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网络构成的虚拟世界是一个可能的世界。作为可能世界里生长的一种新媒体,政治博客成为了表达政治见解、反映公众民意、实现政治诉求、影响公共政策的个性化载体,它以交流的非实物性、对话的去身份性、组织的非正式性、议题的非私人性在博客公社里行进着草根政治的民主操练,它以无障碍的书写方式和零壁垒的交流方式诠释着公共网络社区的后现代政治话语。随着政治博客的迅猛扩张,一种电子民主悖论似乎不可避免,公民理性与政府责任的建构对于网络的公共治理显得极为重要。
关键词:政治博客;博客政治;公共治理
作为赛博空间里的新媒体,博客在传播媒介的发展史上无疑具有颠覆性影响和标杆性意义。它使基于受众传播的“他媒体”逐步转换成“自媒体”,它以“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姿态改变着传统的编辑理念,一种不可遏制的话语冲动创造出许多分门别类的新形式。在这当中,政治博客逐渐成为了网路时代的“耀眼明星”,它以个体的前期预判、临场观摩、事后评论切入世间政治生活,围绕焦点政治议题在零壁垒的网络空间里恣意地进行个性化叙述,从而不断诠释着公共网络社区的后现代政治话语。由此,政治博客的迅猛扩张必然改变着全球政治生态,一种“博客政治”的现象不得不列入当下政治学研究的议程和范畴。
一、博客公社里的政治族群
马克思恩格斯曾经指出,“交往的任何扩大都会消灭地域性的共产主义。共产主义只有作为占统治地位的各民族‘立即’同时发生的行动才可能是经验的,而这是以生产力的普遍发展和与此有关的世界交往的普遍发展为前提的。”[②]时过境迁,今天“全球化”(Globalization)的事实不断地验证马克思恩格斯早先的预言和判断。随着互联网的出现和网络技术的不断革新,人们的交往空间不断地扩大,交往行动的频率不断地加快和增多,一种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的互动关系和交往模式突破了传统的交往路径,开启了网络交往时代的先河。以技术变革为核心的信息传播手段无可争辩地成为社会进步的驱动力,并成为引发政治进步的触发点。
当前,以互联网为核心的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正把人类引向网络社会和虚拟的空间模式,在这块超越国界的“赛博空间”(CyberSpace)里,数字技术引导的网络革命,正逐渐改变传统世界政治的生态。在这个被称之为“自媒体”( We Media)的网络时代,“意见领袖”在传播过程中的“个人影响”方式对公共舆论的形成和改变、公共政策的决议和政治议程的设置以及“商谈式民主”(Deliberative Democracy)的真正落实和履行将带来深远的影响。随之公众民意的表达和拓展而衍生出新的民意类型——网络民意以及以民意为核心的“多数裁定原则”和“电子民主”毋庸质疑地成为现代民主政治关注的焦点。政治博客的出现,无疑更加促推了现代民主政治的进程。
至于“博客” (Blog/Weblog),意指“网络日志”,是以贴文、图片、音频、视频等形式呈现的、按时间索引组织的网上出版内容,是继E-mail、BBS、IQC之后的第四种网络交流方式。对于这个正处于快速发展和快速演变中的互联网新应用,《韦氏词典》将其定义为:一个拥有在线个人日志的网站,它通常有日志者的言论、感思和超链网页。在《市场术语》中则被解释为:“一种表达个人思想的网络链接,内容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并且不断更新的出版方式”;Pyra创始人EvanWilliams认为博客概念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频繁更新(Frequency)、简洁明了(Brevity)和个性化(Personality)”;佩姬•努南的解释是:“博客是每周7天、每天24小时运转的言论网站,这种网站以其率真、野性、无保留、富于思想而奇怪的方式提供无拘无束的言论”…… ”[③]作为诞生于赛博空间中的时代新宠,博客被喻为“信息时代的麦哲伦”和“新闻媒体3.0版”,当前正以惊人速度向前发展。据统计,2005年美国有1100万人创建博客、5000万人访问博客,约占美国互联网用户的30%;法国227万人创建博客,占法国互联网用户的9.3%;德国428万人创建博客,714万访问了博客;[④]在国内,依据清华大学、社科文献出版社联合发布的2006年《传媒蓝皮书》乐观预测:“随着中国网民的进一步增长及产业发展力的推动,今年中国的博客规模将超过6000万,明年将有可能接近1亿”;而“博客达到千万量级规模则意味着其将在中国发生井喷,亦标志着博客由此实现了从‘小众’向‘大众’的过渡”。[⑤]
