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题记
这篇文章动笔是2009年年初,当时写到越野滑雪就写不下去了,因为越野滑雪有太多的可写。扔在一边都有九年多了。前些日子写了一篇有关自己越野滑雪的文章《翻山越岭 — 越野滑雪记》。有不少朋友读后问起我在不滑雪的季节的运动,于是想起这篇没有完成的旧作。从抽屉里找出来,抖落多年的积尘,再加几篇新的,于是有了这篇不包括越野滑雪的“运动记”。
二. Firemen, you are my hero! (救火队员,你们是我的英雄!)
渥太华实在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城市。这个城市有两条天然的河(Ottawa River and Rideau River)再加上一条运河在城市中/边流过。每条河的两边都修有极好的自行车道供人沿河骑车,散步,轮滑(inline skating);和大片大片修剪得很好的草地。宽阔的渥太华河河面上有许多帆船,还有很多人在风帆冲浪;Rideau 河里有成群的野鸭和一对一对的白天鹅在从容地戏水;运河中不时有各地来的游船徐徐地穿过城市,经过多级船闸后开到渥太华河。渥太华还是北美最著名的郁金香生长的城市,每年有上百万只郁金香在此开花,大部分就集中在运河经过的一个湖边(Dows Lake)。
每年一次的渥太华赛跑周末(Ottawa Race Weekend)在5月的第三个周末举行。许多年马拉松赛的路程就是沿着运河以及Dows Lake跑上两圈(近几年是渥太华河岸再加上运河和Dows Lake一圈),半马拉松赛就是一圈。如画的风景,平缓的地势,一流的组织,热情的市民使得这赛事成为一个喜爱跑步的人的盛大节日,每年有成千上万的人参加包括从肯尼亚,埃塞俄比亚,俄国(女子)等国来的世界一流选手。项目有马拉松赛,半马拉松赛,10公里,5公里,以及鼓励家庭和小孩参与的2公里;跑步之外还有轮滑的马拉松赛(近几年仿佛不再有了)以及为残疾人设立的轮椅马拉松赛。有好几年,因为报名的人太多了,组委会不得不限制有些项目(一般是半马拉松和10公里)的参与人数。许多参与者都积极向亲友,同事,同学,社区为儿童医院募捐,使得这一赛事更有意义。
亲眼看肯尼亚,埃塞俄比亚这些一流的马拉松运动员比赛和在电视上看是很不一样的。电视上,特别是高精度的电视上,你可以看到他们的表情,甚至他们的汗珠,但却不太容易感受他们的速度和现场的气氛。有好几次在现场,我看到他们远远地跑过来,确切地说,我当时感到的是一种超现实的现象:远远地,他们,仿佛是只有两片肺,两只脚,和头的神灵,在空气中漂游过来(Gods with only lungs and legs drafting in air)而不是从路上跑过来。
我连续参加过五年的半马拉松赛。半马拉松赛是每年赛事中人数最多的项目,每次都有三千以上的人参加。半马拉松赛是马拉松赛起跑两小时后开始,因为参与的人太多的缘故,好几次枪响了五分钟后我才能从等候的地方慢慢地移到起跑线,开始跑。我最好的成绩是一小时三十六分钟。另还有两次是一小时四十分钟。因为马拉松赛是沿着运河和Dows Lake跑两圈的缘故,我们这些跑半马拉松赛的常常可以赶上许多马拉松赛跑的慢的人,但恰恰是这些人不时令我感动不已。
有一年,三位救火队员决定身穿全幅救火服,头戴救火盔,脚着救火靴,扛着灭火器械参加马拉松赛,他们此举是为儿童医院捐款。当我看到他们时,他们已出发近三个小时了。沉重的器械,厚沉的装束,在太阳下的他们早已汗流夹背,每行一步都不容易,而且越到后面越困难,以这个速度,至少还得再要三,四个小时。沿途热情的市民不时向他们致意,为他们鼓劲。我从他们身边跑过时,看到他们那专注的神情,不屈的意志,不由得从心底里大声呼出:“Firemen, you are my hero!”(救火队员,你们是我的英雄!)。
三. Dr. Deer’s Master Class (鹿博士的大师课)
我们研究中心的人员分为研究员,工程师,技术工人等几类。大部分研究员都有博士学位,特别是我刚工作的那几年。这些有博士学位的研究员办公室的门牌,比起其他人来,大部分都多了一点名堂,就是在名字前有Dr. 比方说,John Smith如果有博士学位的话,他的门牌就成了Dr. John Smith,好像有了一块遮羞布;反之,就只有赤裸裸的John Smith放在那里,让人一览无余。诚然,大家都知道,此干能源的Dr. John Smith和那个有行医执照的Dr. John Smith的Dr. 含金量是很不一样的,后者可以是前者的好几倍。尽管如此,礼多人不怪,有一个Dr. 总比没有好听,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取得点吓唬人的作用。
Dave W君的等级分类是general labour,用中文白话来说,就是“苦力”的意思,而且我们研究中心只有他一人是此“成份”。尽管W君“出身不好”,但他却是一位心高气傲,敢作敢为的汉子(有次他的一位朋友抱怨办公室不够大,他转身就出去拿了一电锯回来,在墙壁开了个大洞,将他朋友的办公室扩大)。有天他意识到人家的门牌大都是Dr. 的干活,气不打一处来,自作主张,把Dr.加在自己的门牌Dave W前面,愣是给自己授了个荣誉博士。
我刚到中心的时候,听某些高级管理人员动不动就说我们中心是世界级的(world class),不免诚惶诚恐,像刘姥姥一进大观园那样唯有点头念佛而已,见了谁都叫Dr.,除了Dave W君;因为此君看起来像个粗汉(就像水浒梁山那些好汉)。这种见谁都磕头的做法,有时也闹出笑话来,而且可以是长达十几年的笑话。
S.H.君是我们所最高级研究员之一,此君也的确能呼风唤雨,不时展现一下他的领袖能力,告诉你今天应该做这个课题,明天必须注意另一个方向的发展;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位人物,对其恭敬有加。但是如果你问他问题的话,他会说这个问题一分钟就可以解释清楚,而他永远是不会有这一分钟的,因为他这一分钟是为部长或记者准备的,你并没有在他的时间预算里。对于这样一位仁兄,我自然称其为Dr. S. H. ,而且这Dr. 一叫就是十几年。有天一位同事颇为好奇地问我为什么称 S. H. 君为Dr. S. H.,我说从我第一次和他说话就这样称呼他,都好几年了。这位同事笑了一笑,说Dr. Ligang(力刚博士),你封了S. H. 君一个荣誉博士!
有一个夏天的中午,我一人在林子里跑步。突然从林子里面跑出两只小鹿,这于我并不是意外的事情。但使我惊喜的是,它们不是穿过林间小道到林的另一边去,而是在我前面跑起来。我赶紧拼尽全力跟在它们之后。这两只可爱的小鹿跑得十分潇洒自如,动作连贯到位,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自然里还有人这种怪物如此笨拙地跑动,要给我上一课似的。这两只小鹿在我前面跑了大约三十几米后,才钻进林子里和我不告而别。我回到所里告诉和我常跑步的A.R. 君,他笑道说,你真幸运,Dr. Deer(鹿博士) 给你单独上了一堂大师课!
