚共同体的倡议。美国在鸠山的大战略中的角色如何现在还不清楚,虽然他一再声明与美国的关系也就是美日同盟在可见的未来是美国安全的“基石”。

但是在2010年元月,日本和美国新政府就履行2006年美军在日本重新部署的协议问题陷入罕见的公开的冲突。特别引起争议的是位于冲绳普天间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空军基地迁往同一个岛屿的新地址施瓦普军营(Camp Schwab)。鸠山一再呼吁对协议重新谈判,这将意味着落实把8000美国海军从冲绳转移到关岛的时间表以及合并美军基地并把它和其他地方归还给冲绳政府。美国和日本外交官对协议的命运产生激烈交锋,无法达成一个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案,这当然对奥巴马总统任期的美日关系产生影响。太平洋两边的高级观察家已经在担心协议迟迟无法解决对长期的政治关系将产生相当大的破坏。但是,如果重新部署的总体目标是允许美国军队在东北亚的继续存在同时将日本东道主的负担最小化,协议整体上应该如计划般地实现。

对美日同盟长期可靠性的更大关心是华盛顿和东京是否继续拥有共同的政治和安全目标,维持东亚的稳定和繁荣。随着北朝鲜核危机继续拖下去,双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导弹防御上,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结果,配备宙斯盾反导系统的日本海上自卫队驱逐舰进行的几次成功的拦截试验。[8] 但是,随着东京开始减少对未来导弹防御体系的承诺,与朝鲜的谈判(六方会谈)现在又没有政治进展,我们不清楚华盛顿和东京是否拥有和平壤打交道的共识。而且,日本提出的要求,即首先彻底解决被北朝鲜绑架的公民的地位问题已经造成同盟内部的紧张关系,因为布什政府认为这些问题是从属于北朝鲜去核化的目标的。考虑到迄今为止终止平壤核计划的失败,美国不愿意在日本公民绑架问题上给北朝鲜施加压力已经造成某些日本官员的不满,虽然这种不满受到克制但它是真实的。不过,日本仍支持美国领导的防扩撒安全倡议(防止非法材料的出口)和联合国对北朝鲜的制裁已经让同盟共同努力控制东北亚的海域。

中国是日本和美国共同的战略难题。每个国家如何维持和发展与中国的经济关系同时试图限制其不断增加的军事能力?美国海军和日本海上自卫队特别关心中国海军的力量,它现在已经拥有超过60艘潜艇和越来越多的驱逐舰、类似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艇等等。中国已经表明计划建造几艘航空母舰,美日同盟的军事计划者在质疑为什么北京在发展可以用来阻止美国海军船只和控制战略水域的力量投射能力。[9] 类似的,中国空军战斗机中队包括先进的4.5代战斗机飞机的增加,显示美国连同其盟友如日本在未来和中国发生冲突的时候(比如关于台湾海峡)可能并不具有空中优势。加上中国战略导弹部队的扩张,这些使得美日同盟确保东北亚和平与稳定的计划变得复杂化。在这些战略变化之外,奥巴马政府决定终止美国的187架飞机的F-22 猛禽战斗机舰队和不再允许猛禽战机变体的出口也使得日本计划者不能肯定美国是否将继续维持可靠的区域力量来保护日本。

未来一些年维持美日同盟重要性的方法之一是创造以美日同盟为核心的区域性的三边或者四边机制。

这些与安全有关的议题为美日同盟的未来提出了重要的政治问题。无论华盛顿还是东京都不愿意看到与中国的贸易和政治关系恶化,但两国都自然地质疑为什么北京继续增强其强大的军事实力。当日本和美国领袖在2005年的美日安全磋商委员会联合声明中添加一个条款,说明鼓励台海相关议题透过对话方式和平解决的利益时,北京的负面反应导致他们在后来的官方声明中删除了相关言论。[10]但是,考虑到美日同盟公开承诺“对日本周边地区的情况”[11]做出反应,对北京不愿意在安全议题上和本地区国家进行密切合作的担忧使得美日同盟必须对付如何共同努力来影响中国的行为朝着维持区域稳定的方向的问题。

