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所在的地区对日本大国地位的接受和承认,是日本走向‘正常大国’的最为关键的环节。日本领导人深知这一点,鹰派色彩强烈的安倍晋三上台后,极力主张日本要与‘价值’相同的亚洲国家如印度,建立战略关系。‘共同价值’成为日本外交的‘皇帝新衣’。
日本要和印度联合,于明年1月前开始在新德里和孟买之间建设一系列制造业工业区,形成一个长达1483公里的工业走廊,使印度成为日本公司的出口基地。
日本与印度的关系现在叫作“战略伙伴关系”。传统意义上,日本的影响到不了南亚,而印度则一向仅仅是“次大陆”国家。
但是现在,东京和新德里似乎都感受到了共同的“中国挑战”。为此,双方相互的兴趣大大超过了它们与中国的关系。印度已经成为日本最大的“官方发展援助”接受国。日印在中国问题上,不仅无实质分歧和冲突,反而分享着最大的共同利益。
联系到今天日本在亚洲的作为,日本不正在亚洲组织一个新型的、针对中国的国家联盟吗?以日本为中心的这个联盟,不仅为了树立日本在亚洲的领导地位,而且是为了对付日本认定的阻止它成为“领导”的最大障碍——中国。
冷战结束为日本“恢复”大国地位提供了历史机会。过去的15年,是日本努力重新成为世界政治大国的时期。不过,日本的大国地位缺少几样东西,比如,日本不是核武器大国,不是拥有否决权的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此外,日本还面临国内和国际的一些大障碍,比如日本的“和平宪法”,与美国同盟的约束,以及其他亚洲国家对日本大国地位的承认等问题。
日本所在的地区对日本大国地位的接受和承认,是日本走向“正常大国”的最为关键的环节。日本领导人深知这一点。为此,鹰派色彩强烈的日本新首相安倍先生在上台前后展示了高度的灵活性。
安倍极力主张日本要与“价值”相同的亚洲等地区国家,特别是与澳大利亚、东南亚和印度建立战略关系。
“共同价值”是日本外交的“皇帝新衣”。环顾东亚,与日本在“政治价值”上不同的主要国家,除了朝鲜,就是中国。
去年以来,日本外相麻生到处在宣讲他的外交政策指导思想,即日本要构造以“价值”为基础的“自由和繁荣之弧”——从日本出发,经过澳洲、东南亚,到南亚,再到欧洲。
安倍政权诞生后,日本的外交作为,就是按照构造这个弧形地带的思想进行的。例如安倍今年1月访问欧洲,极力游说欧洲不要解除对中国的军售禁令。
10年前,东南亚爆发了严重的金融危机。由于中国为缓解那场危机付出了代价和努力,危机也成为中国与东亚关系的转机,中国与东亚国家的关系取得了许多重要改善。而从20世纪90年代初到21世纪前3年的10年里,日本的经济总体处在调整和改革时期,即“失去的10年”,对亚洲的带动作用相对下降。一时间,亚洲地区内外(“外”指“美国”等),日本上下,开始谈论所谓“中日争夺地区领导权”。这个话题一直争论到现在。
这个问题普遍被西方主导的国际共同体当作中日关系目前僵局的症结之一。确切地说,在他们看来,是因为中国不买日本的地区领导权账,或者,中国要争夺地区领导权,才出来这样的话题。
所谓“中日争夺地区领导权”完全是一个日本问题和西方问题,即是日本和西方的担心,而不是中国的动机和政策。
日本和西方一些人根据传统“大国崛起”的现实主义逻辑,以目前“中国崛起”的势头,想当然地认为中国要“复兴”其亚洲领导地位。这种“战略想象”实际上就是日本为了自身在本地区树立大国地位而鼓噪,却把中国牵扯进来。
作为一个在外交上尚未完全现代化、以“经济发展为第一要务”的“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多次重申,“中国无意与日本争夺亚洲领导权”(驻日大使王毅语)。
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经有了明确的“自问自答”的答案,那就是,日本要充当亚洲的“领导”国家。
前不久,英国一位著名的日本问题专家在演讲中为日本“盘算”了一下:环顾今日亚洲,中国还不能是亚洲的领导国家,这个地位应该非日本莫属。因为日本不仅是本地区最大和技术最先进的经济实体,而且是东亚的主要“民主国家”,在国际事务上贡献比中国大,例如联合国会费和伊拉克重建。
美国现在的政府一直鼓励日本在亚洲发挥更大作用(当然,不能超越美日同盟的框架),美日同盟也在过去6年得到了巨大而空前的强化。
有了美国以及亚洲一些国家对日本地区领导地位的承认和支持,日本的信心大增。于是,日本一再试图让中国早日“觉悟”:承认日本在亚洲的老大地位。
目前日本的对华政策,就是想方设法迫使中国承认、接受,甚至支持(比如支持日本“入常”)日本在亚洲第一的地位。日本当前与中国改善关系的最大、根本目标不过如此。
来源:东方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