四. Dr. 10K, you have a very long way to go! (万米博士,你还有很远要跑)
很多年前,我每天上班的中午如果不是到树林里越野滑雪,就是跑上10公里。如果能够滑雪,我是绝不会去跑步的。周末的两天,如果能够滑雪的话,我一定会到山里去越野滑雪,而且会比周日强度更大,距离更远。这是因为滑雪不像跑步,是不太容易导致关节受损,肌肉拉伤的。但是如果我一个星期在周日已跑了50公里的话,周末我一般是不会再去跑步的,我仿佛觉得身体需要休息和恢复;如果再加上二,三十公里,有可能会增加身体受伤的机会,万一真的受伤,很长一段时期不能运动,那真是不值。
一天在树林里跑步时邂逅也在那里跑步的Jeff君。Jeff在跑步的圈子里蛮有名气的。他每天从家里跑上近15公里去上班,下班的时候又跑回来。一天下来,三十来公里。而且他周末也不间断,往往跑更长的距离。他多次参加世上最有名的Boston马拉松比赛,时间总是在二小时四十分左右。能在树林里碰到这位仁兄是奇遇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在树林里跑步,更何况我也有不少有关跑步的问题可以向他请教。我不由得停下来,叫了他一声。他转过身来,和我握手,很有兴趣地回答了我有关长跑的问题,比方说跑完之后应该做些什么伸展运动,平常可以做些什么别的运动,怎样调理和保护等等,最后他问我每周跑多少公里。我告诉他每周是50公里或多一点。他听了笑了一笑,告诉我如果想在马拉松比赛中跑出好的成绩,每周至少要跑120公里以上,实在不行也要有100公里。我听了也笑了一笑,告诉Jeff我并没有打算参加马拉松赛,更没有指望在其中取得好成绩;再有我每天也只有中午这一小时能够锻炼,于可以利用的时间来说,周日最多也就是 50 公里。周末一要和孩子在一起,二要做点家务,三要恢复。这 50 公里也的确是上限了。
回到研究所我告诉Dr. Tony这林中咨询,Dr. Tony听后故作惊讶地对我很夸张地说:“Dr. 10K, you have a very long way to go this weekend! ”(万米博士,这周末你还有很远要跑)。
五. Anything under four thousand dollars is garbage (四千块以下的都是垃圾)
Joe K君是位非常有意志的人。他认准的事是一定要做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动摇他要把这事做好的决心。在2000年,他认真地开始跑起步来,常和我一起在中午跑上10公里,冬天更是和我一起每天中午在树林里越野滑雪。他更是喜欢比赛,三年里参加了五次马拉松赛:渥太华二次,柏林,纽约,Boston各一次。这位虔诚的天主教信徒常常如数家珍地告诉我一些我相信他引以为自豪的统计数字,如在人口中,参加过一次马拉松赛的人是千分之五,但参加过二次马拉松赛的人只有万分之二,参加过三次以上的人竟只有十万分之四!
有天Joe 告诉我他换了个带游泳池的房子并买了一辆高级自行车,花了二千块钱,准备参加渥太华地区的三项比赛(2公里游泳,90公里自行车,半马拉松),鼓动我也去参加。我告诉他我游泳很差,连初级水平都到不了;我有一辆100块钱的自行车,平常骑骑挺好,但要我花二千块钱买一辆那种一个手指可以提起来的自行车,我是永远不会知道这钱是在什么地方的。
他三项比赛完后的第二天又和我一起在树林里跑步,我自然问起他比赛的事情。他告诉我第一项游泳他是倒数第四个上岸,90公里的自行车路程上也没有赶上几个人,但在半马拉松上,多年的跑步基础,良好的体能,和坚强的意志使他超过了好些人,最后排名在中下。“第一次参加三项比赛能有这成绩,很不错”,我由衷地说。Joe听了相当严肃地对我说,“以后要加强游泳的训练,再有就是要有更好的设备”。我听了很是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刚花了二千块钱买了一辆高级自行车吗?”Joe摇摇头回答说,“比赛那天见到Vince F 君,此君见我推着这辆新车,问我花多少钱买的,我回答二千块,他一听就以一种极为权威的口气说:‘Anything under four thousand dollars is garbage’(四千块以下的都是垃圾)”。
六. I am an ultra Marathon runner (我是跑超马拉松的)
一天在树林里跑步时碰到一位年纪约60岁的老头,他挺能跑,和我一边跑一边聊。他谈起来他跑步有许多岁月了,乐此不已。那时很快就是渥太华一年一次的“Ottawa Race Weekend”,这是跑步人的一个大节日,很多人都参加。我于是问他会不会去参加马拉松赛,他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I am an ultra Marathon runner.”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跑超马拉松赛的人,好奇地问他跑的距离是多少,他稍自豪地说,“60K or 100K, I prefer the 100K (60公里或100公里,我更喜欢100公里的)”。这更进一步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追问他跑100公里需要多少时间,“About 11 hours (大约11个小时)”,他更自豪地说。
有些朋友知道我锻炼多年后,会好奇地问我为什么没有去跑全程的马拉松赛。凭良心说,在非滑雪季节上班的每天跑10公里的那些年,我是完全有能力能跑下全程的。而根据自己当时41~46分跑10公里的能力,我应该是可以在3个半小时之内跑完这42.195公里的。事实上我有过几次长距离(三十公里以上)的长跑,时间和感觉都不错。那些年我没有跑全程,因觉得自己仿佛有能力可以跑出更好的时间,如果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训练。但在可以滑雪的季节,我天天越野滑雪,压根不会去想到跑步,所以也就算了。日后在非滑雪的季节兴趣又从跑步转到网球,轮滑, 壁球,和其他的运动,跑全马这一念头时至今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七. Carry the Sun on my shoulder (肩膀上扛着太阳)
A.R.君是我们研究中心的运动健将,他踢足球,打冰球,打曲棍球,轮滑,跑步。一表人才的他,业余时间还当模特儿,间歇也挣几个零花钱。他上高中时是安大略省中学生中长跑优秀选手,最拿手的项目是5公里,曾多次参加北美高中生的田径比赛,和日后成为世界级的中长跑运动员Kevin Sullivan一起比赛过。他告诉我北美有三个田径大区:加尼福尼亚,得克萨斯,安大略。
近二十年前当我真正投入中长跑锻炼时,因为A.R.君的办公室就在我的对面,他也以相当的热情再一次开始了认真的中长跑训练,时常放弃踢足球的机会而和我在树林里跑步。我们常在前半程一边跑一边讨论一些问题,主要是有关物理方面的,因为我们两人对此都有兴趣。在后半程他让我继续跑,他却停下来做四分钟的伸展运动,然后再来追我。
有一天天气非常热,气温高达34°C,加上湿度,相当于37°C。不少知道我中午跑步的同事见到我都说今天不应该到外面去跑步。但我想,如果我带上一瓶水的话(我平常是不带的)有什么可怕的?A.R.君也是这么看。于是我们两人依然出去跑这略长于十公里的路程。在烈日和高温下,人在室外跑就仿佛置身于烤箱中一般,显然要比平时付出更大的努力,特别对意志是个挑战。到半程时A.R.君早已是满头大汗了,我要他小心一点然后继续跑,等我跑到终点时,转身一看,A.R.君已快步跑过来了,但这时的他却有如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水淋淋的;当他跑到终点时,他对我大声地说:“I am carrying the Sun on my shoulder!”(我肩上扛着太阳!)