除了中国和北朝鲜议题外,布什-小泉年代初期更加宏大的理想是创造一个“全球性的美日同盟”现在也已经缩减。其证据就是观察家发现鸠山政府决定终止日本海上自卫队八年来支持在阿富汗的持久自由行动的印度洋燃料补给努力。但或许更准确的是我们必须认识到今天美日同盟中的任何一方都有需要和对方一起合作来进行保护的全球利益。东京最近决定为阿富汗重建投入将近50亿美元就是一个象征,说明鸠山政府企图在非传统安全行动上扮演领袖角色。同样的,最近日本海上自卫队在索马里沿海进行打击海盗的使命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明日本在重新思考其在全球安全上的角色。东京认定这种承诺符合日本的国家利益,派遣两艘驱逐舰和两架配备P-3机载监视系统的飞机保护日本船只。这些船只和美国领导的国际联合特混舰队151互动, 提供情报和维持开放的海上通道。虽然这不是美日同盟的行动,日本与美国海军船只的并肩作战说明同盟伙伴共同的政治优先选择能够表现在亚太区域内外的特别活动中。这或许预示了这样一种关系,华盛顿不能想当然地认为东京一定支持或者参与美国的行动,相反,即使为了共同的利益,双方必须在各自选择了特定的政策之后协商如何最好地互动。

虽然如此,美日同盟在亚洲面临的种种挑战应该占据战略家和行动计划者的注意力,应该导致持续的密切合作和一套共同的战略目标。北朝鲜的弹道导弹威胁和中国导弹、海上和空中力量的持续增强在未来几十年只会进一步增强。这些威胁区域稳定的武器不仅可以被用来瞄准人口中心,而且可能被用来吓阻或者战胜这些威胁的日美军事力量。因此,在弹道导弹防御上的继续合作应该是美日同盟的最重要课题。实际上,导弹和空中防御连同反潜艇斗争应该被扩展到包括其他友好国家比如韩国和澳大利亚,所以创立了现有的海上合作演习活动。

但是,美日同盟的可靠性最终将建立在每个伙伴都拥有的维持亚洲稳定的军事能力和意愿的联合上。在这方面,奥巴马政府做出的削减先进武器系统如F-22和削减导弹防御计划的举动自然产生美国在太平洋的长久军事能力的问题。奥巴马政府要维持美军力量在亚洲现有的水平吗?鸠山政府的防卫开支计划是怎么样的?关于战斗机试验项目(F-X)日本必须做出决定,但日本会承诺建造更多维持其自身能力所需要的水面舰艇和指挥系统吗?

奥巴马和鸠山政府必须决定他们是把美日同盟看作其安全战略的重要因素还是已经过去的时代的残余而已。

在这方面,美日同盟必须继续依靠传统的“硬实力”基础。很明显,这两个盟友应该继续研究和开发和部署在陆地和海上的导弹防御体系。而且,他们必须保持其包括先进的战斗机、潜艇、水面舰艇、情报和指挥系统等在内的常规军事力量。这现在是昂贵的,尤其是在削减预算的时刻,未来也一定如此。但是维持和平的目标都要求可怕的军事威慑力量来对付任何思考动用武力达到其目标或者试图获得非均衡优势以颠覆美国和日本军事优势的国家。

不管美日多么有活力或者能力,亚太地区的和平并不能单靠这两个国家来维持。区域安全合作的成功体制要求许多国家的共同努力。实际上,在未来一些年维持美日同盟的重要性的方法之一是以日美同盟为核心创造区域性的三边或者四边协商机制。两个天然的群体是日本美国韩国和日本美国澳大利亚。这些国家已经拥有有限的三边协商和政策,但是扩展基本的安全合作、联合演习、情报共享、灾害救助等能够帮助形成亚太地区自由盟国间拥有共同利益的共同体。

采取这样的途径将帮助美日同盟与中国的合作。日本和美国都有与中国共享的经济和政治利益,在与中国打交道时协调行动能够帮助确定清晰的进步基准,在包括气候变化、建立信任、推动贸易等在内的很多议题上。东京和华盛顿总是单独和北京在这些共同利益上打交道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每个国家在和中国对话时遵循自己的政策和国家目标。考虑到美国和日本对于中国军事力量的担忧和中国工业污染产生的影响,联合起来开始和中国对话或者表达共同立场或许非常有用。

美日同盟作为日本防御和东亚稳定的基石已经半个世纪了。它能这么做是因为日本和美国都愿意承担沉重的负担。没有日本的支持和军事基地,将不可能有美国在亚洲的军事存在。没有美日同盟,将无法保证过去50年里几个大国间的持久和平,也不可能达到如今这样的经济发展。因此,美日同盟应该继续和维持其核心焦点保护日本和维持东亚稳定。