依据2005年8月的《美国博客研究报告》,通过对400个访问量最大的博客观测显示:当前在美国,政治博客是最流行的,其次是生活博客、科技博客和女性博客。政治博客的“破网而出”最先也肇始于美国。1998年,个人博客网站“德拉吉报道”率先捅出克林顿与莱温斯基绯闻案,被认为是最早的、成功的政治博客,在大约整整半年时间内,引领美国的政治舆论导向,在新闻史上创下了一个个人网站长时间设定社会焦点话题的先例。此外,当时在美国出现了第一批具有影响力并广泛传播的博客,它们是安德鲁•萨利文的AndrewSullivan.com、古兹博格的Politics1.com、格达德的Political Wire,以及阿姆斯特朗的MYDD。这些博客内容一般都是对大众媒体播报的政治新闻和事件发表评论、提出质疑或表达不同观点,公众因此可以在主流媒体的观点之外获得独立的替代性选择。因此,这一类博客的共同特点是“博政治”,即政治博客。
而政治博客的大量涌现则始于2004年美国大选期间。据美国著名保守派政治评论家沙利文指出,在2000年大选时,他的博客总访问量只有4000次,而到了2004年,访问量曾一度在24小时内达到10万次。特别值得一提的是2001年“9·11”突发事件使得博客成为重要的新闻之源。当时,在飞机撞上第一幢楼时,就有博客把自己所拍的照片迅速传到网上,而政治博客也成为报道“9·11”事件的主要新闻来源,至此步入媒体主流。如今,草根博客、精英博客以及群组博客成为了政治博客的三种主要形式。其中,由普通网民所组成的草根博客是最庞大的群体,他们关注政治生活,热衷于政治参与,甚至通过自己博客上的政治言论,影响国家政治的发展。比如2004年美国大选期间使其一夜成名的约翰逊个人博客“布什服役备忘录”以及伊战期间萨利姆·帕克斯的博客等都是家喻户晓的“草根政治博客”。与此同时,由政府官员、政党领袖等政治家所组成的精英博客也不甘示弱,从英国首相布莱尔、德国总理默克尔、美国总统布什到伊朗总统内贾德,从欧盟副主席马高到柬埔寨的西哈努克亲王,这些活跃在世界政治舞台的明星们,都开始融入到虚拟的博客世界倾听民意,实现更直接的政治沟通和政治对话。这些政治家博客群体大大地吸引了公众的眼球,敞开了民主言论的渠道。此外,还存在具有共同政治诉求的一群人共写一个博客的群组博客(Group blog),他们通常围绕共同感兴趣的政治话题而集体开展充分而又深入的讨论,比如,一些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开办的“两会博客”被认为起到了“让人们更广泛地了解与参与政治决策”的良性作用。由此可见,政治博客是“表达个人政治见解、影响国家政治生活,或者实现政治诉求,在网络上发表政治性网络日志的政治人物或关心政治的公民,是对国家政治生活的个人化网络表达方式。”[⑥]
政治博客作为赛博空间里一种新的传播形式,在传媒的发展史上,是继互联网普及之后的新转折。因其不断更新的新闻传递方式、及时的政治实况报道(包括政治播客)和建设性的政治言论,政治博客正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眼球效应。作为推动和影响民主政治前进的新媒体,政治博客对政治生活的影响力和它的潜在文化号召力,已经为越来越多的官方机构和学者所认知。在美国,许多学者不仅通过定期给传统媒体供稿以影响公众舆论和政府决策,还通过自己的博客更广泛、更直接地与世界各地的受众交流,潜移默化地传播自己的政治和文化理念,而这种传播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吸引全球受众“文化注意力”和“政治注意力”的过程。对于政府来说,政治博客的兴起不仅帮助它打开了更为深入和广泛了解民情民意的“政策窗口”,也疏通了促进社会和谐的民意渠道,这种交互平台的开放性与无障碍性有效弥补了传统媒介民意反映不足的缺陷。博客公社里网民的充分表达导致了“观念的自由市场”[⑦]日趋成熟化,从而不断地促进公共政策制定与执行的科学化和民主化。同时,政治博客亦催生着政府权力的“自上而下”的转移,分散化的多中心治理似乎成为公共管理社会化的必然路径。诚如MIT媒体实验室主任尼葛洛庞帝教授所言:“权力的分散转移成为数字化生存的四大特质之首,传统的中央集权的观念将随着网络的发展成为明日黄花。”[⑧]
二、虚拟社区中的博客传播特质
网络构成的虚拟世界相对于现实世界而言,是一个可能的世界。在这个“可能的世界”里,人们可以享用商务、体育、娱乐、健康、天气、旅行、新闻等各式各样的信息套餐。在这个“可能的世界”里,网络不仅改变着人们的日常生活,而且也深度地影响着国家和国际的政治生活。在这个“可能的世界”里,政治博客作为一种新兴的交换媒介和信息传播手段,已经发展成为当前较为流行的政治交流载体和民主言论叙述的表达形式。在虚拟人格的主导下,政治博客的传播模式一般表现为如下几个方面的基本特征:
第一,空间的非实物性。传统意义上的对话交流总是立足于相对固定的场域中开展,是在身体存在条件下人的实物空间活动。而以政治博客为载体搭建的电子空间缺乏交互式实践的基本场所和形式,比如集会、办公室、报告厅、公共广场等,取代的是博客间的超级链接以及交互式的跟贴、评论。这种博客间的互动是以电子传播的方式进行的,是一种不同于现实世界实物组织形态下身体缺席之间的“面对面”交流,其成员可以散布世界各地,并因不同需求而形成不同特色的虚拟小社区。正如雪莉·特克(Turkle)指出,“上网者的自我认同是平行、多元(不同角色扮演)、去中心化(人不再受限于单一面向统合的权力中心,使得权力分布成为多面向,不受限制的)、片断化的(表现的是部分人格)。借着网络的匿名特性,人们似乎利用它作为弥补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的一些缺憾……”[⑨]因此,政治博客表达和记录的是流动的“无形的政治”。同时,博客主体间的身份多半处于隐匿和分散的状态,从而构建了一种全新的人与人的交往模式。当然,草根政治博客因其博客主体的流动性和不确定性较强,呈现“隐形人”的身份,往往在虚拟空间中显现匿名性和隐形性的特征。精英政治博客因其博客主体长期营造的“政治品牌”和“政治明星”效应,往往则显现实名性。