八. Skating on the longest skating way in the world (在世界最长的溜冰道溜冰)
渥太华的冬天是一个美丽的冰雪世界。从市区穿过的运河成了喜欢溜冰人的天堂:在市区的这一部分运河再加上Dows湖组成了世界上最长的溜冰道,有近8公里。每天深夜,有专人把水从冰面下用泵打上来,泼在冰面上,维护冰面。冰面的情况,可以打电话询问,现在更可以在网上查到。
在中国南方长大的我,只在清华大学的荷花池溜过几次冰。来到加拿大,自己于溜冰一事,和洋人比起来,可以干脆地说是不会。但这美丽的运河实在让人神往,在来渥太华的第二个冬天,我去买了一双很好的冰鞋,并向夫人立下军令状,这个冬天一定要从国家艺术中心一口气溜到Dows湖。
请朋友将基本动作教几次后,我很快就发现,靠着自己的年青,较好的耐力和意志,溜8公里的冰并不很难,而且时常以前面某位水平和我相近人为目标,争取超过。渥太华市的两所大学正好都在运河边上,而这两所大学的许多研究生的课程是联合开的。在夏天我常沿着运河骑着自行车在两个校园之间往返;而冬天许多时候就从一个学校溜冰到另一个学校。
在运河上溜过冰后再到室内或室外溜冰场溜冰实在是无趣,真正让人体会到“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含义,尽管溜冰场的冰面比运河可以好很多,但在一个周长不到二百米的椭圆溜冰场溜冰和在一条长达8公里的河面上溜冰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在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爱上越野滑雪后,几乎再没有兴趣在运河上溜冰了。因为从翻山越岭的滑雪所得到的是在一个平面溜冰永远不可祈望的。
九. I can see that (我看得出来)
大女儿十岁时,她喜欢上轮滑,我给她买了一套行头,同时顺便也给自己买了一套。这轮滑的动作和在冰上溜冰是基本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在冰上可以在快速行进中突然停下来,然而轮滑时却不行,除非你自己想找摔。
有了这套行头后,我有时会和我最好的朋友在渥太华河的两岸沿着河溜上三十几公里,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一个半小时左右即可。我也常常在上班中午休息时,在研究中心内沿着一条长1.25公里的环研究中心的公路(中午基本上没有什么车)溜上8到12圈,大约10或者15公里。
T.H.君是我们研究中心的一位善长各种体育运动的小伙子。这位三十刚刚出头的青年,每天早晨5:30起来,到健美中心去锻炼上一个半小时再上班。这位洋仁兄(弟)既有洋人那身架,又加上爱运动,使得他真正是一位人见人爱的小伙子。更难得的是T.H.君是一位多面手,许多体育运动都很上手:网球,高尔夫球,曲棍球,足球都很好,而被加拿大人视为生命的冰球就更不用说了。
一日和T.H.君谈起锻炼的事情,我问他干不干轮滑。当然,他回答道,不时和夫人一起轮滑。太棒了,愿意和我一起在中午绕着研究中心溜上几圈吗?我问道。没问题,明天咱们就一起去,他回答。
第二天中午,我们两人穿上了轮滑的鞋,带上头盔,护腕,护肘,和护膝,离开了办公室。我心想这位冰球打得很好的小伙子的蹓冰技术是可以绕着我溜的,而且他每天坚持锻炼,体能很好,肯定一上路就会把我抛在后面,没得说的;自己这半路出家的,加上年纪又比他大上十六,七岁,他真正是处在年青力壮的时候,而我在跑步,越野滑雪,溜冰每项运动的成绩是一年不如一年;真正是自然规律不可抗拒地在自己身上的表现。
出乎我意料的是,没溜多久,他就落在我后面。当我放慢速度回头看他的时候,他要我不要管他,只管往前。但我们两人一起出来的,而且我想象他应该比我溜得快得多,怎么会反而落在我后面呢?我放慢节奏,回过头来看他,问他是不是鞋有问题?这一下仿佛提醒了他,他马上说可能轴承上应该加点油。他又一次要我往前快溜,而他则去实验室将鞋弄一下再出来。不,我在外面等着你,我十分义气地说。他对我感激地点了一下头就进实验室去了。十分钟后,他满脸笑容地出来了,“感觉怎么样?”我关切地问,“好多了”,他相当轻松地回答到。我以为这下我们该一起快速滑行了,谁知没有多久他又拉在我后面了,而且越来越远。我于是明白了这位冰球打得好的小伙子有的只是冰场上所需要的短距离和短时间的爆发力,这种依赖良好耐力的长距离溜冰他是远远不行的。他大概滑了四公里就回办公室去了,我则滑了十五公里。
当我回到办公室时,他夸奖我轮滑滑得好,我摇摇头不经意地说,我没有冰场上所需要的那种冲刺的速度,但耐力还可以。
“I can see that(我看得出来)”,他半佩服半失望地说,他实在没有想到一位年纪比他大十六,七岁的,来加拿大才学会溜冰的东方人,在这个项目上能让他如此遗憾。
十. This is just my relax pace (这只是我的放松节奏)
我们研究中心的Vince F 君是大家心目中的好汉。此公现在大约六十五的年纪,自从我来中心以后,每天都可以肯定他中午一定是会在外面跑步或骑车的,不管烈日高照,风吹雨打,冰雪交加。他那强壮的身躯在坚强的意志下的一步又一步已成为中心的一道永久的风景,让人可以以这为背景,衡量一下自己对锻炼身体的认识,对比一下自己对坚持不懈的理解,更重要的是检测一下自己对人生的态度。
有一年,Vince F君要去夏威夷参加世界著名的铁人三项(4公里游泳,180公里自行车,马拉松)比赛。这之前他多次参加北美地区的铁人三项或奥运三项(1.5 公里游泳,40 公里自行车,10公里跑)的比赛,并多次和2000年悉尼奥运铁人三项金牌获得者Simon Whitfield一起拼搏。大家知道这消息后,特地为他向同事们募捐以鼓励他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同时也减轻他比赛的费用,更多的是向他表达我们对他精神上的致意!
Vince F君对大家很关心,特别是对这些和他一样喜欢锻炼的人。如果有段时间不见某人在外锻炼,他常常会去问,是不是时间上有改变了,或者换了其他的运动,是不是身体受了伤,或者需要休息一下?在树林里跑步遇见大家时,他总是会大声地热情鼓励,并击掌致意。
有天中午,我和Y.T.君在树林里跑步。记得那天是星期一,Vince F君从后面追上来,和我们一起跑。能够和他这样的运动健将并肩跑步,我们心里是十分高兴的。但在另一方面,我们也不希望让他为我们而放慢他的节奏。我和Y.T.君一边加速,一边劝他不要随我们一起跑。他笑着对我们说,昨天刚参加了渥太华地区的三项比赛,今天本来就是打算慢慢跑恢复一下的,这个节奏正好是我恢复的节奏(This is just my recovery and relax pace.)。天哪,此时我和Y.T.君都大张着嘴大口地喘气,拚命地想不被他拉下,然我们这般拚命的节奏竟是他康复的节奏!
