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主持人好！各位参会嘉宾好！

感谢人大国发院、未来法治研究院、刘洋老师的邀请，有机会来此平台交流。

王利明常务副校长、王轶院长的致辞非常精彩、富有启发，我完全赞同。

“休戚与共2020”，这个研讨会主题，已提示了人类要共赴艰难、共迎新生，新冠疫情带来的不仅是中国保卫战，也是人类保卫战，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方针和机制的大考机会。

作为宪法行政法专业的公法学人，谨从专业角度谈三点意见供参考请批评。

1.昨天全国政协本次会议通过政治决议，今天下午全国人大本次会议要通过民法典和涉港国家安全立法决定，恰好全部涉及了在中外富有争议的三个“中国特色的政法制度创新”，这就是一国两制、人格权编、人民政协。记得一年零一个月前在人大法学院召开的关于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研讨会上，中国宪法学研究会会长韩大元教授在发言时谈到，他去哈佛大学访问回来特想与大家分享访美三个月的三个发现：虽然美国法学界许多人对于中国法治发展不感兴趣、不大关心或不甚了解，但唯独对中国三个法治事物特感兴趣但却随意否定或态度暧昧，这就是：公法的“一国两制”，私法的（民法典中的）“人格权编”，政法的人民政协。不知是否因为它们是在政治和法治领域充分体现了中国道路、中国自信、中国智慧、中国贡献的“Made in China”。我作为公法学教授深切感到（抱歉不懂私法哈）：世界上确实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亲疏、欣赏厌恶、肯定否定。结论是：人民政协、一国两制、人格权法等中国特色法治事物，理当承担新使命、创设新机制、探索新方法，在一国两制三法系多法域格局下，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中，推动更充分地实现民主法治、地方善治、人的尊严。

2.今天人大通过1260条的民法典，意味着民法进入了新时代，令人羡慕、催人奋进；于是行政法学界也着手搞行政法总则了，也可算前进了一步，即便进不了新时代，也不至于落在旧时代，好歹可以做正在跨越新旧时代的进步人士，对得起这个包容发展的多元化时代吧。那么，制定行政法总则，应当如何处理坚守与创新、国内与国际、公法与私法、硬法与软法、规则与习惯的关系，这非常重要且非常不易，但又必须处理好。例如，关于国内立法与国际惯例的关系如何处理，看到两会报道，说是华东政法副校长陈晶莹代表提出：民法典草案第835条规定（第十九章运输合同），“货物在运输过程中因不可抗力导致灭失，未收取运费的，承运人不得请求支付运费；已经收取运费的，托运人可以请求返还”；而按照国际惯例，预付运费概不退还；因此，如果发生不可抗力导致货物灭失且已收取运费的情形，承运人与托运人的主张相悖，如何处理？其建议是：应当修改此法条。不知今天要通过的民法典是如何处理这一条的。但窃以为这里就有一个如何判断和适应国际贸易环境和文化的问题，可能并无绝对的标准。例如，预付运费是否国际惯例和常态？在商业诚信度不同的国家之间、当事方之间常采用何种平衡做法？对此如未弄明白，恐难创新前进，也即如果真正弄清楚、想明白、下决心、有方法，中国当可进行创新立法。对于制定行政法总则而言，也必须自信和巧妙地处理好坚守与创新、国内与国际、公法与私法、硬法与软法、规则与习惯的辨证关系。

3.新冠疫情防控斗争中以生命健康为巨大代价的沉重教训，促使人们深刻反思和做出立法决策，许多有关机构正在抓紧展开一系列应急管理立法修法。我也以专家组成员身份参加了《突发事件应对法》修改工作。然而，应急管理法制的“立改废释”应当秉持什么理念、原则和方法，朝什么方向和目标前行，实际上还是需要深入思考、科学选择、精细调整和妥善解决的疑难课题。人大出版社刚出版了有关抗疫斗争的一套学术著作，名为“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治理丛书”，由靳诺书记、刘伟校长总主编。这套精品丛书共7本，均由人大教师撰写，其中法学专著叫《依法战疫》，由王轶院长策划组织、支持帮助并撰文推介，由林嘉、田宏杰、姚海放、刘洋等老师和我合作撰写。我在撰写第一章时提出：

这次疫情防控中许多行政执法争议案例暴露出行政应急法治建设存在的诸多不足，必须全面检讨、深刻反思、推动完善中国特色的应急法律制度体系，以风险治理和应急法治原则为指导，秉持依法应对、公开透明、共同治理和服务指导的工作方针，切实将行政应急行为纳入法治轨道并保障其有效实施。

应急管理体系和应急法制建设是一个世界性难题，在完善我国行政应急法制的过程中要重视学习借鉴别国经验，特别是发达国家的应急法制体系和运行机制的特点和经验。而且，即便他们经过长期努力也未必完全满足现实需要，例如日本福岛核电站灾难、美国新冠疫情数月开卷考试已超10万人死亡等深刻教训。

我国从实际出发并借鉴经验可从五个方面完善应急法治体系：第一，抓紧制定和完善应急法制体系和预案体系；第二，提升应急管理立法技术并增强法制操作性；第三，增强应急管理中的风险治理及其法治思维；第四，建立公务人员应急素质能力教育培训体系；第五，创建应急权限争议的快速协调和裁决机制。

新冠疫情防控是全民参与的社会治理工程，中国各族人民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央人民政府领导下众志成城奋力阻击并与世界人民共同努力，定能赢得这一场人民战争、总体战、阻击战的最终胜利，打胜这一场中国保卫战、人类保卫战！从而实现以人民为中心的经济政治文化环境社会法治的稳健和谐美丽中国发展！

匆匆汇报，分享拙见，仅供参考，谢谢大家！

2020年5月28日

作者简介：莫于川，法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

文章来源：中国宪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