第二,交流的去科层性。从结构上看,政治博客空间是一个非中心化的信息传播发散地,每一个通过注册拥有的博客用户,都可以通过博客这一载体或是博客间的超级链接进行信息的发送或跟贴评论,因而“自由言说”成为了主要方式。从公共空间的观念来看,政治博客活动的主体扩大化和多样化已经从完全意义上冲破了传统主体由社会职务地位、职业阶层形成的“金字塔”结构,真正实现了“博客人”之间的话语权平等。当政治博客主体处于匿名和隐形状态时,就没有具体明确的个人标志,随着人们长期的使用和接触,在政治博客上自由地发表自己的言说和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经营自己的“博客家园”时,并且,现实中的个体在虚拟网络中没有现实生活中的各种管制和约束,渐渐习惯尝试用这种自由、独立、创新、自我实现的网络人格发表各种言论和扮演网络行为的角色。一种平等、多元与开放的对话方式和民主气氛在没有上下尊卑的等级制度、没有意识形态束缚、没有虚伪掩饰和矫揉造作的“公共空间”里延续,博客公社社员维系着新型的共产主义社区,“博客共和”成为了可能。正是这种身体的缺席和身份的缺位确保了虚拟世界中的活动拥有现实世界中所不能拥有的自由。“自我”与“他者”的空间关系颠覆了传统单一的主客体关系,信息引导者和信息追随者的角色互换更加模糊了身份的存在。
第三,运行的自组织性。我们知道,传统意义上的政治参与与特定的组织结构或社会群体相关,比如以工厂、机关为单位建立起来政治参与组织场域,比如以工会、青联、妇联等政治属性为依据建立的社会组织以及各种协会社团,这些正式群体依照组织属性形成一定社会阶层和社会结构序列。而政治博客社区则没有这些组织结构特征,博客主体的地域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地区的,博客主体的身份不分肤色、种族、身份、职业和阶层,只需通过博客载体及超级连接就可以自由言论。而且,政治博客主体可以选择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进行流动式的政治参与和民主叙说。因此,这种分散性、隐匿性和非物质性使得博客主体间的关系没有传统社区所具有的那种可以依循的组织建制或地理区域标志。因而,作为政治博客主体的参与者在文化水平、价值观念、意识形态等方面没有任何必然的一致倾向性。虚拟社区这种有别于现实生活的社会实体,其内在的运行机制简单来说,是一个自组织过程,其中的涨落放大机制作为自组织理论的核心,是虚拟社区形成和发展的基本内在机制。因为互联网上的活动或事件往往是此起彼伏、千差万别,其中某些活动或事件受到互动的关注、共鸣而引发越来越多的关注,从而迅速地、低成本地实现了自组织放大。[⑩]
第四,议题的非私人性。博客空间所探讨的议题,由柔性到刚性、由学术到休闲、由主流到非主流,可以对不同议题进行广泛自由的讨论。而政治博客与普通博客的最大区别在于其鲜明的政治色彩,即内容指向的公共性,人们往往更多的是关注那些公共议题。比如,2004年美国大选期间,政治博客的流量一路狂飙;在中国,尤其是两会期间,政治博客所涉及的公共议题更多的是探讨医疗、教育、住房等。这些公共议题吸引着更多的网络公民参与进来,以“意见波”或“行为波”两种不同方式,对现实政治生活产生影响。事实上,政治博客已经成为人们用来表达政治见解、参与政治生活的公众武器,越来越广泛地影响公共决策。基于表述的虚拟空间情景,政治博客主体可以以一种极自由的书写形式,在网络社会中自由的呼唤民主、张扬社会正义、追求社会平等。事实上,博客“自产自销”式的超文本链接方式极易引发“蝴蝶效应”:即肇始于某个博客界面的信息节点能迅速繁殖并形成广泛的受众影响力,并结合传统媒介的互补效应,进而对公共政策议程设置带来深远影响。
第五,表达程度的差异性。尽管政治博客主体可以集主编、编辑、创作者等多层身份为一体,并在传播过程中不再有传统媒介信息守门员(info-goalkeeper)的严格把关,可以使得博客内容尽量保持原汁原味。但是,以实名制创建的精英博客对一些公共议题的评价往往有所保留,因为精英博客的主体往往是实名化的具体名人——政治家或公众人物,一方面作为名人的品牌影响力和话语权能吸引着越来越多的网友关注和点击,另一方面却囿于身份的局限和公众形象的维护极易造成外在表演化倾向而使内容表达的充分度和真诚度大打折扣。而草根政治博客凭借其建构在虚拟的博客社区的隐形性和匿名性的特征,可以依托虚拟人格的元认知自我分析,对政治生活现实进行彻底的批判和流畅性、无限制、无束缚地表达自我最真实的政治认知和政治见解。事实上,精英政治博客非随意性、保留性的政治话语叙述同草根政治博客的元认知表达在某种意义上形成了一定的交往壁垒和“阶级鸿沟”。由此,政治博客的出现及其运行“一方面离不开当代社会关系、社会阶层所固有的权力分配的现行结构;另一方面,它也可能带来话语空间权力的再分配的可能性。”[11]
