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日本女作家坂东真砂子因为在《日本经济新闻》的专栏上发表题为《我一直在杀小猫》的散文而引来众多非议，她饲养了3只雌猫，不为它们做避孕手术，却把它们生下的小猫从山崖上扔下去。面对众多指责，坂东表现得非常冷静。她解释说，日本的都市生活埋没了人的个性和自由。因此，她选择离开日本的都市生活，而杀小猫，正是讨厌日本的情绪的延伸。女作家还由此引出一段关于日本的社会主义特征的话，“我的一些男性朋友们常说，日本是世界上最好的社会主义。个人和国家融合在一起，为了二者的共同利益而工作，这就是日本人的精神，叫做社会主义。但不要忘记了，这是以牺牲个人的自由主张为前提的”。看来坂东眼里的“社会主义”就是“牺牲、没有活力”的代名词。
无独有偶，原为日本IT新贵、现为阶下囚的崛江贵文前不久接受英国媒体采访时说：日本表面上看起来是平等的社会，其实日本是高层官僚支配的“共产主义社会”，自己是无辜的牺牲者，因被嫉妒心很强的日本官僚组织怀恨在心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崛江贵文眼里的共产主义是“古板、霸权”的官僚的化身。
日本到底姓“社”还是姓“资”？坂东真砂子和崛江贵文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理解显然有失偏颇。从理论上说，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原有之意，就是实现人类社会自由、平等、博爱和民主的思想理念、社会运动和国家制度。有何不好？
但是现在的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再也不是停留在理论上的东西了。平时也常听日本友人说起：现在的中国是资本主义，日本是社会主义了。这话寄寓着比较复杂的情感，包含几个辨证层次，不管对中国还是日本，都是有褒也有贬。首先，是说中国市场经济活跃，有了一些资本主义的特征，当然更名正言顺的说法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另一方面从资本主义的定义来对照——是一种以人的财产的多寡来决定人的政治权利和分配决策权的有无的思想理念和国家政治制度及社会经济制度。这倒是颇为靠近当今中国社会的实像，富有阶层在不断增加，贫富差距拉大，成为中国社会引人注目的两极标志。20%的“穷人”和20%的“富人”收入差距是18倍。富人的话语权彰显，穷人成为投诉无门的弱势群体。
而说日本是社会主义一方面大概是因为日本社会有吃“大锅饭”的特征，生活在日本，我们能够体会到日本的颇为完善的生活保障体系。另一方面，眼下日本的确是官僚政治与派阀政治盛行，政治家中也出现一些贪污行为，类似社会主义体制的通病。财界既得利益者死守自己的阵地，难以容忍“新生力量”的崛起。
当今世界，意识形态、社会制度的差距在不断缩小或者说模糊起来，姓“社”还是姓“资”已经不再重要了，不管是哪个国度的社会制度，但愿社会主义不是死板的而是充满活力的，资本主义是既自由又有章可循、公平的。日本保留些许社会主义特征和中国出现一些资本主义特征，这都不是坏事，也许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中日之间的社会、经济差距在渐渐缩小，共同语言不断增多。在社会体制、社会保障、经济发展等问题上，发展中的中国理应借鉴日本经验。同时，中国的经济活力又给了日本多少机会啊。也常听去过中国的上海等大城市的日本人说：中国的大城市看上去和日本越来越像了，而且进步得越来越快，真是社会主义国家的资本主义速度啊。
（原载《日本新华侨报》，作者授权天益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