十一. Which one? (哪个)
这篇所记的不是发生在加京,而是在北京的清华大学。2001年九月末我第一次回到阔别了15年的故土,而且带上了跑步的鞋,准备在中国旅行期间也坚持锻炼身体,每天跑上一万米。
离别十五年的故都给了我对比极为强烈的震惊。一方面,多年持续的经济发展使北京有了宽阔平整的高速公路,成群的高层建筑,和富丽堂皇的购物中心,颇让我有身处西方之感;另一方面,极为恶劣的空气质量也让我十分恶心和担心,不由得十分怀念二十多年前我在故都求学时那蓝得让人心醉的天。面对今日这让人深恶痛绝的仿佛永远蒙了一层薄雾的天,恨不得启动个刷子,就如刷车窗那样,将这天刷上几刷子。
如此的空气质量,不由得使自己对原想象的在京锻炼计划画上了许多问号。在这种空气中跑上一万米,也许近似于抽上几根烟,有害无利是很明显的。但另一方面,清华的东西两大操场都铺有塑胶跑道,很是诱人;而且能够在阔别十五年之久的母校跑步也不失为一件日后可回忆的事。于是自己有了不顾这“朦朦”的太阳下的空气质量,穿上跑鞋来到西大操场之举。
时正好下午五点左右,西大操场一片热气腾腾,生龙活虎的景象。操场上有很多学生在锻炼,但其中也有许多事情让我忍俊不禁。那天气温很是宜人,一件汗衫一条短裤是大部分人在运动场上的装束。但在跑步的人群中,我看到有穿牛仔裤的,有穿皮鞋的,还有腰上挂着一大串钥匙跑起来不停作响的。最使我吃惊的是在跑道上有一对不紧不慢,若即若离,“蹓湾”的青年男女。我相信世上每一位少男少女都对爱情怀着十分真挚和美好的向往与追求,这两位青年也是一样的。每次从他们身旁跑过时都能够旁听到一二句他们那在旁人听来是极平凡的,却对于他们自己深有含义的话。比如,这位男同学慢不经心地对这位女生说“我其实学习并不是很努力的”(天哪,不太努力都可以获得女同学的青睐,此后生才不可量也!)。
大约他们太专心“蹓湾”了,全然没有意识到这跑道是给人跑步的,只是在没有人或者没有太多人在上面跑步的时候也才是可以“蹓湾”的。诺大的清华,要在大家都锻炼的时候在跑道上“蹓湾”,除了向大家示意,公布一下,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道理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场所,如此招摇地一圈又一圈地在跑道上“蹓湾”。一次他们两人走在里圈上,占有两条半跑道。我实在忍不住,从后面叫道:“Off the track, please!”,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用英文提醒他们,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这位帅哥从容不迫地回过头来,同样用英文回答我:“Which one?”
十二. Lovers’ death corner(情人的死角)
渥太华河两岸的自行车/轮滑道总体说来是很平坦的,基本没有很长很陡的坡。唯一的例外是河北岸Chaimplain桥以东大约四公里处有二个长长的陡坡,而且此两坡都有二个以上的拐弯。这“陡长”二字是对轮滑者而言,骑自行车上下此两坡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上坡就是多花点力气,下坡就是多捏捏闸控制速度。但轮滑下这二个坡却是不太容易,因为轮滑没有很有效的刹闸的功能。
此两下坡在轮滑圈里戏称为“情人的死角”, 因为一男子和一位女子轮滑高手第一次外出就在这里,而且以悲剧结束。这男子邀女的出来和他享受自然,“你轮滑吗?”,女子问他,“当然”,这男子不含糊地回答。于是就有了这一对男女沿着渥太华河享受自然和青春的故事。这位轮滑高手的女子根本就没有考虑道路的选择。而这男子对路线也不清楚,天真地以为这平坦的道路一直伸向爱情的天堂。出发不久,他们就来到了第一个坡。这不知深浅的男子在第一个转弯因速度太快就摔了出去。“怎么样?没事吧?”,这女子赶紧停下来,关切地问。“没事没事”,这男的马上站起来又接着滑。“小心一点”,这女子叮嘱道。但一会儿,这可怜的男子在第二个坡又摔出去了。而且摔得如此严重,只好叫救护车。日后这女子发现尽管这男子是个好人,但并不是她心目中的人。于是这关系也就终结了。而这两下坡也被冠上这悲剧的名字。
一天我和我最好的朋友轮滑来到此地。“你不见得滑得下去吧?”,他在坡顶停下来看着我说。我看了看道路,不由得自惭形秽地说“不行,除非自己找摔”。朋友笑了一下,转过身来说“抱着我的腰一起下”,于是我被安全地带下了这“爱情的死角”。
多年的锻炼我始终信奉尽力而为,尽最大的努力的原则。但更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要妄充好汉。即使我胆大一点,从这“情人的死角”不摔倒滑下来,我也不会相信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和技术,只是运气吧了。但如果摔了,而且摔得严重的话,不要说自己会有一段时间不能锻炼,更重要的是给家庭会带来许多麻烦。人生的经历早已教会了我将安全第一作为做任何事情的最高原则。
十三. 路漫漫其修远兮和调度以自娱
长距离跑步(五公里以上)什么是一个合适的节奏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有些研究指出,可以边跑边比较认真地谈话是一个很好的标准。说话不太连贯,说明跑得太快了。说话太容易了,那是太慢了。以自己多年的跑步经历,感觉这的确是一个简单易行的好标准。与比自己跑得慢的人一起跑,常可以注意到他(她)们的努力以及那不想说话的愿望;当然,当自己和跑得快的人一起跑时,这可怜的角色就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自己跑步,轮滑,和越野滑雪时,从来没听过耳机。事实上,轮滑时,相当一部分注意力要放在观察路况上,因为一颗小石头都有可能导致你不想要的结果(这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次)。越野滑雪时,翻山越岭,上大坡累得让你大口喘气,下大坡让你目不暇接。仿佛只有跑步时,可以一心二用。我的同事PH君知道我喜欢跑步,于是自豪地告诉我,跑步实在好,他研究中的好想法有一半是跑步时得到的。但愚笨的我,不要说在跑步中从没有得到过任何好的想法,在整个锻炼生涯也没有过。你太贪玩了,PH善意地批评我。
贪玩归贪玩,跑步时,脑子也并没有休息。既然得不到好想法,也可以想点别的。一直沉迷于中国古典文学的我,诗词读了不少,特别是《楚辞》和《诗经》。八年多前,再次认真读《离骚》,被其感动不已。多次阅读之后,自己已能将整个《离骚》默写下来。以后每月默写一次,时至今日。此经历,再加上在西方生活三十多年的阅读和思考,使得自己对许多过去喜爱的文学作品有了新的看法。跑步时发现,背诵《离骚》的节奏和跑步的节奏很接近。《离骚》背诵一遍大约二十分钟,如果跑五公里的话,跑步的大部分时间也就过去了。于是背《离骚》和跑步就分不开了。五公里,十公里,的确路漫漫,但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苦和枯燥。所有的运动,阅读,音乐,于我都是“和调度以自娱”!