三、博客界面上的民主操练
或许,政治博客的存在开启了公民写作时代的来临。诚如“赛博空间”的领军人物巴罗所发表的“独立宣言”:我们正在创造一个任何人都可以进入的世界,而没有种族、经济权利、军事力量和出生形成的特权和偏见。我们正在创造一个世界,在那里不管多么奇异,任何人任何地点都可以表达他或她的信仰。[12]在虚拟人格与自由交流的博客模式下,多数政治博客主体都趋向于以自我的元认知角度反映客观事实,并倡导形成原初状态的理想沟通情景:(1)每个有能力说话和行动的人都可以参与公共事务的讨论;(2)每个人都可以质疑任何主张,提出新的主张,表达其态度、欲望、需求及偏好;(3)不可借由内部或外部的强制阻止参与者说话的权利。[13]尽管现实生活中可能还存在各种各样不尽如人意的沟通限制,但是作为政治交流的新手段、新模式,政治博客的问世对民主政治进程无疑产生着深远的影响。
众所周知,个体转化为公民需要一个可实现的公共空间,公共话语的表达同样依赖于公共领域的存在,而公共领域的成长和培育无法离开大众传媒。德国著名思想家哈贝马斯一再强调传播媒介研究对分析公共领域结构转型的重要性,并把传媒力量看作是一种新的政治影响范畴,认为它既影响了公共领域的结构,又统领了公共领域。哈贝马斯在1998年访问中国时曾指出:“公共领域首先是我们社会生活中的一个领域,它原则上向所有人开放。在这个领域中作为私人的人们来到一起,他们在理性辩论的基础上就普遍利益问题达成共识,从而对国家活动进行民主的控制”。[14]公共领域是由汇聚成公众的私人所组成的,他们把社会的需求传达给国家,但本身又是私人领域的一部分。而从公共领域的历史和现状看,它的发展都没有离开过“论辩”,而论辩的主体、环境、话题等对公共领域的建构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在虚拟的公共领域中,政治博客特有的交互性及超链接性,使得网络政治不仅局限于精英阶层言论,而且还有来自其他阶层的声音,这从完整意义上生成了理想沟通情景中的论辩体系。同时,遵循哈贝马斯所强调的理性规则,政治博客主体可以公平、自由地参与进来,对政府公共事务进行任何评论;可以不受现实的干扰和压力,提出和质疑政府出台的各项政策和主张;可以让公民充分参与政治,形成没有言论限制、平等开放的互动情境。由此,每个博客主体都成为了政治信息的“策源地”,并且使政治信息实现由“点”及 “面” 的聚集格局。当无数的“政治源点”组成整个“政治平面”之后,就出现了国家和社会分离之后新的公共领域,个人政治意志表达拥有了便捷的通道,甚至能够在博客的技术支持下获得更多的实现。我们可以看到,在民间社群发展薄弱的情况下,网络媒体主导下的政治博客无疑带给了民间社会新的组织方式。
显然,公民社会的形成是公共领域的基础。从一定意义上来讲,政治博客充当了公共领域和公民社会的桥梁和纽带,从不同层面上冲击着公共政治生活:
第一,沟通民意,获取决策信息。美国民主先驱杰弗逊为言论和表达的自由曾经做了最美妙的诠释:“民意是我们政府的基础,所以我们先于一切的目标是维护这一权利。如果由我来决定,我们是要一个没有报纸的政府还是没有政府的报纸,我会毫不迟疑的选择后者。”“可以放心的听任人民,让他们听到每一种真话和谎言,并且作出正确的判断。”[15]因此,毫不夸张地说,公民言论的自由表达以及在宪法框架中实现对政治言论自由的保护是现代民主制度的基石。政治博客的出现为公民自由的发表政治言论、参与政治生活提供了可实施的载体,从而可以更广泛和及时地释放、传播和凝聚民意。公民可以通过注册申请博客,自由言说,发表政治见解,同时可以通过博客之间的超级连接跟贴评论,讨论政治议题,影响政治议程的设置,沟通国家的政治生活。由此,一种原子式的参政议政方式不断地改善着原有的政治生态。在国外,越来越多的网民通过博客参与并影响政治生活。几年前,在美国的康涅狄克州,一场以伊拉克为主要话题的看不见硝烟的选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在支持对伊拉克动武的乔•利伯曼和反对伊战的对手尼德•拉蒙特就伊拉克战争唇枪舌战的同时,他们各自的支持者也在互联网上特别是在博客上以自己的方式卖力地参战着。[16]在国内,政治博客也是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真正聆听百姓呼声、参政议政的一个平台,医疗、教育、住房等涉及重大民生话题经久不息地在博客社区里讨论和跟帖。“两会”期间,一些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以实名制的博客方式畅谈国事、发表感想、汇报提案以及履职情况。这些官员博客的存在绕过了行政壁垒和人为障碍,抛弃了陈规陋习、繁文缛节与公文旅行,已经成为成本最低、速度最快、最为直接的民情官意互动站。