虽然这样说,美日同盟也一直要求东京和华盛顿精心的政治管理。两国已经常常在一些问题上存在不同意见,比如各自国民的支持、驻日美军地位协定、基地的位置、联合训练等。这是自然的,过去50多年里,数以千计的官僚系统的努力已经维持了积极的工作关系。当今趋势中最令人担忧的可能是太平洋两岸的同盟管理者的信任缓慢削弱和相互间不断增加的沮丧和挫折感。今天,在东亚出现剧烈变化、中国崛起、经济一体化的持续、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之时,奥巴马和鸠山政府必须决定他们是把美日同盟看作其安全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是看作过去时代的残余而已。

亚洲更加密切的经济一体化可能带来巨大的利益,但如果从前的领土和历史纠纷不能和平解决的话将存在更加巨大的危险。如果亚洲要继续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引擎,那么日本作为建立在个人自由和法治基础上的自由民主国家的领袖的角色是不可缺少的。日本在发挥区域和全球角色的时候,很自然地要和美国合作推动能够为两国带来最大利益的价值和政策。这一点同样适用于美国,在可以预见的将来,美国将继续成为全球和区域安全的保证。维持美日同盟给日本美国和亚洲这个整体带来的利益将远远超过其成本和困难。

译自:“The U.S.-Japan Alliance Relic of a Bygone Era?” by Michael Auslin (January 2010)http://www.aei.org/outlook/100929

原文注释:

1. "The Bilateral Security Treaty between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and Japan,"September 8, 1951, Asia for Educators, Columbia University, available at http://afe.easia.columbia.edu/ps/japan/bilateral_treaty.pdf (accessed December 31, 2009).

2. For a good overview, see Michael Schaller, The American Occupation of Japan: The Origins of the Cold War in Asia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5).

3. "Treaty of Mutual Cooperation and Security between Japan and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January 19, 1960,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of Japan, Article V, available at www.mofa.go.jp/region/n-america/us/q&a/ref/1.html (accessed December 31, 2009).

4. See Richard J. Samuels, "Politics, Security Policy, and Japan's Cabinet Legislation Bureau: Who Elected These Guys, Anyway?"(Japan Policy Research Institute Working Paper No. 99, University of San Francisco Center for the Pacific Rim, San Francisco, 2004), available at www.jpri.org/publications/workingpapers/wp99.html (accessed December 31, 2009).

5. See, for example, Ishimaru Yasuzo, "The Korean War and Japanese Ports: Support for the UN Forces and Its Influences," National Institute for Defense Studies Bulletin 5 (2007), available at www.nids.go.jp/english/dissemination/kiyo/pdf/2007/bulletin_e2007_5.pdf (accessed December 31, 2009).

6. "Joint Statement: U.S.-Japan Security Consultative Committee, Completion of the Review of the Guidelines for U.S.-Japan Defense Cooperation," September 23, 1997, Japan Ministry of Defense, available at www.mod.go.jp/e/d_policy/dp04.html (accessed December 31, 2009).

7. Richard L. Armitage et al., "The United States and Japan: Advancing Toward a Mature Partnership," Institute for National Strategic Studies Special Report, October 11, 2000, available at www.ndu.edu/inss/strforum/sr_01/sr_japan.htm (accessed December 31, 2009).

8. "Aegis Ballistic Missile Defense System Defeats Ballistic Missile Target in Japanese Test," World Military Forum, October 28, 2009, available at www.armybase.us/2009/10/aegis-ballistic-missile-defense-system-defeats-ballistic-missile-target-in-japanese-test (accessed December 31, 2009).

9. See the recent report on the statement by Admiral Robert J. Willard, who is in charge of the Pacific Command. Manu Pubby, "US Admiral: China to Have First Aircraft Carrier by '15,"IndianExpress.com, December 5, 2009, available at www.indianexpress.com/news/us-admiral-china-to-have-first-aircraft-carrier-by-15/550247 (accessed December 31, 2009).

10. "Joint Statement: U.S.-Japan Security Consultative Committee,"February 19, 2005,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of Japan, available at www.mofa.go.jp/region/n-america/us/security/scc/joint0502.html (accessed December 31, 2009).

11. Condoleezza Rice, Donald Rumsfield, Nobutaka Machimura, and Yoshinori Ohno, "Security Consultative Committee Document, U.S.-Japan Alliance: Transformation and Realignment for the Future,"October 29, 2005,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of Japan, available at www.mofa.go.jp/region/n-america/us/security/scc/doc0510.html (accessed December 31,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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