十四. 202天的网球
2004年,大女儿开始学打网球。老师教课之外,她得找人练。我心想这也是我学网球的最好时候。这之前,我没有握过网球拍。不用说,我是第一人选。首先,我听话,无论什么时候她要去练我就带她去;更重要的是她说练什么我就和她练什么,一切行动听指挥,而且是心甘情愿,因为和孩子在一起是让我最高兴的事情。当然女儿老是抱怨我这也不对,那也不是。我只好委屈地提示她我不是网球教练,我也才刚开始学。
但这打球的事于我一开始,时至今日仍然看不见结束的日子。在非滑雪的季节,我已深深地将兴趣从跑步转移到网球上来。如是跑步就只能在不能打球的日子进行了。高峰期有过多次一日去球场打三次球的日子(大小女儿各一次,再加上和球友一次)。让我高兴的是,从这以后每个季度我总是可以找到水平和我接近的球友和我打球,而且大部分这些球友也像我这样投入。2006年打了186天的球,当时觉得这个纪录在自己锻炼史上不会打破了。
2012年,H君提出我们每天早晨打球,他比我年轻,灵活性及冲刺都比我好,更重要的是球技也比我高,能和他打球当然让我很高兴。但我告诉他周末不能和他打,因周末得和多年的好友XH君打。可以,就这样吧,H高兴地说。没想到这球从三月底一开打,就没有个完。更妙的是,上帝也被我们的热情和执着所感动,在秋末的十一月,给了许多阳光灿烂的日子,让我们在这个月打了23天的球。这样一来,在2012年,我总共打了202天的球。
诚然,网球是一项技术含量很高的运动,要想打得好,一是要有好的老师,二是得“从娃娃抓起”。想我这种人入中年才第一次握网球拍的人,最多就是半路出家。但如我这没有什么天赋的人,这“家”大概是永远出不去的。拖家带口的我们,偶尔上点课是可以的,但像请老师教孩子那样教自己,这课大概是永远上不起的,只能自学。让人欣慰的是,有不少朋友像我一样热爱网球,也是自学。于是我们互相学习,在“战斗中成长”。
十五. 她如果曾是校队的?
清华校友MX女士是一位很能干的人。更让人敬佩的是凡事她都有自己的看法,就差给爱因斯坦的场方程加或减点东西了。她知道我喜欢锻炼,一日在街上碰到我,说明天你会去林子里跑步吗?去的话,我和你一起跑。她这话,差点让我怀疑自己的听力,美女主动提出和我到林子里去跑步?我马上说,那太好了。
和她告别后,一份不安定的思绪涌上心来。认识MX多年,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她跑步,更不要说其他运动。但她身段的确很好,肯定不是坐在沙发上就能保持的。而且她这么自信的人,一定是有相当的跑步水平才会邀我和她一起去林子里跑步的。她莫不曾是清华校队的?
第二天,有充分心理准备被她远远抛在后面的我,几乎从一开始就断定她是在任何距离都不能和我一起跑的。在跑步的初段,身体还没有活动开来,大家都应该比较慢,我也想和她说上几句,让气氛轻松一点。没想到她神色凝重,平常话很多的她,很难说上一句话。我马上意识到我这慢的步伐,对她已经太快了。但骄傲的她又不愿提醒我。于是我将自己慢的节奏再降下来,心想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跑了1.36公里,我们来到林子的入口。这里面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我对她说,想给她些鼓励。出乎我的意料,她停下来,对我说,你往前跑吧,我要歇一会,我会在这里等你,一起跑回去。我赶紧问她,没事吧,如果就是累了的话,我和你现在就回去。没事没事,她说,我就是要歇一下,你往前跑吧,我沿着这道看看林子。于是我只好自己往前再跑了一段(比平时少三公里),然后赶紧回来和她一起跑回来。回来的过程中,她的努力和认真也赢得了我的敬意。
运动多年,我深深地体会到,如果两人的水平差得很远,一起活动是没法进行的。当然,偶然让朋友教一下,这谁也不会在意。事实上,自己越野滑雪和轮滑的技巧,以及对其他一些运动的理解,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自己最好的朋友。他的水平高出我好几个数量级,而且他很忙,但他每个季节都和我滑上几次雪,都和我沿着渥太华河轮滑几次,我永远心怀感激。
十六. 骑车有什么不会的?
2001年阔别十五年后我第一次回故国,从工作的角度说,最大的收获是在母校交流,并将一位非常优秀的青年CZ君带来所里做博士后。他是我们系里最优秀的学生,系主任CCH教授向我保证。果然不负众望,CZ君科研能力极强,为人更是彬彬有礼,大家都喜欢他。组长更是想尽办法要把他留下来。
一日CZ君告诉我他今天想去买辆车。什么牌子,什么型号,我略微吃惊地问道。不,我是想去买一辆自行车,CZ赶紧解释道。哦,原来如此,会骑车吗,我开玩笑地问道。清华出来的,骑车有什么不会的,CZ肯定地说。那好,我们明天中午出去骑车,我建议。
第二天中午,CZ君,我,还有另二位平常老骑车的同事一起上了一条离研究所不远的开阔的 “土路”。这条笔直的平坦的两边都是树的土路,原本是一条铁路,铁轨拆除后,市里将它变成专供人骑车,跑步,和走路的“专路”。夏季的中午,这“专路”上空无一人。这二位同事在这无人的“专路”车骑得飞快,我也只好尽全力紧紧跟在他们后面。但可怜的CZ君怎么也加入不了这“三人戏”,我们慢一点等他,他跟在我们后,我们一加速,又把他甩在后面。在这三十公里的车程,慢,快,赶,甩了许多次。大家也不在意,大太阳的天,在外骑车,而且在“专路”上,实在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CZ君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他比我们要年青十五六岁,他应该比我们骑得快,他应该等我们,而不是我们等他。
回到办公室,我问他感觉如何,他有点害羞地说,就算我不会骑吧。他接着分析道,在北京虽然每天骑车,但事实上不能骑快,不说人多,车多,一会一个的红绿灯就够你受的了。那去找这几十里无人的“专路”供人锻炼,享受?
CZ君到底年青,骑车上下班一个夏天,脸也晒黑了。一天快下班时他对我说,我们明天出去骑车吧。于是我们又上了这“专路”,这次可轮到我拼命要保证不被他甩在后面!后生可畏也!
朋友们常诧异疯狂越野滑雪和喜爱跑步的我为什么一直对骑车没有什么兴趣。因为它属于同一类运动。我最好的朋友就是这三项运动的好汉。不少人劝我买一辆高级自行车,骑上它后,你肯定会喜欢上这运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很少骑车,这世上仍有许多别的运动让我沉醉不已而很少想到它。
十七. 你有一位朋友是几百万富翁?
