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两个朋友遭了难,一个是傅国涌,一个是杨支柱。傅国涌的难,是强拆。这种事,举国上下遍地都是,多少人为此自焚,但是即使自焚,也挡不住强拆强劲的脚步,而且还可能蒙上一个暴力抗法的罪名。强拆逼死人命的政府部门首脑,顶多在风头上避避,暂时免职,过后大多官复原职,有的还能升迁。拆迁的背后,是两个巨大的利维坦,一个是权力,一个是金钱。世界上有什么力量能比权和钱联手的更可怕呢?没有。所以,物权法算什么,宪法更不算什么。尽管傅国涌他们这些将被强拆的市民,有完全的产权,房产是他们自己的,土地使用权也没到期,按说,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房地产的业主,如果不想卖,任何人都拿他们没办法。但是,按照当地政府的说法,他们必须走,让出他们的产业。这种蛮横的借口,就是所谓的公共利益。在政府眼里,为了某些可疑的公共利益,这些公众的利益必须被牺牲。
其实,傅国涌们的要求也很可怜,首先,他们不想走,自己的家园,为什么自己说了不算?其次,如果政府非要拆迁不可,请按市价收买。然而,这两个可怜的要求,政府一个也不买账。我们的朋友陈丹青说,从前是官逼民反,现在是官逼民焚,民不得不焚。杭州是美丽的人间天堂,会不会变成自焚的地域,我们拭目以待。其实,我很怀疑,其实任何一级的政府,都不在乎被拆迁民众的自焚,焚了,连火葬的麻烦都省了。
杨支柱的难,是被解除了教职。他被解除教职,是因为他的妻子生了二胎,违反了所谓的计生政策。中国强制一胎的生育政策,当初是否必要,都是一个问题。就算这种政策有必要,作为一种急刹车的措施,一执行就执行了30年,历经三代人。试问,天底下有这样的急刹车吗?为了这个政策,中国不仅付出了老龄化提前到来,劳动力短缺的巨大代价,而且几代的独生子女,在成长和教育过程中的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整个的社会。我想,每个家长,每个老师和社会工作者,都会痛感独生子女问题的困扰。一胎政策到今天,已经是非改不可了。之所以荒唐地一刹车刹了30年,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中国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负责计生的部门,这个部门从中央到地方,人员众多,利益关系复杂。在很多地方,计生罚款,已经成为一项说不清道不白的政府收入。实际上,二胎已经放开,只要想生的人交得起罚款,就可以生。杨支柱如果能交上20万的罚款,他的职务也可以保住了。
但是,杨支柱没有钱,也不想交。他认为,生育后代,是一个人的天然权利,没有什么机构或者人可以剥夺。他坚持生二胎,只是捍卫自己的权利而已。按说,一个人是否有资格教书,跟他养多少孩子,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杨支柱先生不幸生在中国,在中国,一个人的教职,是完全可能因为完全不相干的原因,被剥夺的。你可能因为参加了一项维权活动,也可能因为说了一句话,当然,更可能是因为被人认为多生了一个孩子。
自己的家,不被强拆,生自己的孩子,是我的两位朋友的事,也是每个百姓的事。不管观点如何,每个人都会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