第二,协助选举,充当选举工具。在信息时代,过去那种挨家挨户拉选票的方式已经被博客、社交网站和视频共享等工具所取代,不少西方政治家已经热衷于这些新型的、低成本方式争取选民的支持。博客不但是深入到选民家中的便捷方式,而且也是吸引和争取年轻选民投票的主要途径。在年轻人那里,他们可能不看电视、不听广播、不读报纸,但不可能不登陆网络。将博客演化为凝聚选民的有力工具,并带动其他政客融入博客世界的代表莫属美国前佛蒙特州长、民主党人霍华德。其在2004年竞选总统候选人时一度通过博客日志直接和选民对话,网站访问量在初选前期基本上与白宫网站的访问量相当,仅通过自己的博客网站就筹集到了700多万美元竞选资金。同时还将网络空间的集会形式广泛应用于义工征集和政治聚会。2004年美国总统竞选活动中,有近三分之一以上的美国成年人通过网络来了解新闻和有关议题,近30%的网民称他们浏览博客。民主党和共和党竞选阵营除设立官方博客网站外,双方的拥护者还建立了许多 “旁系博客网站”互道立场,形成一场大规模的“博客大战”。民主党接受博客采访,CNN则推出了名为“博客观察”的栏目,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新闻评论开始系列报道博客。在2005年的英国选举中,政治博客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英国劳动党议员汤姆·沃森在竞选活动中就利用博客日志与年轻选民进行沟通。[17]随着政治活动高科技含量的不断增强,占领传输技术和先进宣传手段的制高点变得尤为重要,政治博客延伸到政治生活领域并成为了政治家竞选的有力武器。
第三,监督政治,实现公民权利。由于博客对于任何用户只需网上注册即可获得,并且博客操作技术含量低,因此,任何博客主体都可以通过自主更新和编辑出版专业新闻媒体记者所遗漏的事件,或是通过博客页面阐述自己独特的政治见解和叙述政治言论。因此,传播主体从原先单一的媒介组织向普通公众扩散,“市民记者”纷纷涌现,“无冕之王”更有可能从更宽更广的范围内监督政治人物及政治行为,从而充当着“独立检查官”的角色。1998年,个人博客网站“德拉吉报道”率先捅出克林顿与莱温斯基“拉链门”事件,由此“德拉吉报道”声名鹊起成为全球最有名的政治博客,访问量由每天900人次激增到12300人次,他本人被法新社列为“20世纪最具推动力和影响力的十大人物”之一。“博客门”事件有时候还成为了不少政客的滑铁卢,比如,2002年12月,多数党领袖洛特的不慎之言被博客网站盯住,而丢掉了乌纱帽;2003年6月,《纽约时报》执行主编和总编辑也因博客揭开的真相而下台,引爆了新闻媒体史上最大的丑闻之一;而人所共知的“拉瑟门”丑闻,也是由博客拉开了拉瑟提前退休的大门。在网络时代,“要促成个人与团体真正丰富的多元性,使他们能够公开表达对他人的理想和生活方式的支持或者异议,那么,市民社会和国家机构分离,由公众对各个领域的权力进行监督,是必不可少的两个条件。”[18]实际上,通过博客等新媒介实施公民的舆论监督是公民社会和公共领域不断走向成熟的标志,“以社会制约权力”的思想和原则才有可能得到真正地落实。
第四,开放民主,培育公共精神。现代民主是一种开放式民主,是开放社会中的商议民主。当代著名哲学家卡尔•波普尔认为,“‘开放社会’是一个理性和批判性的社会,而‘封闭社会’则是巫术社会,在开放社会里,每个人都面临着个人决定,而个人决定权在封闭社会则不属于自己。”[19]在开放民主社会里,公民个人有权对社会公共事务发表意见和看法,有足够的权利决定自己的事务,有权选举代表民意的政府,有权关心政治的决定过程和参与政治的运作过程。博客的出现促使社会公共事务更加透明,公民参与公共事务的愿望和行动变得更加强烈。同时,作为一种民主技术的简易推广手段,政治博客的存在更加能够训练公民思维、培育公民素养和公共精神。国外学者Granic和Lamey研究发现互联网的自组织特性可能导致使用者的思维模式出现以下几个方面的变化:(1)要素主义思维(essentialism thinking)转向虚幻感(a sense of perspectivism);(2)情境化的批判思维(contextualized critical thinking)技能的发展;(3)体现自我同一性的元认知的出现;(4)思维流畅性增加;(5)效能感的发展(the development of efficacy belief)。[20]从西方民主的经验来看,一种批判性意识和不服从传统对于宪政理念的形成和政治治理结构的设计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民主的中心目标是借由培养同情心和丰富人类的生活来确保社会整合——不仅种族团体,还打破其他界限”[21]。显然,共同经验的讨论和分享是商议民主和公民社会的基础。
四、政治传播中的博客悖论
毫无疑问,政治博客这个网络新宠凭借其无障碍式的政治言说以及无拘束的公民表达,已获得越来越多网民的认可,随之“网络民意”、“草根民主”、“电子政治”的号召之势也越演越烈。然而,“每一种技术或是科学的馈赠都有其黑暗面,”[22]政治博客作为一种新媒体,给我们同样展现了它的“双面性”:
首先,从政治博客的代表性来看,虽然政治博客的门槛低,对博客主体的技术操作要求不高,任何个体只需通过简单注册便可拥有自己的博客空间,都可以进行第一时间的编辑出版自己的政治作品和发表政治言论。但是,博客意见的代表性明显不足,18-35岁的博客数量明显占据绝大多数,况且还有绝大多数民众因为贫穷、文化程度、技术等各方面原因不能或不会使用网络,因而政治博客尚无法反映各个阶层的政治诉求。同时,由于政治博客的轻易注册的获取性,个人也可以同时拥有多个博客,倘若相同政治博客的民意垒加,是否能真正意义传达和反映最根本的原生态民意显然值得怀疑。此外,在商业化的网络空间中,博客遵循市场化运作的规律,真实的民意和公民参与诠释的民主有可能被无所不在的商业利益侵蚀和封杀。由此可见,政治博客的精英主义和商业主义路线仍然不可小视。
其次,从政治博客的平等性来看,虽然网络对话呈现先天的平等性和透明性,可以使公众面对高层领导者时消除对权力的畏惧,民意也可以得到不被屏蔽或筛选过滤反映出来,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沟通方式。但在实际情况中,网民存在着“沉默的螺旋”效应,当个人意见与所属群体或环境观念发生背离,便会有人放弃个人看法,产生趋同心态,转而支持优势群体与优势意见,从而形成舆论压力对平等协商和民主决策产生消极影响。同时,在一国之内,网络博客技术的发展把人群迅速地分化为精英和普通大众两大阶级,政府所面临的一种潜在的可怕威胁来自于国民分裂成信息富有者和信息贫困者两部分,下层阶层与上流社会之间的财富、身份、地位差异随着信息鸿沟的扩大而不断扩大,从而最终会威胁到民主政治。这也就不难以理解罗伯特•W•麦克切斯尼(Robert W.McChesney)在《穷民主、富媒体:不确定时代的传播政治》中描述民主政治文化在媒介高度发达的美国却出现“政治疏离”(depoliticized)现象,由此民主政治也就变成了“没有公民”的政治游戏。一种网络专制主义只会更加扭曲平等的公民权利,从而导致民主政治走向反面。
再次,从政治博客的公开性来看,网络信息意味着更多的公开性,而公开性意味着更多的民主。但是,由于博客社区和网络论坛中的草根意见过于分散、无序竞争以及网络舆论结晶机制的缺失,尚难对政府决策和社会民主化产生积极的影响。同时,政治无小事,博客再自由,也难免“祸从口出”,个性互动与写作快感容易招致一些情绪激烈、见解偏颇的跟帖和言论,个人隐私通常也被放大和滥用,这种博客“江湖效应”往往忘记了博客作为公共媒体的一面。而某些精英博客往往通过更加巧妙的编辑和信息操纵,使呈现在公众面前的事件、数字失实,从而误导公众。更厉害的是,用网络信息轰炸的手法把大量公众无法消化的权威信息塞满公众的头脑,使公众面对纷繁复杂的权威信息无法做出自己正确的抉择。此外,一种网络恐怖主义的现象也必然是我们严加防范的,因为“数字化世界是一片崭新的疆土,可以释放难以形容的生产能量,但它也可能成为恐怖主义者或江湖巨骗的工具,或是弥天大谎和恶意中伤的大本营”、“它是一个虚弱的宣传工具,但却是施展阴谋的好地方。”[23]
最后,从政治博客的安全性来看,目前互联网上80%以上的信息使用的语言是英文,世界上6000种语言中的大多数在互联网上找不到,40%的网民在美国,因此英语霸权和美国霸权表现得特别明显。并且,美国人还制定了详细的全球网络发展规划和技术标准,期望在未来单独地充当“网络警察”。众所周知,电子网络能导致信息霸权,信息霸权是国际政治霸权的一种延伸,西方帝国主义所谓“软文化”的入侵和意识形态的输入有可能使青年丧失主流道德价值观和正确的行为参照体系,有可能分离公民对国家的向心力,也有可能带来民主政治的颠覆和国家主权的威胁。因此,一种陶醉于所谓的网络“超国家主义”幻觉有可能带来博客殖民主义的泛滥。
五、公民理性、政府责任与博客治理
随着政治博客数量的迅猛扩张,博客空间拓展下的全球性与传统国家的地域性正日益产生其内在的冲突和张力,数字化建构的博客空间似乎也将博客主体之间的关系逐渐模糊,
因此,博客政治议程需要重新考量政府、网络与公民的关系。有理由认为,公民理性和政府责任是建构和谐博客社区、实现良好的网络治理的理想路径。
作为公民而言,通过博客网络开展积极的政治参与和话语表达值得鼓励和提倡,公民意见永远是公共政策议程设置的强大源动力。但政治博客意见的表达必须以国家利益和公共事务的民主设计为前提,必须充分考虑公共网络资源的有效性原则,应尽量避免私人化、低俗化和过分情绪化。博客网民无拘束的政治言论如果触犯了国家利益或是超越了法律限制之外的自由,应当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博客主体应自觉遵守中国互联网协会于2007年8月21日在北京正式发布的《博客服务自律公约》,努力做到“自觉遵规守法,维护网络公德,建设文明博客;增强责任意识,加强自我约束,维护网络秩序;创作优秀作品,传播先进文化,树立正确导向;尊重言论自由,抵制低俗之风,塑造文明形象;尊重知识产权,鼓励自主原创,促进博客繁荣;尊重他人隐私,维护合法权益,构建和谐环境;提倡诚实守信,鼓励博客实名,打造诚信博客;提倡文明跟贴,鼓励友好互动,促进信息共享。”[24]