PD君也许是我认识的人里壁球打的最好的。他年青时是英国伦敦帝国学院壁球队的。一日我去请他教教我一些基本的动作,他很爽快地答应了。什么时候?他问我。今日下班后如何?我回答。几点?他接著问。随你几点,我回答。这一回答倒是使他发楞了,什么你自己有一个壁球场?你有一位朋友是几百万富翁,而他让你随时可用他的壁球场?
我一听笑了,赶紧向他解释。我岳父母住的公寓楼里有一壁球场,一racquetball (中文也翻译成壁球?),还有一网球场。因为楼里住的人绝大多数是老头老太太,这壁球场和racquetball球场几乎从来没人用。我去那儿多次打球,从来不需要预约。
从这以后PD君多次和我去打壁球,而且每次去都是和我练习最基本的但也是高手打球最常用的手段,球打得笔直而且紧挨着墙飞。如果不直的话,他会要我分析为什么。我们打球的时候,他更会大声提醒和警告我,“stay low!”,“concentrate!”(蹬下来!注意力集中!)。
我没有百万的财产,更不知道朋友里有谁是几百万富翁。(我最好的朋友世家出身而且有份很好的工作,但良心和原则使他拥有过的最好的车却不过是丰田Corolla。一日和他谈起车对环境的破坏,特别是大车,他略带激愤地说,是的,他们没有用我的钱,但这空气也是我的!)。非腰缠万贯的我,却自信有我这样锻炼条件和环境的人也并不是很多。为此,我非常骄傲更永怀感激。
十八. 并非打网球而导致的网球肘
2012年我打了202天的网球,这之前的二年我每年打了167天的网球。当时自己很高兴,第一,觉得自己球技进步不少;第二,感到自己找到了几个水平和自己相近的球友,可以天天打球。2013年也是个好年景,到七月底,已打了近100次了。到八月上中旬,右手肘开始有些痛。也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恶名昭彰的网球肘,仍然坚持打了二十多次,直到连开门,开水龙头,拿菜刀都痛得不已,才赶紧去看医生。医生一看,不到两分钟就打发我出来。网球肘,不能再打球了,赶快去做理疗。
不用说这对我是有点麻烦的。首先,每次理疗得去理疗师那里,开车去和回再加上理疗,一起得一个半小时, 但这没有办法。其次,得找别的运动,好在我也很喜欢跑步和轮滑,但从2004年开始打网球,这两项运动我已很少做了。跑了几次步后,不由得十分怀念打球时那前后左右的跑动,以及眼睛和手的配合。
右手不能打球,但左手却是闲着的。乒乓球和羽毛球都要有两人才能打,而我所在的网球俱乐部也没有一睹墙给人自己练,更关键的是我都不会用左手打这三种球,于是想到了练左手打壁球。壁球场是封闭的,这对刚学用左手打的我是太好了,不用跑得很远去捡球。刚开始把球放在拍子前都击不中,但自己并不气馁,天天中午到壁球场去练,大约十天以后,竟可以邀朋友一起去打。很得意的我,在二十天后,隐隐觉得左手肘也有些痛,心想这不应该是网球肘吧?因为左手总共一起也才打了三十几次。再过五天,这痛再也不是隐隐的了,而且症状和右手一样。这下没办法只好又去看医生。网球肘,去做理疗!不到一分钟,医生转身就要离开了。我赶紧问,这左手才打了三十次怎么就得了网球肘?谁让你去天天打球,也不让身体休息和恢复,医生开导我说。但我右手天天打球都这么多年?我不解地加问。左手和右手一样吗?医生笑了。
十九. There is nothing quite like it (无所可比)
在所有的运动中我最喜欢的是越野滑雪。这有好几个原因,首先,这是一项长距离的户外活动,我与美丽的大自然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尽情地享受着造物主赐给我们的一切:新清的空气,迷人的树林,空廓的原野, 以及覆盖大地上的白雪。这里的冬天,下很多的雪;不下雪的时候大部分是阳光普照的天,让人心旷神往;而且很少北京那种凛冽的寒风,或者中国南方那种阴阴沉沉的天。蓝天,白雪,世上很难得有比这更迷人的自然让人神往,愿意与其溶于一体。
越野滑雪让我最喜爱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这是一项全身主要肌肉都用上的耐力运动。许多运动学的研究表明,这是最难的耐力运动,它对身体和意志都是高强度的挑战:要有很好的心肺功能和强壮的手臂,大腿,和胸肌,能够长时间长距离地保持高水平的付出。所以绝大多数越野滑雪的人夏天就是靠跑长跑,骑自行车,还有划船来增加和维持自己的耐力水平。
最后,同时也是相当关键的是,你可以天天,年年长距离的越野滑雪,但身体关节/部位因此受伤的可能性却很小。一个常打篮球的人有很高的膝关节和腰部受伤的可能,这只要看看那些有关退休的NBA球员的统计即可。对于常年坚持跑步的人,身体受伤更是普遍现象。但越野滑雪却是一项可以坚持一辈子的运动。这也是为什么运动学里将游泳和越野滑雪都列为最好的运动的原因。
需要指出的是越野滑雪和高山滑雪是很不同的。高山滑雪是靠机器将人拉到山顶,然后滑下来。在高山滑雪,距离是很短的,所以时间也是很短的,这里需要的是高度的控制和平衡,主要用的是大腿的肌肉。很多人喜欢高山滑雪是因为它的速度和刺激。一般的人都可以在不太陡的山坡上滑下来,在这里需要考虑的不是你有没有良好的体力能够滑下来,而是有没有足够的控制保证你的胳膊,腿,还有脖子不被摔断。
在越野滑雪中,每一步都是靠人的力量完成的,这里是没有任何机器的帮助的。对于一个越野滑雪的人来说,最富于挑战的是征服那一个又一个山头。滑上一个又长又陡的山坡,付出的运动量是很大的。越野滑雪的人在一起讲的是滑了多少公里,以及在这过程中有什么山头要翻越。我所认识的滑雪健将中有多次参加100公里比赛,而且成绩在6小时以内的好汉;更有每天早晨5点半就出外滑雪然后再上班的英雄。
渥太华是一个越野滑雪的胜地。在渥太华市的北面是一个三百六十一多平方公里的公园,Gatineau Park。冬天这公园里有长达220多公里的越野滑雪道,每天都有专人维护。起伏的山林,丰盛的白雪,一流的管理,使得Gatineau Park是世界喜爱越野滑雪的人向往的地方。每年二月,世界上的越野滑雪高手云集在此,在世界杯的越野巡回赛中大显身手,与天下英雄争一高低。在这个比赛中,最吸引人的项目是男子55公里古典式和男子55公里溜冰式的比赛,分别是在星期六的上午和星期天的上午举行。亲眼看到世界一流的运动员能够在长达55公里的比赛中将每一个动作做到那么标准,那么流畅,那么举重若轻,实在让人惊叹。
在我们研究中心外面就是一片很大的树林。上班的日子里,夏天我在这里跑步,冬天我在这里滑雪。这里的地势没有什么太多的起伏,而且林中的小道也只可以用古典式方式滑雪。这和Gatineau Park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也比没有好。我每天会利用中午的时间来到树林里,滑上一个小时的雪。每次下来,都非常痛快。
最让我心仪的是Gatineau Park这个滑雪胜地。周末的二天,我是会天天来到这里的,而且常常滑上二,三十公里。每个冬天,我总是会拿几天假,来到Gatineau Park滑雪,每次滑上四十几公里。在Gatineau Park,我一般是用溜冰式的方式滑雪,因为这里有许多滑雪道是宽到可以用溜冰式的。我常常一早就来到这里,经常是滑上十几公里可以不见几个人,仿佛这是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蓝天下的白雪,在白雪上如同进入自由王国境界的我。
在长距离的滑雪运动中,我经历过二种状态:一种是从某个时候起,身心都进入一种极度疲劳的状态,每滑一步都很费劲,每一步都得靠意志去战胜想停下来的念头,因为停下来后再开始时会觉得更累,唯一的办法是继续滑下去。好在我只经历过几次这种状况,而且每次都是在滑雪季度刚开始不久,在没有足够的训练下就开始长距离高强度滑雪的情形下发生的。另一种状态则是心身仿佛达到一种超越极限的状态,穿林海过雪原,翻山越岭,几十公里下来都不曾太费力似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举重若轻。这时自己常常会惊讶自己的体能和意志,似乎前面即使再有几十公里都不在话下。这种超乎本能的状态是不可多得的,可遇不可求的;这种似神若仙的感觉和满足,是难以置信和不可言喻的。
二十. 你认识我爸吗?