作为政府而言,博客治理的制度与文化的建构必须充分发挥其规范和引导的作用。中宣部部长刘云山在出席全国网络文化建设和管理工作会议中强调指出,加强网络文化建设和管理,要坚持以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按照积极利用、大力发展、科学管理的要求,在建设中加强管理,以管理促进健康发展,努力把互联网建设成为传播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新途径、公共文化服务的新平台、人们健康精神文化生活的新空间、对外宣传的新渠道,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网络文化发展之路。同时指出,加强网络文化建设和管理,是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的迫切需要,是占领思想文化阵地、促进社会稳定和谐的迫切需要,是顺应人民群众强烈愿望、保护青少年身心健康的迫切需要,是树立国家良好形象、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的迫切需要。[25] 政治博客的发展是信息时代的必然趋势,我们应主动顺应这个历史潮流,掌握主动,要把博客政治和相关网络政治作为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新形式,使之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有机组成部分。为此,实现政治博客良好的公共治理需要政府从以下三个方面着手:
(1)创建完备的网络博客法规。由于博客空间的秩序是建立在现实社会基础之上,但它又超越于现实社会的秩序,从当前博客发展的趋势来看,传统意义上的相关法律制度已难以适应其快速的发展,因此,相关部门制定切实可行的博客法律法规已成当务之急。博客相关的法律法规的制定应当兼顾维持网络秩序、防止犯罪和保护言论自由、鼓励创作优秀博客作品、传播先进文化、保护并促进博客空间健康有序发展的目的。此外,博客空间的立法既要遵行可行性原则,也要把握前瞻性原则,使博客的法律规范同网络技术的发展保持衔接性,在考虑到信息网络技术的发展所带来的某些新问题之后,合理地制定出高效率、低成本、全面性的博客法规。
(2)倡导健康的网络博客文化。要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坚持正确的宣传导向,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坚持一手抓建设、一手抓管理。要在网络博客上建设具有广泛影响力的思想文化传播平台,努力宣传科学理论、传播先进文化、倡导科学精神、塑造美好心灵、弘扬社会正气,形成积极向上的主流舆论。要大力弘扬体现国家发展和社会进步的思想文化,大力弘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提供更多更好的网络文化产品和服务,丰富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生活。
(3)加强科学的博客服务管理。基于网络博客的基本特征,公共权力对互联网的管理将不大可能沿袭对传统媒介的控制方式。一种更可能的方式将是以软性的对话关系和对策关系为主的控制模式。[26]博客网站在实行博客全面开放的同时,应当发挥博客编辑“把关人”(gatekeeper)的角色,对不当或不适言论进行过滤和筛选。对于国内外发生的重大时政以及广大网民关注的民生社情问题,博客网站应邀请有关政府官员与相关专家学者或当事人作为在线嘉宾访谈,第一时间满足广大博客主体的信息需求,使正确的声音和言论成为博客论坛的主流。此外,对博客服务提供者采取鼓励和嘉奖的方针,建构良好的博客创作环境,并鼓励博客服务提供者对博客用户实行实名注册制,为实名博客提供优质个性化服务,推荐实名博客优秀作品,打造实名博客精品,传播优秀博客文化作品。
(4)建构和谐的网络博客生态。要营造文明健康的网络博客环境,遏制腐朽落后思想文化的传播,形成共建共赢的精神家园。要加强网络德育教育和法制教育,及时引导和培育公民理性。政府对博客社区和网络论坛所出现的问题不能一味地进行简单堵截,要主动设置公共事务议程,针对公共政策的制定要善于“开门纳谏”。要广泛听取博客网民的意见,“满足多数,保护少数”,既要确保多数人的权利和利益,又要顾及少数人的意见和权利。事实上,这在某种意义上更加增进了民间与政府的交流,有利于倾听民意和集中民智。要努力把网络博客社区建设成为传播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新途径、公共文化服务的新平台、人们健康精神文化生活的新空间、对外宣传的新渠道。
尽管政治博客的问世好比刚出生的婴儿显得稚嫩和年轻,但其迅猛的发展和生长已经使得政治沟通进入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众传播时期,博客民主已经不再是一种简单的民主意境。但是,政治博客作为知识经济时代的新事物,它还只是实践载体的转变,并没有导致政治机器时代的终结,其本质仍旧是人们相互交往形成的虚拟共同体。因此,就目前而言,政治博客的民主实践顶多还是一项依赖网络技术进步的民主操练。