这实在是我锻炼生涯里最想不到和最有趣的一件事。多年前,12月下旬的一日,小女儿要我带她和她朋友去运河溜冰。我们从国家艺术中心出发,一气溜到终点卡尔顿大学。我们在运河冰上的椅子上坐下来喝点水。坐在我边上的一七八岁的洋人小男孩看了我一会,突然问我:“你认识我爸吗?”。我一听愣了,仔细看了这孩子一眼,没见过啊。不认识你,怎么能认识你爸?于是只好回答,“不认识”。“真的不认识?”这孩子较真地再一次问道。这孩子认真地态度和单刀直入然近乎荒唐的问题,让我实在摸不着头脑。只好加重语气再次说“真的不认识”。“我爸是AF”,这孩子看着我失望地说。啊,原来他爸是我的同事AF君。AF君和我仅仅认识而已,我们虽在同一研究所工作多年,但交谈也许还没有超过五句话。这孩子怎么会认得我呢?我正想问他,不远的地方一妇女叫他过去,哦,原来他妈他妹在那。过几天我去找AF君,他向我解释,在前不久所里孩子们的圣诞联欢会上,我就坐在他孩子边上,不知怎么他孩子就记住了我。
原来如此!这孩子真是个天才,超人的记忆!多年锻炼,偶尔也有朋友教我越野滑雪,轮滑,网球,及壁球的动作(好像只有跑步还没有人教过)。但教归教,能不能学会,这因素就太多了。我真希望自己有“你认识我爸吗?”这孩子的天赋,老师教一次就记住了!
二十一. 还没派活
不时有朋友问我这天天锻炼的时间从那来?还上不上班?更重要的是家里的活谁做?首先,上班的日子我一般是中午出来锻炼,有时也有锻炼完再上班的时候。至于家里的活,首先领导一惯支持鼓励我运动,另外凭良心说,我是属于那眼里有活的人,从不偷懒。
我的好友XH君是我多年的网球伙伴。早期他自己做老板,可以在周日每天中午和我打球。但在周末,我们总是早上七点或六点半打球。这样一来,我可以肯定他家的领导不会公开或背地抱怨我整天拉XH出来玩,家里的活都没时间干。
一周末打完球后,我问他周末干什么。“还没派活呢”他回答说。我一听就笑了,友情地开导他说,“活还要派吗?自己的眼睛是干什么的?”
二十二. 这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我四十岁左右时不滑雪的季节周日每天中午跑10公里(其实我常跑的那路线是10.26公里)。那时自己跑10公里的最好成绩在41~46分之间。如果那天和一位10公里是50分钟的朋友一起跑,自己会觉得很轻松。跑10公里,真觉得不算回事。
从2004年起,兴趣转到网球,只有在球场整天都是湿的日子去跑步,这转变当然是很大的。2006年整整一年只跑了12次的步。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非滑雪季节不能打球的日子也不想有很大的运动量,于是10公里的跑变得越来越少,更多的是跑5公里。这些年来,慢慢也对10公里有了新的理解和敬意,的确是一个很长的距离。但因自己有很好的跑步基础,时至今日,我已然自信自己在任何一天都可以将10公里跑下来,而且第二天也可以照常做别的运动。
但明显可以感觉到的是自己跑步速度的下降。最近这两年总共也就有十来次的10公里跑,最好的成绩也只有53分钟,大部分在55左右。告诉我最好的朋友,他直爽地说:“That is not something to write home about.”(这没有什么可骄傲的)。的确如此。最可气的是另一朋友说,你应为自己骄傲,在你这个年龄,有几个人说明天去跑10公里,就可以在一小时之内跑下来?而且如果你跑多一点的话,比赛中在年龄组排名会绝对是很靠前的。
我不时想,这十五六年下来,自己10公里的成绩下降了十多分钟。主要原因当然是自己已跑步不多了,在非滑雪的季度,网球,轮滑,以及壁球都占用了时间。训练不够,成绩大幅度下降,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另一方面,自己也都奔60去了,这成绩下降,有多少是自然的规律呢?
我的邻居MT君是运动医学的教授,更让我敬佩的是,这位年青时YONEX赞助的羽毛球运动员,天天跑步。他倒是不越野滑雪,我问他为何?他回答说,年青时YONEX的合同,不让他滑雪,后来在中部一所大学教书,那里虽冷但没有多少雪。到渥太华来后,工作实在很忙,只好就跑步。我于是问他,跑步成绩和年龄的关系并以自己作为例子。他笑了笑说,这问题太难了,因为每人的情况不一样。而且这问题也必须是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考虑,比方说十年以上,这才有意义。这期间受没受过伤,跑步量的增减,身体的变化,等等一系列因素都对此有很大的影响。学术界对此没有定论,但一般认为每年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的递减大致不差。回到家,我算了一下,让我惊喜的是自己成绩的递减率是百分之一点五!不由得高兴起来,原来自己的成绩下降,全是自然规律的原因,也许这下还是有可骄傲的?
二十三. “天天滑雪?”