作者单位:中南大学公共政策与地方治理研究中心(长沙市,410083)。
原载于《政治学研究》2007年第3期,文题为《政治博客现象及其公共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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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果来源:湖南省社科基金项目“理解政治”(项目编号:03YB13)
[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9页,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
[③]参见博客流行的原因及产生的利弊影响,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20377831.html。
[④]参见05/06中国博客发展与趋势分析报告,http://www.chinalabs.com/idea/20060118/index.html。
[⑤]参见《传媒蓝皮书》料今年中国博客规模将超过六千万, http://www.chinanews.com.cn/news/2006/2006-04-13/8/716248.shtml
[⑥]参见张雷、娄成武:《试论“政治博客”的发展现状及趋势》,《中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4期。
[⑦]J.Herbert Altschull,Agent of Power:The Role of the News Media in Human Affairs, Longman Inc(1984),p12,17,23.
[⑧]N•尼葛洛庞帝:《数字化生存》,第269页,海南出版社,1996年版。
[⑨]雪莉•特克:《虚拟化身》,第230 页,台北远流出版公司,1998年版。
[⑩]曹国屏、李宏芳、张再兴:《网络空间中主客体关系的演化规律及其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启示》,《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06年第1期。
[11]丁未:《从博客传播看中国话语权的再分配》,《同济大学学报》,2006年第6期。
[12]申克:《信息烟尘:在信息爆炸中求生存》,第197页,江西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
[13]Habermas,J.,The Structural Transformation of the Public Sphere,Cambridge,Mass.:MIT Press,1989,p.230-240;270-294。
[14]哈贝马斯:《关于公共领域问题的答问》,《社会学研究》,1999年第3期。
[15]杰弗逊:《杰弗逊选集》(下),第1325页,三联书店,1993年版。
[16]张国庆:《博客:政治家的“新型武器”》,《北京青年周刊》,2006-11-13。
[17]参见张雷、娄成武:《试论“政治博客”的发展现状及趋势》,《中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4期。
[18]猪口孝等:《变动中的民主》,第274页,吉林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19]卡尔•波普尔:《开放社会及其敌人》,第324页脚注和第325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版。
[20]Granic I,Lamey A. The self—organization of the internet and changing model of thought .New Ideas in psychology,2000,18:93-107。
[21]凯斯•桑坦斯:《网络共和国:网络社会中的民主问题》,第138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22]N•尼葛洛庞帝:《数字化生存》,第26页,海南出版社,1996年版。
[23]埃瑟•戴森:《2.0版数字化时代的生活设计》,第17、19页,海南出版社,1998年版。
[24]中国互联网协会正式发布《博客服务自律公约》,新华网2007年8月21日。
[25]刘云山:《积极推进中国特色网络文化建设》,新华网2007年6月4日。
[26]参见汪凯:《转型中国:媒体、民意与公共政策》,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8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