一天下冰雨,不能出去滑雪。于是找到DS君中午去打壁球。一个小时下来,他很高兴地说,很好,让我们下星期再打一次。我摇摇头说,不行,我要滑雪。他惊讶地说,下星期你每天滑雪?是,我回答说,冬天我每天滑雪。这下,他笑了,你天天滑雪?你真的天天滑雪?啊,我意识到了,今天是冬天的一天,但我今天却没有滑雪。这里有广义的“天天滑雪”,更有狭义的“天天滑雪”(如果地上有一定厚度的雪,没下雨,没出差在外,没卧病在床)。
如我,我相信自己在狭义上说,“天天锻炼”是问心无愧的。而一天算有“锻炼”,如果至少有五公里的跑步量。我运动最多的一年是336天。很多月份是广义上的“天天锻炼”,最长的不间断的广义上的“天天锻炼”是235天。但如果我到外地去玩,或回中国去探亲,这一年的“天天锻炼”就会少许多天。尽管有时在外走很远,我也不把它算在“天天锻炼”之内。当我在一个空气质量很差的地方,我是不会因追求“天天锻炼”而做傻事的(2001年第一次回中国是个例外,因这之前还不知道空气质量很差是怎么回事),我还不至于形而上学到这个地步。
二十四. My Church (我的教堂)
我们研究中心有位很有趣的E. F.君。此公年纪比我大近三十岁,当我刚到中心工作时,他向我介绍任何人都是这样开始的,“This is Dr. X. He/she used to be my best friend.” (这是某某博士。他/她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天我们沿着中心的环路散步,对面走过来一位年近五十岁的人和我们打了一个招呼就走过去了。“此位仁兄是何方神圣?”,我问道。E. F.君故作惊讶地看着我说:“How come you don’t know him? He is the famous eye doctor.”(你怎么连他都不认识?他是有名的眼科医生。)Eye doctor(眼科医生)?能源技术中心怎么会有Eye doctor(眼科医生)?我很是不解。他得意地笑着说:“Yes, he is indeed the famous eye doctor, eye specialist. (是的,他就是那有名的眼科医生,眼科专家。)”。我更加迷惑了。“I called the Ministry’s office. I first proposed this idea. I asked you to pay attention to this area. I ; I; I …(我给部长办公室打的电话。我首先提出的这个想法。我要你对这个方面关注。我,我,我…)”,他解释道。哦,原来如此,此公乃“I”doctor,“I”specialist,是此“I”,非彼“eye”也。
有段时间,说话能说到人心底里去的,招人爱的克林顿总统因莱文斯基小姐出了点麻烦。一日我问E. F.君对此事有何看法,他很不以为然地以非常肯定的语气对我说这些指责克林顿的人都是因为嫉妒他。嫉妒他什么?我不解地问。为什么这样一个热情奔放年青的女孩子不来和自己有染而去和克林顿,所以人家就嫉妒,一嫉妒就装假正经,就不遗余力攻击别人。如果人人都有外遇,就不会有人嫉妒他了,克林顿就不会被指责了,他向我解释道。
这样一位对各种事情都有独特见解,谈话风趣的仁兄,无疑是很对我的胃口的。我也慢慢地习惯了他这种看问题的方法和相应的谈吐,但他依然不时让我惊诧,让我不解。比如他有天和我谈起来他每天下班回家后,总是要在外面走上一个半小时左右,经过这里,经过那里,然后会在“my church (我的教堂)”呆上一会再回家。“my church ”,我听了根本不相信,他这种满嘴胡说的人,怎么可能会信教?怎么可能会信到要每天上教堂的这个极为邪乎的境界?你的教堂在哪里,我问他。他仔细地告诉我“my church ”在什么地方。那里没有教堂啊?我对那一带很熟,因为就在渥太华大学的边上,我在那里读了四年的书。他说的“my church ”的地方有的是一家颇受人特别是学生们欢迎的酒吧。“你说的那地方哪有什么教堂?有的只是那家名为Royal Oak的酒吧!”我疑幻地问道。“That is indeed my church. (那就是我的教堂)”,他很得意地肯定地对我说。
这二十几年的每天锻炼,于自己也渐渐形成了一种超越身体进而上升到精神上的东西。我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心灵上从锻炼中得到的益处是远远大于身体上的,已达到一日不可无此君的地步。人生的烦恼和生活的艰辛都能在此中得到解脱,进而在锻炼中达到享受的境界。这也是为什么在外人看来一件很辛苦的事,在其中的人却能够乐此不疲,坚持不懈。而且我也在此境界中找到了和我对此有相同理解的知心朋友。多年前我最好的朋友的妻子不幸得了癌,并被此恶症夺去了她年青美丽的生命。在他妻子生命的最后的日子里,他有一点时间就到山里长距离的越野滑雪,让自己和伟大的大自然溶为一体,让无情的人生痛苦在其中得到一点解脱。当我得知我曾经的跑步伙伴的小孩出生后,小生命有相当的危险,一直在医院里监护时,我去看他几句话后就是邀他去树林里和我一起拼尽全力跑上十公里。
二十五. Keep going for another thirty years! (继续前进30年)
在一次半马比赛中,我见到前面有一对老年夫妇在快步走着。显然他们是参加全马拉松赛的,他们已跑和走有三个多小时了,按他们这个速度,还得要三到四个小时才能到达终点,真正让人感动不已。我跑近一看,这位老头身穿一件汗衫,背后印着“Happily marry her for thirty years(幸福娶她三十年)”;再一看这位老太太的汗衫上也印着“Happily marry him for thirty years(幸福嫁他三十年)”。这时路边上有一人对他们大声鼓励道“Keep going!(加油)”,我听了马上接着喊道:“for another thirty years!(再一个三十年)”。
二十六. It is good for your soul (这对你的灵魂是有益的)
八年前,家里的钢琴不再有人弹了。我突发奇感这也许是我的时机了。热爱古典音乐近乎疯狂的我(贝多芬的整个三十二首钢琴奏鸣曲和十六首弦乐四重奏听过许多次)却不会操弄任何乐器,也不识五线谱。于是急急忙忙找了一位老师,开始学弹钢琴。这些年下来,那个“毫无希望”和“没有天赋”的我(家里的领导比我远远知道一首曲子应该怎样弹出来才富有音乐性,可她从不教我。问她为什么,因你毫无希望!再问为什么毫无希望,因你根本没有天赋!),依然“毫无希望”和“没有天赋”,但自我感觉总比昨天的我好,渐渐有些进步。尤其是二年前开始学巴赫的《平均律键盘曲集》,渐入佳境。每天至少弹一小时的琴,许多时候甚至二小时,几乎不弹别的,一首又一首的巴赫前奏曲和赋格,不能自己,“不可一日无此君”。特别是C大调和G大调这二首前奏曲,每次打开琴盖,必先弹上它们至少两次后,才弹其他的,仿佛吃饭前的谢恩祈祷一般。它们已成为我的护符。老师知道我这么喜欢弹巴赫,高兴地说,巴赫的前奏曲对你的手指是非常好的,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你的灵魂是有益的!
这么多年下来,身体锻炼于我早已成为每天必须的。特别是越野滑雪,网球,轮滑,跑步,及溜冰这些户外运动。灿烂的阳光,新鲜的空气,以及那份属于自己的天地总是让我沉迷其中。锻炼完后身心皆从尘世中得到完全的解脱。这解脱是靠自己的意志和努力得到的,我时常诧异为什么许多其他的人不能得到这份解脱。我自信自己会永远热爱自然,热爱运动,因为It is good for your soul!
鸣谢:支离老和吴岫原君认真阅读了全文,帮助笔者改了许多错误。非常感谢!笔者对支老的学识极为佩服, 能和支老网上神交十年,不失为人生一快事!